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喂,醒醒,……醒醒啊’

好像是很遠的聲音傳來,誰在說話?帶着急切和擔憂,我死了嗎?也是了,誰被人綁上石頭丟進湖底都是活了不了的。

‘怎麼辦?還不醒,明明還有脈搏啊,’

這次的呼喚要更清楚些更近,怎麼像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啪’還在用手打我的臉,哪裡來的熊孩子!死了還不讓我安生!就不能讓我休息下嗎?!這樣想着……不對!有觸感,我還活着,是被這小孩兒救上來了?

聞人影緊閉雙眼暗自感受了下身體,毒沒解,身體也還是沒有一絲力氣,這種大山深處,出現在這裡把能他救起的小孩子,他暗暗戒備着,雖然沒多大用,突然,下巴被人向下捏住, 聞人影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一隻手還捏住了他的鼻子迫使他張開嘴,這小屁孩不會是想餵我吃什麼毒藥吧,

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一個軟軟的東西貼上了他的脣,在向他嘴裡渡氣,……在一次懵了,對於已經18歲的聞人影來說,貞潔啊,節操啊,這種東西早被他不知道丟到那個犄角角落去了,但是被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嘴對嘴渡氣也是不能繼續裝暈了,忍住心裡複雜的各種想法,淡定的,緩慢的,睜開眼睛。

‘啊,大哥哥,你醒了,我還以爲你死了呢’那小鬼見我睜開眼,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剛剛對一個男人(18歲的男人)做了什麼,她大大咧咧起身,伸手拍了拍小胸脯,笑容燦爛得晃人眼,穿着身薄薄的青色裡衣,頭髮和衣服都在滴水。

聞人影心裡抽抽臉,是個女孩……那女孩看着漂亮的大哥哥臉色蒼白,呆呆的(你確定?)看着自己,還以爲他嚇壞了‘我在湖底發現你的,嚇了我一跳,還以爲是水鬼呢,爲什麼把你綁在石頭上還放在湖底啊?這樣好玩嗎?’這吵人的小鬼看起來才10歲出頭,問話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他。

受不了這樣的目光,聞人影移開視線,年紀小,但是那張臉卻能窺見成年後的秀麗容顏,小孩雙手撐在聞人影身旁,面帶疑惑的看着他,那雙眼睛清澈明亮,暗含堅定,這是個好孩子。

‘你……’一開口嘶啞的聲線,幾乎說不出話來,

‘哎呀!大哥哥你先不要說話,’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跑了,女孩從她放衣裳的地方拿了水袋過來,彎腰跪地,輕輕的扶起聞人影的頭,一點點的給他喂水。

經過水的滋潤,喉嚨的幹疼緩解了些,那女孩餵了聞人影一點水,又把他放回去,平躺着。

‘謝謝你’聞人影啞着嗓子,低聲說道,說完觀察了周圍,沒有人,不遠處的石頭上放着衣服和一把短劍,想來應該是這小女孩的。

那女孩笑着擺擺手,‘不客氣啦,’又拿了快手帕給他擦臉上的水,‘大哥哥你中毒了,我解不了,師父和糖糖在山頂喝酒,剛纔餵你吃了一顆藥丸,糖糖說那是能緩解天下所有毒的,’頓了下,不等聞人影說話,繼續說道‘等你稍微恢復點體力,我就帶你去找糖糖,你的毒就能好了。

’聞人影聽她說完,心裡的感覺更加複雜了,他不是像她一樣十來歲的小孩子,相反他見過這個世上太多的黑暗,人性的惡對他來說纔是人之常情,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對他這麼純粹的善意,和那雙明亮又美麗的眼睛,讓他這個靈魂深處裡都充滿冰冷黑暗的人,居然下意識的收斂的自己的煞氣。

‘謝謝’惜字如金的再次說道,那女孩也不在意,歡快地說道:‘大哥哥,你放心,糖糖醫術很好,你不會有事的,’跪坐在聞人影身邊說得眉飛色舞。

‘我叫鍾雲青,已經11歲了,不是10歲,師父叫我瀟瀟,大哥哥也叫我瀟瀟吧,大哥哥叫什麼名字啊?爲什麼你被人放在湖底啊?這樣好玩嗎?等你好了我們也來玩兒好不好?’

