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道高喊遠遠傳來,衆人看得太過專注,竟未能發現有人朝這邊走來。那人快步走過石橋,穿過涼亭,來到岸邊,道:“夠了,兩位都請住手吧!”
“大哥,你來啦?”姜一辰叫道。
顧小石看向那人,一張帥氣的臉蛋,和姜一辰有幾分神似,一身普普通通的休閒服飾,三十歲不到的樣子,眉宇之間似有些責備的神色,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姬永孝和梅少衝,再次喝道:“兩位!”
姬永孝呵呵一笑,道:“既然姜兄有命,永孝自當遵從。”言罷,鬆開拳頭,那一抹金色拳芒立時消散。
梅少衝收回劍芒,歸劍入鞘,慢慢走向顧小石。顧小石開口問道:“學長,你沒事吧?”
梅少衝輕輕搖頭,看向那人,那人抱拳道:“姬兄、梅兄,今天就這樣吧,兩位實力相當,難分高低,再打下去只能以性命相搏,這又何必呢?”
不待姬梅二人回答,那人又道:“各位,有事耽擱,請恕姜某來遲,萬望勿怪。”
“姜兄哪裡話,能來就好,”王文韜趕忙道:“各位先請返回涼亭就坐,我這就命人上菜,大家稍待片刻。”
“老王,飯就不用吃了吧,待會兒吃你一口菜,喝你一杯酒,又要打一架,豈不是很不划算?”顧小石呵呵笑道:“我和學長就先告辭了,各位慢慢喝。”
“這……顧兄多多包涵,姜兄既已趕來,正好開席,還請喝上幾杯再走。”王文韜道。
“我看還是算了,有我和梅學長在這裡,想必你們吃起來也不開心,”顧小石搖搖頭,又對衆人拱了拱手,道:“先走了,有空再聯繫,這幾天人在京城,歡迎各位來找我吃喝玩樂,先說好,若是約架,那就算了。”
“你這麼有意思,要是走了可就真不好玩了,要不你留下來,咱們好好聊聊?”姜一辰突然說道。
“我說你這個小不點,左一句有意思,右一句好玩,你當我是什麼?來表演節目助興的?”顧小石瞪着姜一辰,道:“你還沒滿十八歲吧?學着別人喝酒,當心喝多了回去被你老爸老媽罵,這不是自找的嗎?”
“我……”姜一辰想爆粗口,卻又覺得不妥,恨恨道:“不好意思,剛滿十八,正好可以喝酒,要不要我把身份證拿出給你看看?”
“別逗了,你這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會隨身攜帶身份證,你敢說不是?”顧小石饒有興趣地說道:“要不你拿出來給我看看?”
姜一辰還真沒帶身份證,頓時語塞,惡狠狠地瞪着顧小石,道:“你是我什麼人,要你來管我?”
“你倒是提醒我了,呵呵,你大哥在這裡,讓他管你好了。”顧小石揮了揮手,道:“各位,再會!”
言罷,與梅少衝並肩朝石橋上走去,衆人遠遠聽他吐槽道:“倒黴,這麼遠跑一趟,莫名其妙打了兩架,卻只喝了兩杯茶,午餐還要自費解決,學長,你說咱們去吃點啥?”
“顧兄,需要我讓人開車送你們嗎?”王文韜高聲道。
“多謝,不用了,我倆還是坐出租車吧!”顧小石本想問問可不可以報銷交通費用,左思右想,還是算了。
穿過荷塘,走出大門,這“青蓮別院”地處偏僻,只得一條小道,根本沒有出租車經過,步行一陣去到主路纔有可能碰到,顧小石擡頭看了看,正午陽光猛烈,炙烤着大地,光是站在原地就已經酷熱難當,更何況徒步前行?正想再吐槽幾句,突聽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一人高聲道:“兩位,不如我送你們吧。”
回頭一看,正是姜家兩兄弟,姜一航和姜一辰,姜一辰朝顧小石揮了揮手,道:“免費的,坐不坐?”
