白啓陽沒有說話,那種近似於不知所措的表情呈現在臉上,雙眼睜得極大,目不轉睛的看向剛剛進來向自己通報的那名白家弟子。
“滾……”剛剛彷彿別墅中一切都已經靜止的場面,被向天成的一個暴喝打斷,而這聲暴喝猶如一顆驚雷一般在別墅之中炸響。
向天成這看似短短只有一個字的爆喝,絕對可以讓在場的幾個人皆再吃了一驚,因爲這聲暴喝,竟然可以將別墅之內空氣中的灰塵以向天成爲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就如平靜的水面上投入了一顆石子,形成的一圈圈的波紋,而這個石子,就是向天成的那聲“滾”字,而波紋,變成了空氣中的灰塵。
除了空氣中的灰塵有變化之外,那些已經沉寂在地面上的灰塵,同樣是有一層薄薄的浮灰漂浮起來,與那些原本就在空氣中的灰塵混在一起,同樣做着向外擴散的運動,直到數米外,灰塵才逐漸的慢慢消淡。
見情況已經有些超乎了自己想象,已經顯出有些急躁,有些擔心向天成的筱柒,再次大聲對他問道。
“天成……你……你小子怎麼回事,喂,喂……別不說話,快他媽的回答我,我跟你說話呢,別裝傻。”
雖然筱柒緊張的神情已經顯露無疑,沒有絲毫的做作,而且更是對向天成大聲問話,但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得到向天成的任何回答。
此刻,向天成正低着頭,默不做聲,雖然他表面上沒有任何其他的多餘動作,只是簡簡單單的低着頭,但是筱柒還是從向天成的頭部肌肉以及皮膚的運動變化上判斷出向天成此刻一定是非常的痛苦。
因爲向天成此時的已經將自己的眉頭完完全全的擰在了一起,再加上牙齒間摩擦發出的聲音,筱柒完全有理由斷定向天成此刻一定是非常的難受,不然,絕對不會這般,而且就算向天成此刻在預謀着什麼計策,那麼也根本用不着這樣,裝痛苦,得不到任何有意義的可行動性,或者可以說是無意義,徒勞。
“這是怎麼回事?”既然筱柒都可以通過皮膚肌肉的運動判斷出向天成此刻的狀態,那麼久經沙場,見過無數世面的白啓陽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正當筱柒說完,筱柒身後的白啓陽也不禁吃驚的低聲自語說道。
只不過白啓陽雖然吃驚,但是他此刻並沒有像筱柒那般大聲問向天成發生了什麼情況,而是低聲自語,或者也許白啓陽是在問自己身前的筱柒也說不定,不過問誰不要緊,因爲即便是問任何人,可能除了向天成他本人之外,結果都一樣,沒有任何答案。
“師伯……他們是……”
可是就在這誰都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的時候,那個剛剛進來的白家弟子卻再次發出聲音,對白啓陽試探着問道。
可能由於這種緊張的場面,這種近乎壓抑了空氣使之不能呼吸的場面,對於這個進門幾年,沒有經歷過什麼歷練,年紀輕輕的白家弟,太過於苛刻,他根本適應不了這種場面,這種氣氛,這種可以直接用氣氛壓倒任何一個人的環境。
“不好。”筱柒只覺自己而後的白啓陽傳來一聲輕呼,與輕呼的同時,筱柒眼前的向天成再次低頭冷哼一聲,可能是因爲那人並沒有按照向天成的意思滾出去,而感覺到震怒,向天成再次大聲暴喝,不過這次,不再是一個字……
“媽的,讓你滾,沒聽到嗎?”向天成連身都沒有回,直接背對着別墅的大門,手臂向後一甩,原本看似隨手的一揮,但是瞬間,絕對的瞬間,就在手臂揮到與水平線齊平,手臂與身體成爲一個直角的時候,一柄大約半尺長的飛劍由向天成手中射出,直奔門口來的那個人而去,方向,高度沒有絲毫的偏差。
剛剛還對白啓陽的那聲輕嘆不解的筱柒,到此,終於明白了他剛剛爲何會如此輕呼,爲什麼會說那句“不好”。
因爲向天成此時狀態不明,甚至就連和向天成站在一邊的筱柒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可見這種狀態完全是超乎了他們任何人的估計,在向天成情緒非常不穩定的情況下,任何事情的異動以及變化皆可以讓向天成有意想不到的動作,而剛剛那名白家弟子正是因爲觸動了向天成已經緊繃的敏感神經,所以向天成纔會做出如此之事。
此時就算筱柒現在想到這些,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就算是有辦法,那麼他也不會做任何的動作,畢竟殺一個白家的弟子,那又如何?自己又不是白家的人,剛剛自己殺了也不下一二十個,難道還在乎這一個半個嗎?不過,在這棟別墅裡面,筱柒他不在意,但是並不代表沒有人不在意,而在意的人,除了筱柒身後的白啓陽,還能有誰?
