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顧小石拒絕加入雅蘭社這事兒並未引起軒然大波,學院論壇裡清風雅靜,連個泡都不曾冒起,更沒有好事者評頭論足,顧小石樂得自在,在他看來,小事一樁,遠比不上練功重要,當然還有校長交代的任務。
天氣慢慢寒冷起來,空中不時飄落些許雪花,眼看聖誕節就要來臨,一年一度的舞會結束後,學院開始放假,長達三週多的寒假,屆時,許許多多的學生將離校歸家,當然,也有少數一部份人,比如顧小石同學,會選擇留守校園。
這次的理由不再是負擔不起來回的機票錢,全校兩千多個學生中,他是唯一一位擁有S級權限的,一切出行費用由學院承擔,只需要招呼智腦“莉亞”一聲就能安排妥當。顧小石不打算回家,有兩個原因,一是想趁此機會,抓緊時間好好練練,離自己制訂的目標還有一段距離,他的精神力“擬態”尚未大成;第二是,他接受了洛蘭的邀請,到亞特蘭特莊園過聖誕節。
小夥伴們都有自己的安排,姜一妙要回京,唐媛媛同樣要離去,阿蘇自不必多說,一早預訂了機票,就連索德伯格也被家族叫了回去。最離奇的是梅少衝,他將和東方小小一併返回滬上,顧小石當然不會認爲梅少衝打算去做個護花使者,問明緣由,才知道原來是東方小小接到家人的來電,說是東方老爺子傳話,讓梅少衝跟她一起回東方家一趟,具體有什麼事,倒也沒說。
12月22日,小雪。
明天晚上八點正,會在二號訓練館舉辦本年度的聖誕舞會,按照慣例,作爲僅有的四位A級學生,顧小石將和他的舞伴——姜一妙率先跳第一支舞。同臺獻技的,當然還有洛蘭和他的舞伴,以及……顧小石真不確定,艾瑞絲學姐會不會參加,她來自教廷,聖誕對於教廷來說自是十分重要,各式各樣的活動接二連三,更何況,顧小石實在想不出,縱觀學院之中,如艾瑞絲一般的女人,又有誰能成爲她的舞伴呢?至於梅少衝,那更不用多想,鐵定消失無蹤。
臨近假期,圖書館裡的人很少,只有爲數不多的學霸仍坐在那裡繼續攻讀,顧小石磨皮擦癢,無聊透頂,乾脆盯着窗外發呆,想想明天晚上,可以和老薑同學共舞一曲,心中有些期待,也有點害怕,姜大美女答應成爲他的舞伴時,曾留下“狠話”,跳得好自是皆大歡喜,那麼,要是跳得爛呢?一不小心踩到她的腳面,顧小石不敢想下去了,或許後果“相當嚴重”……
猛地,一聲巨響,打破了圖書館內的寧靜,所有人慌忙擡起頭來,尋找聲響的源頭,究竟是哪隻傻鳥,居然敢在這裡放肆,豬腦袋嗎?不知道這裡是圖書館嗎?
人本就不多,所以很容易發現目標,而且,目標太過明顯……
阿蘇傻傻地站立着,一張圓臉漲得通紅,一雙小眼睛透過一副小眼鏡,賊呼呼地東張西望。顧小石被嚇得險些從椅子上翻下身去,這哥們兒搞什麼飛機?眼見衆人的目光彙集在此,是如此鄙夷和不屑,甚至有着一絲憤恨,顧小石連忙起身拉阿蘇坐下,不住向四周點頭致歉,口中重複道:“意外,意外,對不起,對不起。”
一場小小的意外就這麼結束了,幾乎所有人都認識顧小石,A級學生的面子,怎麼也要給不是?
顧小石盯着阿蘇,低聲問道:“夥計,你搞什麼?”
阿蘇臉上紅潮未退,情緒仍很激動,或許可以叫做亢奮,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口中不停地念道:“找到了,找到了,我們找到了!”
這下輪到顧小石激動了,一把抓起阿蘇的衣領,急切地問道:“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重要的事,必須說三遍!當然,也可以問三遍!
阿蘇瘋狂地點頭,又大又圓的腦袋,像個皮球一般,上躥下跳。
“Yeah!”顧小石驚呼,只是他忘記了一件事,此刻,二人正在圖書館內……
顧小石傻了,右手比劃的“V”形姿勢,怎麼看都很“二”……
在抱怨聲中,顧小石和阿蘇反應迅速,一人收拾桌上的資料,一人將圖書歸還至原處,打了個眼色,一溜煙跑掉了,直奔寢室而去。
回到寢室,關上房門,顧小石和阿蘇“深情相擁”,頓時“基情四射”,就差“凝眸一吻”了!
