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拒絕?”亞歷山大皺眉道。
“我不同意跟隨第二批隊伍!”顧小石正視着亞歷山大,道:“我要留下,最後走!”
“不行!”亞歷山大拒絕道:“你必須跟隨第二批隊伍撤離!”
“爲什麼?”顧小石問道。
“第三批只剩少數人,風險最大,伊萬洛夫家族無法保障你的安全,一旦發生什麼意外,更無法向奧古斯都學院和伊凡校長交代!”亞歷山大道:“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明白,”顧小石點點頭,道:“但我還是不同意,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請您尊重我的決定!”
“你……”輪到亞歷山大指着顧小石說不出話來了。
“老家主,難不成您認爲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嗎?”顧小石問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清楚你的實力!”亞歷山大道。
“那您是認爲我沒有這個膽量留到最後?”顧小石又問道。
“膽量?”亞歷山大道:“你們幾個年輕人敢去闖阿古拉斯魔族的老巢,還能有比這更大膽的行爲嗎?”
“那您爲什麼不允許我留下來?”顧小石再問。
“我說過,你的身份特殊,你不僅代表你自己,同時也代表着奧古斯都學院和伊凡校長。”亞歷山大道。
“那您就是認爲伊凡校長和奧古斯都學院實力微末,膽子又小,不敢面對魔族囉?”顧小石繼續問道。
“你……”亞歷山大再次語塞,放眼當今獵魔界,沒人可以質疑阿列克斯·古斯塔沃·伊凡,這位現任的奧古斯都學院校長,同時也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獵魔人之一,就算是伊萬洛夫家族的族長,就算是老牌的A級獵魔人強者,也不行!
“那不就結了,”顧小石呵呵一笑,道:“老家主,您就同意了吧!”
“隨便你!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吧!”亞歷山大也很無奈,道:“巴赫家族的索德伯格,你呢?”
“那還用說,學長留下,我自然留下。”索大個更是樂呵呵地說道:“留下有仗打,一定有!”
“你們……”亞歷山大嘆了口氣,大手一揮,道:“既然如此,那就都留下吧!”
“是!”顧小石和索大個同時道。
艾薩克斯不知什麼時候站到顧小石的背後,伸出兩隻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顧小石和索大個的肩膀。
“您輕點,輕點……”顧小石差點沒被拍了個踉蹌,急忙道。
“好了,即刻行動吧!”亞歷山大發出了最後的指令。
衆人開始分頭行動,第一批撤離的人員輕裝上陣,隨身攜帶口糧、藥物等必備品,家族的雪地裝備不少,幾乎每人都配備了一套,但機動工具卻無法帶出密道,只能步行。這一批人員的身體素質最差,耗時也會更長,安德烈清點了人數,共計四十多名。風雪堡的主力是家族的普通戰士,人數最多,這些都屬於第二批,在列昂尼德的指揮下,把堡內所有能用到的裝備全都搬了出來,大批槍械彈藥,分別安置在各個關鍵位置,又將備用建築材料和大袋大袋的糧食包堆在一起,構築成了一道臨時工事,團團圍住大門入口處。臨行前,廚房專門整治了大餐,讓大家飽食一頓,養足精神,準備大幹一場!
天色已暗,雪似乎小了些,外面的炮聲依舊,山道上的碎石路障已被清除了大半,用不了多久便會打通,離敵人再次發動進攻的時間已經很近了。第一批撤離人員準備妥當,大家互相告別,叮囑對方一定要活下來。電影裡,生離死別的場景看得多了,但像這樣身臨其境,顧小石還是第一次。有些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有些人眼中含着淚水,有些人不住地說着什麼,卻不知,此戰過後,還有沒有再相見的機會?