可是在筱柒看來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已經晚了的情況下,飛劍已經射出,已經是不可逆轉的,除非操控飛劍的向天成他本人主動調轉方向,不然一切都是徒勞,可是此時想要讓向天成主動調轉方向,怎麼可能?如果可能,向天成又怎麼可能去射出這柄飛劍?就算是勸阻,那麼興許也無濟於事,甚至得到的,不僅是沒有停止,沒準還會迎接向天成的其他射出的飛劍。
不過,俗話說得好,“話不能說死,做事不能太絕。”,就算已經確定下來的事情,也會有一定的轉機。筱柒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從最開始見到自己,態度非常強硬,有些誓不罷休勢態,而後來見到向天成態度極度好轉,甚至將飛劍都收起來,有些欺軟怕硬嫌疑的白啓陽,會將這已經被筱柒看做是不可避免的境況成功化解。
飛劍的目標,那個站在門口的年輕白家弟子,見飛劍快速的向自己衝來,頓時慌了神,像是被人點了穴道,定了身形一樣,傻愣在門口,一動不動。
這名白家弟子想跑,非常的想要逃走,離開這裡,離開別墅,就算他不能離開別墅,那麼起碼也要閃避開飛劍才行。他不想死,更加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就死掉,難道僅僅就是因爲自己進到別墅之內,說了加在一起還不到十個字的兩句話,自己就要命喪於此?今天自己的師兄們已經死了那麼多,剛剛自己在別墅之內的廢墟中發現的那些屍體,一具具擡着那些還留有餘溫的屍體,這名白家的小弟子,心中本就害怕之極,而現在似乎馬上就要輪到自己,很有可能下一秒,自己就是被人擡的一具屍體,這名年紀輕輕的白家弟子,怎麼可能還不慌亂?不抓狂?
何奈他自己的雙腿此刻卻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雙腿猶如被千斤的鉛塊拴住了一樣,根本不能動彈分毫,而他現在能做的,只不過是將自己的雙眼緊緊的閉牢,身體不住的瑟瑟發抖。這名年輕的白家弟子,頓時感覺到自己太過渺小,渺小到了不及一粒灰塵,畢竟灰塵見風,還能自由飛行,而自己,卻只能站在這裡等死,那種感覺就像刑場上那些等待劊子手等待監斬官扔下令牌的那一刻。
飛劍他自然見過,雖然他自己操控的不好,但是起碼也是辛辛苦苦修煉來的武器,一直愛不釋手,可是他什麼時候見過這種不僅短小,而且速度又這樣快的飛劍?這名白家弟子的一個呼吸的來回還沒有結束,飛劍就已經到達自己的面前不足數米的距離。
而正當這名弟子緊閉着雙眼,準備接受者柄飛劍穿透自己身體,仔細聆聽着飛劍穿透,與骨骼發生摩擦發出的最後聲響,迎接傷痛,甚至極有可能是瞬間死亡的時候。這名弟子只感覺自己已經緊閉的雙眼外面有一絲的閃光,猶如黑夜裡面被人用強光忽然照射了一下,接着,便是一聲金屬般的碰撞聲音,以及一些金屬之間發出的嘶嘶摩擦聲,最後,便是一股輕微的熱Lang向自己的面上撲來,那種溫暖將這名弟子從死亡的寒冷中激醒。
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就在一瞬間,而本打算迎接死亡的這名弟子,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自己沒事了?我沒有死?我真的沒有死?”正當這名弟子腦海中不斷重複這句話的時候,這名弟子聽到白啓陽的大聲喊道。
“小子,還不快走?”
