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兄久居大漠,或不知曉,”王文韜開口道:“這位顧兄乃是精神系覺醒,最擅精神力操控。”
“精神力?什麼玩意兒?”哥舒望看向王文韜,開口問道。
“便是我神州獵魔界口中的‘念力’,”王文韜解釋道:“只是此等獵魔人太過稀少,哥舒兄或未遭遇。”
“哦?”哥舒望一臉疑惑,道:“有這麼玄乎?我倒是聽說過能夠操控念力的獵魔人,不過今兒可是第一次遇見,要不咱倆打一架,看看究竟是你的念力厲害還是我手中的彎刀更強?”
這話是對誰說的?哥舒望一直看着王文韜,似在徵求他的同意,根本沒有在意顧小石,好像只要王文韜點頭同意,顧小石就一定要跟他打架。
王文韜面露難色,猶豫不決,哥舒望又道:“王兄是這裡的主人,我們算是客人,主人不點頭,客人可不好動手,王兄,你怎麼說?”
“這……”王文韜道:“今日衆位青年才俊共聚一堂,把酒言歡,王某身爲東主,自不願見到任何紛爭,哥舒兄所求,實在令王某爲難,不如……”
“王兄,請容小弟一言,”姬永駿突然道:“我輩皆爲獵魔人,生死拼殺,在所難免。平日家中,少不了與族人切磋較技,早已司空見慣,不足爲奇。今日哥舒兄見獵心喜,欲與顧兄比試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依小弟所見,不如就遂了他兩位的心意吧,只需立下規矩,點到爲止,切莫傷人便是,王兄以爲如何?”
“姬兄所言雖然合情合理,但……”王文韜還在猶豫,卻聽哥舒望大聲道:“我哥舒望是個粗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不過既然姬兄說了,我答應便是,絕不會傷人,王兄這下可以安心了吧?”
“這……”王文韜思量再三,終於點頭同意,道:“那請兩位一定注意分寸,切莫傷了和氣。”
“好!”哥舒望站起身來,離開圓桌,朝涼亭外走去。
哥舒望站定,從腰間拔出彎刀,拿在手中揮舞兩下,回頭望去,卻見對手仍舊坐在原處,並未挪動分毫,心中奇怪,大叫道:“顧兄還不下場,更待何時?”
那邊的顧小石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回頭對着哥舒望笑了笑,道:“哥舒老兄,你叫我?”
“自是叫你,不然呢?”哥舒望叫道:“莫不是你心中膽怯,不敢下場與我比試?”
“咦?我爲什麼要跟你打架?”顧小石好奇問道:“我什麼時候說了要跟你比試?”
“方纔……方纔王兄不是同意了嗎?”哥舒望道。
顧小石奇怪地看了哥舒望一眼,又回頭看了看王文韜和姬永駿,道:“老王同意了什麼?他要跟你打架?”
“你……!?”哥舒望舉起手中彎刀,指向顧小石,道:“你莫不是害怕了,認輸也行,免得大爺動手。”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顧小石一臉迷茫,不解問道:“你要找我打架,我同意了嗎?你去問老王,他同意了,你跟他打啊,還有一旁的老姬,好像很贊同你的觀點,要不你跟他打吧?你們三位自說自話,我還以爲你們在商量着要相互比試呢,原來是幫我決定啊?不過我這個人吧,自問不算太蠢,自己的事自己能夠決定,就不勞大家費心了。”
“噗嗤……”聽顧小石說得有趣,姬永駿身旁的姜一辰沒有忍住,笑出聲來,其實不止是他,在場還有幾個也都捂住面頰,肩膀微微抽動,只是礙於面子,強忍着罷了。
“那你還打不打?”哥舒望叫道。
“哥舒老兄,你這人真是奇怪,我爲什麼要打?”顧小石反問道:“我有說過要和你打嗎?你哪隻眼睛見到我點頭?哪隻耳朵聽到我同意?還是說,各位見過聽過?”
“油嘴滑舌,手底下見真章!”哥舒望一步步朝顧小石走來,手中緊握彎刀,道:“我一刀劈來,就不信你不還手。”
“雙方同意才叫比試,一方拒絕,另一方堅持動手,那叫什麼?”顧小石不以爲意,目光掃視衆人,最後落到王文韜身上,問道:“老王,今天在你的地盤,我不想和他打,他卻要行兇,你這個做主人的看得下去?”