顧小石默然地站在小廣場上,索大個跟在他身後,阿蘇、阿麗莎和奧利婭已經離開十多個小時了,也不知他們順利與否,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啊,顧小石心中默默唸道。
第一批人員撤離了,目標是十多公里之外的維舍拉河,那裡有一艘潛艇在等待他們。爲了吸引敵人的注意,風雪堡的小廣場上亮起了不少火把,火光映紅了大家的臉龐,場面有些悲壯,但更多的則是羣情激昂。試問,有誰不怕死?但爲了家族,爲了榮譽,爲了保護其他人能夠安全離開,爲了心中那份執着的信念,衆人誓死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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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開始進攻了,還是先用炮火死死壓制住風雪堡,大隊人馬順着彎彎曲曲的山道而上,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是普通士兵又或者有魔族摻雜其中,一個個就像不怕死般,瘋狂向前衝鋒。
“敵人準備孤注一擲了,他們已經把能用上的人員和裝備全都派了上來,”安德烈對身旁的薩沙道:“傳令下去,集中重型火力,給我打掉那剩下的幾輛機動裝備。”
風雪堡開始反擊,***和反坦克導彈,一枚接着一枚噴射而出,在“隆隆”的爆炸聲中,敵人的裝甲車和軍用大卡燃起熊熊大火,沒了遠程炮火的壓制,風雪堡這邊壓力頓減,從工事裡冒出頭來,子彈已上膛,就等對方進入射程範圍。
“報告,”薩沙彙報道:“敵人的機動裝備基本摧毀,但……”
“繼續說,怎麼了?”安德烈問道。
“我們的火箭炮和小型導彈也用完了。”薩沙道。
“知道了,槍彈數量呢?”安德烈又問道。
“還多,完全能夠支持!”薩沙道。
“那就行,沒了重火力,我們還有子彈,讓他們來吧!”安德烈緊盯着山路,說道。
小型導彈和火箭炮方便攜帶,又容易發射,手持或是車載都行,風雪堡的庫存最多,但連日來的戰鬥,已經消耗殆盡了。這裡沒有發射井,無法發射大型導彈,武器庫裡並沒有庫存。各種規格的子彈倒是不少,又以長槍使用的5.55和7.62兩種居多,更大口徑的也有,大門入口處的工事中就配備了幾臺重型自動機槍,只要魔族敢來,每分鐘上千發射速的大玩意可不是鬧着玩的。
夜幕下,大雪中,顧不上精準度,槍聲四起,雙方交火。對方衝上來一批,瞬間就倒下一片,生命是如此脆弱,一顆子彈而已,只是短短片刻,大門外的山道上堆積了上百具屍體,有些甚至掉落山崖,也不知以後能在那下面找到多少骸骨。
敵人慢慢逼近,有爆炸聲在工事附近響起,“手雷,快隱蔽。”安德烈大喝道。
“那些扔手雷的一定是魔族,普通人沒有這樣的臂力!”索大個道,只見隔得老遠,一顆顆手雷扔了過來,不少家族的戰士猝不及防,被炸飛一片!
“我也扔!”索大個找了個好位置,提着兩箱高爆手雷,一手一個,他手勁大,扔得既遠且準,那些手雷在對方身邊爆開,不知炸傷炸死多少。
雙方你來我往,漫天的子彈,夾雜着手雷爆炸聲,山道上橫七豎八躺着好多屍體,而風雪堡一方也有不少損傷。對方進攻,只能通過山道,曝露在火力之下;己方防守,藉助天然的地形條件和人爲的工事,構成一條堅固的防線。敵我雙方的戰損比例已接近10:1,這種數據放在任何一場戰鬥中,都可以稱之爲大勝、完勝,但今天有些不同,如果按照這個比例,上千名士兵換掉己方百位戰士,再這樣打下去,風雪堡即將面臨一個巨大的危機——沒人了!
已有好些家族的戰士犧牲了,受傷的更多,或輕或重,戰場上有“輕傷不下火線”的說法,但在顧小石看來,只怕此刻的場面是“重傷也不下火線”。頭破血流的戰士們在堅持,除非是站不起來的,連他自己都掛彩了,手臂被飛來的彈片擊中,切開一道口子,好在某人體質大異於常人,索大個幫他拔出彈片,沒用多久,傷口就自行癒合了。但不是所有人都如他這般,伊萬洛夫家族的獵魔人等級並不高,雖說只要不傷到筋骨也能自我恢復,不過卻需要時間,而時間,恰恰是沒有的。
構成火力封鎖的任務交給了普通的戰士,一干獵魔人等四處遊走,對付那些突破進來的魔族。有魔族以敏捷的速度避開子彈,衝殺進來,一個個全被衆人幹掉,甚至還有幾名高等魔族也被大家圍剿殺死。顧小石等人不敢有絲毫大意,迄今爲止,三大魔將和阿古拉斯二祭司及護殿統領仍未現身,一旦被它們衝進來,對於家族的戰士和獵魔人來說,那就是噩夢,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戰鬥持續着,大門外已是屍積如山,好幾百人倒在那裡,顧小石有些發呆,之前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也從來不知道,人命竟是如此脆弱,正如農田裡的稻草被收割機碾過,倒下一片又一片……
第一回合結束了,敵人暫時退卻,在付出了二十二人犧牲,十一人重傷,二十五人輕傷的代價之後,伊萬洛夫家族守住了風雪堡,而此時,距第一批人員離開已過去了近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