聽見這個聲音,這個白家弟子急忙再次睜開眼睛,一副看似熟悉,卻又完全陌生的手法出現在眼前。
在他的面前,正漂浮這兩把幾乎是同樣大小的飛劍,一柄是之前衝向自己的那柄飛劍,也就是向天成射出的,而另一柄,則應該是白啓陽射出來的,因爲在這裡,能夠救這名白家弟子的人,也就只有白啓陽一個人,再加上白啓陽剛剛的喊話,所以不必懷疑,這柄飛劍定是白啓陽射出去的。
兩柄飛劍的劍身皆是半尺多長,此刻眼前的這兩柄飛劍正成爲一個直角,如果從空中看去,那麼就是如一個“T”字。
這樣的阻擋方式之所以說這名弟子非常的熟悉,那是因爲這個方法他們白家弟子私底下曾經不止一次的嘗試過這種方法,而剛剛白月堂等人就是用這種方法來抵消白啓陽的那五柄飛劍的追擊。
此刻,白啓陽不過是借用了白月堂等人剛剛展現出的手法罷了,雖然這種方法對於白月堂他們需要多次的練習才能夠達到,但是白啓陽卻根本不必,因爲白啓陽別說操控幾柄,就是幾十柄都不在話下的人,又怎麼可能被這飛劍急轉急停的操控技術難住呢?只是一個照面,白啓陽就完全的學會,而且操控的更有在他們之上。
“你還不走,等什麼呢?等死嗎?我堅持不了多久的,快走。”遠在牆邊的白啓陽見那名白家弟子傻愣愣的仍舊站在那裡,再次催促道。
向天成的飛劍竟然被這老傢伙攔了下來?剛剛目睹了一切事情發生的筱柒,難以置信的想到。
剛剛事情發生的太快,如果不是自己天生就有着那種特殊的速度異能的話,興許就連筱柒都不能觀察到剛剛發生的一切。
兩人發出飛劍的先後次序不同,向天成在前,而白啓陽在後,可是實際上到達那裡的時間,卻是筱柒身後的那個老傢伙白啓陽在前,向天成反倒落在了後面。如果僅從速度上來判斷,那麼應該是白啓陽更加快上一籌,因爲他的飛劍是要攔截的,那麼就必須在向天成的飛劍達到那人身體之前,將飛劍攔截住,如果僅憑操控飛劍的速度,手法,以及閃躲等等因素綜合來看,那麼自己身後的老傢伙似乎是在向天成之上。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問題又出現了,當自己身後面的老傢伙將向天成的飛劍攔截後,卻表現出非常吃力的樣子,根本沒有那種遊刃有餘的感覺,反倒是一再催促那個已經有些發愣的白家弟子趕緊逃離,說自己堅持不了多久。這樣的事,怎麼可能是一個功力高於向天成的人所應該具有的呢?
說白啓陽他自己堅持不了多久,這是白啓陽親口所說,筱柒並不認爲這是在撒謊,因爲這種救人的時候,沒有必要去撒謊,而且白啓陽的那柄飛劍此刻已經似乎出現了許多的細小的龜裂,最多幾秒,甚至馬上,就會如同玻璃般破碎成數塊。
也許那名年輕的白家弟子看不出來,而只能直視兩柄飛劍的筱柒,也沒有注意到,那就是白啓陽的飛劍看上去外觀大小與向天成的飛劍相同,但是卻根本不一樣,有很大的不同。白啓陽之所以能夠以向天成更快的速度在向天成的飛劍之前趕到那名白家弟子身前攔截,那全是因爲白啓陽的飛劍從質量上來說,比向天成的飛劍輕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