一連串的話下來,氣都不喘一下,聞人影竟也聽得認真,

‘聞人影,你救了我,這不是在玩鬧,’聞人影面無表情的回答,不在跟小鬼繼續說這件事,閉上眼睛修養體力。但是小鐘雲青顯然沒打算放過他,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玩的事一樣,反而因爲聞人影的回答,說得更起勁了。

跪着往前挪了兩步,睜大眼開心得很,‘我可以叫你影哥哥嗎?那就是有人在欺負你咯?我可以幫你報仇的,我很厲害噠,’說完聞人影沒有睜開眼。

小鐘雲青自顧自繼續道‘影哥哥你從哪裡來的?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我會武功,我可以幫你打跑壞人,以後都不會有人感欺負你了,我還會做烤魚、烤雞、梅花香餅、棗泥糕、玫瑰酥、七巧點心……’說道最後變成報菜名了,突然‘咕嚕……’小鐘雲青肚子響了,

‘啊,說到這些,我好餓啊……’小手揉揉小肚子,這個小吃貨,聞人影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微翹的嘴角,這個只說過兩句話,相處不到半天的小孩子出乎他意料的讓人舒服放鬆,如果是那家的小徒弟或許可以搶過來玩玩,畢竟好久沒有遇到讓他想要的東西了。

鍾雲青嘰嘰喳喳一直不停的說話,聞人影閉眼休息片刻後力氣恢復了一點,看來那藥丸還是有點效的,聞人影心裡計劃着不妨跟這小鬼去看看,即使沒有內力的魔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傷得了的,

他睜開眼睛,還是有點無力的手撐着地上想要起來,小孩看他要起來,連忙扶住。

‘影哥哥,你好點了嗎?’鍾雲青問道,

‘恩’依舊說話精簡,

‘我已經讓小青去找它的朋友來幫忙了,你再坐會兒,我們就去找糖糖治好你。’鍾雲青還是有點擔心他的身體,擔憂的坐在一旁看着他。

聞人影試着調節內息,那毒太霸道,到現在他體內還是毫無內力。

‘嗷……’一聲野獸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還沒等聞人影戒備,鍾雲青就跳起來喊道‘是小青回來了。’聞人影看着自己伸出去拉鍾雲青的手,裝作就像沒發生過淡定收了回來。

這時從左邊50米外的樹林裡走出一隻雪白的老虎,四肢肌肉壯實,通體沒有一根雜毛,隨着走動間能看出這是,這是白虎是當之無愧的山中之王,讓人驚訝的是,白虎的頭上坐着一隻三寸長的小狗,灰色的毛髮,威武的百獸之王,居然被那小狗當坐騎用。

聞人影表示活久見,以他現在的武功,絕對做不到能馴服一隻白虎之王。鍾雲青對此到是沒有任何驚訝,站起身來,蹦蹦跳跳的向它們揮手。

‘小青,這裡,這裡。’一虎一狗走近,停在聞人影身邊,只見那隻小狗從白虎的頭上跳下來,一躍跳到伸着手的鐘雲青手裡,在借力一跳停在她的肩膀上,鍾雲青用手指揉揉小狗的腦袋,誇獎道:‘小青真棒,晚上給你加餐額’那小狗用頭在鍾雲青的側臉蹭蹭。

靠在石頭上的聞人影感覺到一道視線看着他,從那白虎身上移開視線,擡頭一看,那隻叫小青的小狗冰冷的看着他,見聞人影看向它,側過頭繼續向鍾雲青撒嬌,這狗不會成精了吧,能使喚百獸之王,眼中閃爍着屬於人性的光彩。聞人影小時候聽人說過這世上有種神獸,通人事,長相不詳,天上飛地上走水裡遊,各式各樣的傳聞都有,雖然都是傳聞,但是所有傳聞中統一的一點,那是瑞獸,能給人帶來好運,能預知兇吉。

