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西郊,大片大片的森林鬱鬱蔥蔥,彎彎的塞納河流淌而過,一輛黑色的大型商務車飛馳在夜幕中,順着一條小道,駛向一棟修建於半山腰的別墅。
別墅很大,白色的二層主體建築,有一圈高高的外牆,厚重的大門慢慢開啓,商務車開了進去,經過大院,駛過又一道升降門,直奔車庫而去。
車庫並不大,商務車停穩後,愛娜和莫拉歐斯先後下車,在一道小門前輸入一串密碼,小門開啓,身材強壯的司機將昏迷不醒的顧小石扛在肩上,隨着二人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小房間,在靠近天花板的牆壁上有一個正在緩緩轉動的排氣扇,房間內一張小牀,一個馬桶和一扇緊閉着的鐵門,再無其它。
顧小石躺在小牀上,微微睜開雙眼,悄悄打量着四周,和一間牢房差不多,在牆壁和天花板的交匯處有一個小小的攝像頭,自己正被監視着。有點暈乎乎,頭上仍舊戴着那破玩意兒,雙手被反綁着,雙腳倒是自由,試着活動一下,還好,身體無恙。
這裡多半是魔族的據點,就是不知道,那些被擄來的獵魔人是不是也在此處?顧小石翻身下牀,走到鐵門前,大聲喊道:“有人嗎?有人在嗎?”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你是誰?”
“我是剛剛被抓來的,你又是誰?”顧小石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顧小石又喊道:“有活人嗎?”
“省省力氣吧,”又有人說道:“等會兒你就知道痛苦了。”
“別啊,跟我說說話唄,”顧小石問道:“有幾個活人,報個數吧!”
陸陸續續響起四道迴應,只有四個嗎?顧小石又道:“教廷的人有嗎?亞特蘭特家族的人呢?還有其他人嗎?”
或許是聽到“教廷”和“亞特蘭特”這兩個稱呼,那些人開口了,兩位來自教廷,兩位來自亞特蘭特家族。
“你們被抓來多久了,還有其他人呢?”顧小石繼續道。
“我們被擄來的時間並不長,有些人被帶走了,還有些人,估計已經死掉了。”有人回答道。
哎,顧小石一陣唏噓,不知又有多少獵魔人犧牲了。萬幸,還有活人,如果能救出他們,至少能知道魔族的意圖,當下又開口道:“彆着急,堅持住,有人會來救你們的。”
話音剛落,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應該是魔族來了,有人嘆息道:“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果然,鐵門被打開了,莫拉歐斯一臉壞笑,對顧小石說道:“既然醒了,就請跟我來吧!”
雙手被縛,頭上戴着限制精神力的玩意兒,顧小石無法反抗,如果不能施展精神攻擊,只怕自己也打不過面前這位自稱爲魔羅加洛斯第八魔將的男人。
莫拉歐斯走在前面,顧小石跟着它,身後一名壯漢牢牢抓住自己的手臂,邊走邊看,這個區域內共有十間牢房,算上自己,五個活人,剩餘的房間都空着。
沿着樓梯而上,顧小石被帶到一間大廳,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將整個空間照得透亮,環顧四周,有些奇形怪狀的設備,正中一張寬大的升降椅。那壯漢不由分說,直接將顧小石摁上升降椅,又將兩側的扣帶拉出,把他綁得嚴嚴實實,還順帶重複檢查了一遍,這才退出大廳。
愛娜走了進來,一言不發地看着顧小石,顧小石無奈一笑,道:“用不着這樣吧,我沒法調用精神力,打又打不過,完全喪失抵抗力,你們太黑了,居然虐待俘虜。”
“你的精神攻擊詭異,威力又着實厲害,我看還是小心點好,”莫拉歐斯笑道:“抱歉,暫時委屈你一下。”
“我們交過手?”顧小石看着它,問道:“我怎麼不記得了。”
“顧小石先生,你不用套我的話,”莫拉歐斯道:“我們當然清楚你是什麼人,有什麼本事,不然也不會冒着被獵魔人圍剿的風險將你請來,你那些朋友們,估計此刻正像一羣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吧?”
“瞧你這話,”顧小石呵呵一笑,道:“你們兩位不是大名鼎鼎的魔羅加洛斯魔將嗎?第幾和第幾來着,不好意思,忘了,不過既然都是牛人,還用得着怕嗎?”
“你也不用嘗試着說這些話來奚落和激怒我們,真沒什麼用,”莫拉歐斯淡淡道:“剛纔那位同仁曾說過,省省力氣吧,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是嗎?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擔心,”顧小石一副怕怕的表情,道:“不知道二位打算對我做點什麼呢?”