王文韜尚未回答,一股猛烈的勁風從身後襲來,衆人只見一道明亮的刀光閃過,直直划向顧小石的後背。顧小石沒有任何動作,仍舊一動不動坐在原處,那刀光一閃即沒,寬厚的刀身瞬間停住,冰冷的刀刃與顧小石的脖子之間只有一釐米的距離,那處肌膚甚至能感覺到一抹寒意,哥舒望這一刀若是劈了下去,顧小石定會落得個腦袋搬家,身首異處的下場。
“哥舒兄,不可!”王文韜急道,趕緊離開座位,兩步串了過來,緊緊握住哥舒望的手腕,道:“萬不可如此。”
哥舒望步步緊逼,顧小石卻不受挑撥,不爲所動,此刻彎刀加身,仍是面不改色,沒有一絲懼意,這份氣魄和勇氣,直叫在場不少人心中暗暗佩服。今日這頓酒席,來賓身份不一,有平素交好的,也有隻是認識的,還有初次見面的,當着姜家人和鬼谷傳人的面,任由哥舒望動手行兇,王文韜身爲東主,自是不敢,眼見中元盛會將近,天下英雄齊聚京城,若是這裡出了狀況,如何交代?那顧小石雖在東方無甚根基背景,但他身爲奧古斯都學院的A級學生,又是伊凡校長的親傳弟子,殞命在東方獵魔人手中,東、西方獵魔界剛剛建立起來的,那一絲並不牢固的聯繫會隨之斷裂,繼而發酵、擴散,像可怕的病菌,席捲整個世界,這……會出大事的!王文韜擔不起這個責任,王家也擔不起,甚至於今日在座的所有人都承擔不起!
王文韜明白,顧小石也知道,所以他纔敢不動,任由哥舒望一刀劈來,更何況,身旁的梅少衝也沒動……
“沒意思,這架打不成了,”哥舒望握刀的手臂一直緊繃着,此刻被王文韜勸止住,不由得鬆了下來,收回手臂,將彎刀插回刀鞘,不忘瞪着顧小石,罵道:“膽小鬼,懦夫。”
“哥舒兄稍安勿躁,待會兒酒席備好,王某定要敬你三杯,聊表謝意。”王文韜作了個揖,回到座位上。
“沒心情喝酒了,跟這種算不上男人的東西坐在一起,再好的酒也沒有味道。”哥舒望轉身向涼亭外走去,道:“我走了。”
“哥舒兄請留步!”王文韜大聲道:“還望哥舒兄念在今日大家難得一聚的份上,讓王某略表心意。”
“不喝了,我說了,沒那心情。”哥舒望頭也不回,自顧向前走去,邊走邊罵道:“狗屁學院,狗屁校長,教出來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等等!”顧小石突然站起身來,喝道。
“怎麼?”哥舒望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顧小石,道:“生氣了?想揍我?來啊?我等着你呢。”
“這位哥舒老兄,你有三件事錯了!”顧小石淡淡道:“第一,奧古斯都學院不是狗屁,校長更不是,當然,我也不是;第二,我不跟你打,是因爲我不想,你受人攛掇,挑釁於我,這場架打起來毫無意義,並不是我怕了你;第三,你必須向我道歉,嘴巴長在你臉上,你要怎麼說我,你隨意,但你不能侮辱學院和校長,道歉!”
“道歉?哈哈,哈哈!”哥舒望大笑道:“我若是不道歉,你要怎樣?”
“我……”顧小石踏出一步,離開座位,朝哥舒望走去,一字一字大聲說道:“任誰也不能平白無故侮辱校長和學院,你若不道歉,我便揍到你同意道歉爲止。”
“好大的口氣,你儘管來試一試,”哥舒望滿臉笑容,道:“我正愁你不動手呢。”
“你這個人真蠢,你以爲我不知道有人教唆於你,刁難於我?我真替你悲哀。”顧小石站在哥舒望身前三米外,道:“道歉。”
“說我蠢?還要我道歉?”哥舒望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怒色,從腰間緩緩拔出彎刀,道:“你做夢吧!”
“不道歉?也罷!”顧小石擡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對着哥舒望勾了勾,道:“來吧。”
眼見對方做出這等手勢,脾氣暴躁的哥舒望如何能忍?狂吼道:“你自找的!”
言罷,碩大的身軀朝顧小石猛衝過來,手中彎刀高舉,直直向對方頭頂劈下。
這一刀來勢洶洶,刀未至,勁風先到,割得顧小石臉上生疼,這哥舒望身爲哥舒家的直系子弟,從小馳騁於廣袤無垠的大漠之上,殺過野狼,屠過牛羊,喝過鮮血,吃過生肉,只怕刀下亡魂不在少數,早已野性十足,瞧他那身板,自是力道雄渾,一刀劈來,如萬馬奔騰,蘊含千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