良久,這一對“好盆友”終於離開了對方的懷抱,顧小石趕緊說道:“快,快,告訴我結果!”
十分鐘後,顧小石抱着筆記本電腦,拉着阿蘇,朝宿舍大樓外奔去。
此行的目的,不是校長辦公室,而是山體之中的某處,那裡是奧古斯都學院的衛星監控室!
有着S級權限,自是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下到第二層。這一層是學院重地,阿蘇沒有來過,東張西望,頗有些新奇,顧小石倒是輕車熟路,拉着他拐了兩彎,便到了監控室門前。
即便是S級權限,也需要重重驗證,開門之後,進到室內。監控室並不很大,中間是好幾塊大大的屏幕,兩側安放着許多設備,反正不認識,顧小石直奔主題,跑到一個像是雷達掃描的屏幕前,那屏幕顯示的是一個地球的圖樣,顧小石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屏幕上劃過,點選非洲大陸,迅速拉近、放大,最終找到了目標位置。
放大,再放大,遙遠的非洲大陸中部偏東,廣闊無垠的荒漠和草原,以及連綿起伏的羣山,那裡是……
校長現身了,老約翰也來了,顧小石在旁聽,主角換成了阿蘇。
只聽阿蘇講解道:“我們認爲,尋找阿古拉斯魔族的聖殿,有三個大方向。第一、遠古人類,哪怕是魔族,對大山的崇拜是盲目的,因爲那是一種象徵,這可以縮小搜尋的範圍;第二,既然是魔族的聖地,一定要非常隱蔽,絕不能被發現,那麼,山脈之中,羣山環繞,大面積植被覆蓋,野獸出沒,人跡罕至,確實是最理想的選擇。”
“第三,”阿蘇換了一副示意圖,上面標註着一些小圓點,他繼續說道:“這一點有些牽強,結合有記載的阿古拉斯魔族活動情況,抱歉,這方面的資料實在太過稀缺,請看,我們將這些座標輸入電腦比對,活動區域大多是在非洲大陸中部。整個非洲大陸的兩端,全是大面積的沙漠和無人區,選擇相對利於生存的環境,是種族繁衍的必備條件。”
地圖上顯示,非洲大陸北部全是黃色的沙漠,南端同樣如此,只有中部靠近赤道一帶,以綠色的雨林和山地爲主,並且能夠找到水源。
阿蘇又道:“最初,我們將目標鎖定在了非洲大陸的最高峰——乞力馬扎羅山脈。可是,魔族祖先的智慧不容小覷,既然所有人都能猜測到這一點,那麼,選址於此處,不更容易曝露嗎?而且,現在的乞力馬扎羅山已經成爲國家公園,我們查詢了過往所有能找到的記錄,當地發生過的傷人、失蹤等離奇事件少之又少,幾乎全是有證明的登山事故,所以,我們的選擇是錯誤的。”
阿蘇又換了副圖案,繼續說道:“在多次比對之後,我們又將目標放在了位於乞力馬扎羅山脈西邊的梅魯火山一帶,並查閱了相關的資料,事實證明,我們的選擇仍然是錯誤的。梅魯火山是一座活火山,上次爆發的時間距今只有一百年,魔族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比起大自然來仍是微不足道,絕對無法與之抗衡,試問,有誰會將最最重要的東西,放在最最危險的附近呢?再後來,我們又選擇了近百處地點,包括位於現今剛果共和國境內的大面積原始森林,包括西海岸的幾個區域,還有沿着東非大裂谷的一些地點,可惜,仍是一無所獲。魔族的行蹤詭秘,阿古拉斯聖殿又是重中之重,無數獵魔人耗盡一生也未能找到,哪怕只是聚焦在非洲大陸中部環帶,但那也是一個極大的區域,山脈無數,要一個個地搜尋,難度實在太大。”
沒人說話,沒人發問,校長和老約翰,包括顧小石在內,都很安靜,靜靜地聽着阿蘇的講解。
阿蘇頓了頓,看了一眼顧小石,開口說道:“就在我和顧小石同學準備放棄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問了他一個十分尋常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卻給了我們莫大的啓迪!”
“我的問題是:‘你們東方人講究風水,你說,這幫阿古拉斯魔族,也懂這玩意兒嗎?’”
“顧小石同學的回答是:‘不會吧,幾萬,幾十萬年前,魔族那幫傻蛋會懂這個?大不了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