“先讓你更加清醒一點吧!”莫拉歐斯說道,言罷,“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扇在顧小石的臉頰上,這一下力道不輕,顧小石半邊臉頰頓時紅腫,嘴角有些許血絲流下。
“好點了嗎?痛楚讓人更加清醒,我沒說錯吧?”莫拉歐斯笑道。
“就這樣嗎?”顧小石被扇得牙齒生疼,不怒反笑,道:“看來你這魔羅加洛斯魔將也不怎麼地……”
“啪”的一聲,又是一記耳光扇在另外一半臉頰,顧小石的雙頰腫得老高,像一個紅彤彤的小蘋果。
“夠了!”愛娜喝道:“抓他來,不是讓你扇耳光的,他對魔首大人有用,小心惹惱了大人。”
莫拉歐斯冷哼一聲,卻不敢出言反駁,轉身走出大廳,對愛娜道:“交給你了。”
愛娜走到升降椅旁邊,伸出一隻手撫住顧小石紅腫的臉頰,問道:“沒事吧?”
顧小石雙眼圓睜,瞪着愛娜,緩緩道:“這麼看來,之前你都是騙我的?”
“我騙過你嗎?”愛娜輕輕搖頭,道:“或許吧,至少我不可能告訴你,我來自巫魔女一族吧?”
“呵呵,巫魔女一族的當代族長,好大的來頭!”顧小石突然笑了,道:“何必去當個模特兒,成天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供人欣賞,以你的身份,什麼沒有,何苦作賤自己呢?”
“你認爲這是作賤自己嗎?”愛娜看着顧小石,道:“不錯,我是你們口中的魔族,我是無惡不作的壞人,但誰規定魔族就不能喜歡時尚潮流?不能穿上漂亮的衣服?不能走在T臺上展示自己的美?我們魔族和你們獵魔人,到底有多大分別?我是巫魔女一族的族長,但我同時也是一名職業模特兒,而且,我還幹得不錯!”
顧小石被愛娜的一通反駁辯得無言以對,它似乎沒有說錯,追本溯源,魔族、獵魔人和普通人都是由古人類進化而來,只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又或是萬能的造物主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讓進化出現了分歧,纔有了現今的局面,爲什麼獵魔人和普通人就是光明的、美好的?又爲什麼魔族就一定是黑暗的、醜惡的?
心情有些複雜,顧小石不由看着愛娜,還是那張清麗的臉,脂粉不再,原本誘惑的短裙也換成了一套寬鬆舒適的運動裝,擋不住的,仍是那美好的身材。
“你看夠了嗎?”愛娜任由他盯着自己,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接下來,我們談談吧。”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顧小石搖頭道:“既然已經落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沒那麼嚴重!”愛娜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只要你聽從安排,不要試圖反抗,我可以承諾,你不會有事!”
“是嗎?這算是大發慈悲嗎?”顧小石冷哼一聲,道:“卻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準備要我做什麼呢?”
“我可以告訴你,希望你能配合。”愛娜想了想,道:“我們在進行一項實驗,目標是找到一種能夠抵禦獵魔人精神攻擊的方法,所以,需要一些擁有精神攻擊的獵魔人……”
“小白鼠嗎?被人實驗嗎?”顧小石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愛娜,道:“所以,擄來了那些獵魔人,供你們反覆實驗?即便如此,也不用殺人吧?”
“誰說我們殺人?”愛娜反問道:“還是你親眼見過?”
“難道不是嗎?下面那一層被關押着的,都是你們的實驗對象吧,我雖然沒見到,但聽聽他們的聲音,虛弱成那樣,想來已經被你們折磨夠了,還有那些空着的牢房,裡面的人多半早已死掉了吧?”顧小石瞪着愛娜,吐出一團帶血的口水,道:“虛僞!”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愛娜道:“實話告訴你,這裡只是幾個實驗室的其中之一,那些空着的房間,裡面的人已經被轉移,送到別處去了,我們只是爲了實驗,並不想殺人。”
“廢話!”顧小石突然喝道:“好一句‘只爲實驗,不想殺人。’虧你說得出口,魔族和獵魔人本是死敵,被你們抓住和死有什麼分別?就算現在不殺,待到精神力透支,又或是你們實驗完成了,難道還會放人嗎?結果不都是個死字,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我好言相勸,你不要一再牴觸,”愛娜道:“否則受苦的是你自己。”
“我真得好怕,”顧小石展眉一笑,道:“要不你現在幹掉我吧?”
“我說過,你是最珍貴的資源,最好的實驗對象,”愛娜道:“我怎麼捨得呢?”
便在此刻,大廳裡的警報器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響,愛娜急速上前,拿起話筒,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話筒裡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魔族說道:“有動靜,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