聞人影表情微妙,而且……灰色的三寸丁身材,胖得眼睛都快沒了,這傳說中的瑞獸略醜啊。

白虎停在聞人影的旁邊,鍾雲青把她的東西從石頭上拿過來,這會兒衣服上的水也幹了,系在白虎的脖子上,給白虎順了順脖子上的毛,‘小白,等下要辛苦你帶我和影哥哥回去了。’白虎正在享受順毛,對於鍾雲青的話以幾個蹭頭做迴應。

鍾雲青笑着大力揉了幾下,靠近聞人影,‘影哥哥,你現在能做站起來了嗎?我們現在就去找糖糖給你解毒,中毒太久身體會壞掉的。’

見小孩擔憂的皺着臉,聞人影慢慢直起上半身,想要證明自己身體沒她想的那麼糟,撐着身後的石頭緩慢的站起來,因爲還沒有恢復力氣,差點一頭栽倒,還好讓鍾雲青手快的扶住了,眼下也不易在耽擱了,鍾雲青乾脆的把聞人影,半扶半架的弄的白虎背上,確定他不會掉下來。

‘小白駝着你,我用輕功和小青跟在你們邊上,影哥哥,你還好嗎?’聞人影點點頭,剛剛的一番動作把他好不容易恢復的力氣,消耗得一乾二淨,現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聞人影的臉色比剛纔蒼白了好多,知道他現在不好受,又從懷裡的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遞到聞人影的嘴邊。

‘我們還要走一段路,影哥哥你把這粒露靈丸吃下,堅持一會。’聞人影昏迷時已經吃過她給的藥,現在也不在乎多這一顆,就着她的手含進嘴裡嚥下去。

藥吃了,在見到師父和糖糖之前應該不會有問題了,拍拍白虎‘小白,我們走’,白虎微微下蹲,後腿用力一蹬,躥了出去,白虎的奔跑速度很快卻很穩,聞人影現在趴在它背上,如果被摔下來肯定會傷上加傷,鍾雲青用輕功跟在他旁邊,看起來很是輕鬆,輕功不錯。

聞人影沒力氣講話,鍾雲青也不打擾他修養,留着力氣防止聞人影掉下來。一路無話,過了小半個時辰,就在聞人影又要昏過去的時候,鍾雲青在旁邊叫他了‘影哥哥,不要睡,我們馬上就到了,你看前面那裡。’

聞人影昏昏沉沉中,聽他的話擡起頭來,看向前方,那是在兩座山峰的中間位置,就像一刀劈下的山峰縫隙中,一座精緻的吊腳小樓,天上的太陽灑下的光芒,照在小樓屋頂的紅瓦上,山間的霧氣瀰漫在小樓四周,彷彿遠離人世的仙境,讓人不禁幻想是不是有仙人住在裡面,但是聞人影在不久前才被人暗算,……修在這山峰中的精緻小樓,太不同尋常,還沒讓他細想下去,已經支撐不住昏迷了。

身邊鍾雲青的聲音也越來越遠‘影哥哥,影哥哥……’讓白虎停下,鍾雲青急忙用雙手擡起聞人影的頭,又喊了好幾聲,眼睛漸漸的紅了。

‘影哥哥,你不要睡啊,你睜開眼睛’,小姑娘慌神了,也不管在山腳下師傅能不能聽見她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向山上喊。

‘師父!師父!’小孩子帶着哭腔的喊聲迴盪在山崖中,

‘嗚嗚……師父,救命啊!影哥哥不好了!師父……’,就在這時,那山縫間的小樓裡,極快的閃出兩道殘影,如果聞人影現在還醒着,肯定驚訝非常,這樣的絕頂輕功,直接從從垂直的山壁上下落眨眼間便到了山下,在江湖上肯定不是無名的小門派,看他還想搶人家的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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