顧小石一聽有車坐,頓時眉開眼笑,道:“坐坐,多謝了。”
“顧兄客氣。”姜一航微微點頭,鑽進一輛黑色的大衆邁騰,點火啓動,又打開空調,片刻之後,一陣涼意傳來,顧小石一屁股坐進車內,不住道:“真涼快,爽啊。”
姜一航駕車,姜一辰坐在前排副座,顧小石和梅少衝在後排,邁騰沿着那條小道向前,漸漸駛離青蓮別院。姜一辰突然回頭看向梅少衝,眼神中盡是欽佩羨慕之意,道:“鬼谷傳人果然名不虛傳,這位梅……梅大哥,你纔多大歲數,就已經可以激發出劍芒了,真厲害啊。”
梅少衝輕輕搖頭,卻聽顧小石在一旁嚷嚷道:“喂喂,我說你這個小朋友是不是叫錯了,什麼梅大哥,你們傳承世家不是最重禮法嗎?梅學長的師父‘南千重’與你爺爺‘北萬山’同輩,你自己說該叫什麼?”
“你!多管閒事!”姜一辰瞪了顧小石一眼,道:“梅師叔……”
“哈哈,這纔對嘛,你看,你叫梅學長師叔,我是他的學弟,你也應該叫我師叔吧?”顧小石打趣道。
“做夢吧!”姜一辰哼哼道:“不過你也挺不錯的,剛纔把那個大塊頭弄進池塘裡去了,好搞笑!我看那哥舒望實力不弱,你都沒動手就做到了,用的真是念力嗎?”
“嗯,東方叫念力,西方叫精神力,都一樣,精神攻擊,直接作用在對方腦域。”顧小石解釋道。
“真是玄乎其玄,”姜一辰上下打量着顧小石,道:“我問你點事,你可要老實回答哦!”
“怎麼感覺我像是你的師侄,你纔是我的師叔?弄反了吧?”顧小石撇嘴道:“有話你問唄,能說的我就實話實說,不能說的,你也別打聽了。”
“哦,聽說你碰到過不少魔族中的強者,魔羅加洛斯的第二魔首,阿古拉斯的祭司和護殿統領,”姜一辰雙眼發光,急切問道:“說說,快說說,它們怎麼樣?厲不厲害?”
“你姐告訴你的?”顧小石緊盯着姜一辰,問道:“她怎麼說的?”
“她什麼也沒說,”姜一辰使勁搖頭,道:“不然我會問你?”
“也對,怎麼形容呢……”顧小石摸着下巴,認真想想,道:“還真不好形容,這樣說吧,換做是你,你這輩子都不想再次撞見他們,會做噩夢的。”
“哇……”這個形容模棱兩可,留下無限遐想,姜一辰驚歎道:“爺爺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如此。”
“那是,你最好求神拜佛別碰到,否則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顧小石打趣道。
“去……小看人不是?”姜一辰揮舞着拳頭,道:“小爺我也是姜家子弟,也是獵魔人好不好?”
“好了,一辰。”開車的姜一航制止了姜一辰,輕輕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小石一眼,問道:“請恕一航冒昧一問,兩位此次赴京,究竟所爲何事?”
“能有啥事?”顧小石此刻還摸不清姜家兄弟的立場,隨口答道:“中元節盛會,這種大場面不能錯過吧?”
“這個自然,不過……”姜一航繼續駕車,問道:“顧兄所謀應不止於此,還請顧兄明示。”
姜一辰一動不動地盯着顧小石,顧小石卻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向姜一航,想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些什麼,只是姜一航正在駕車,大多時候,雙眼看向正前方,神情專注,沒有與他對視,顧小石沉默着,心中思量該如何回答。
“問你話呢,”姜一辰催促道:“快回答啊。”
顧小石突然想起梅少衝說過的一句話,姜家或許有人站在自己這邊,卻不知是不是車內這兩兄弟,更何況自己和姜一妙的事,說不定大家都已知道,顧小石打定主意,擡頭一笑,道:“我來找人。”
“找誰?”姜一辰隨即追問道。
“找你姐。”顧小石答道。
“就知道你是來找我姐的,”姜一辰轉頭看向姜一航,道:“哥,你看,這傢伙暴露目標了吧。”
姜一航沒有說話,繼續駕車向前駛去,車內一片安靜,姜一辰閉上了嘴,雙手枕頭,靠在椅背上,顧小石乾脆也不說話了,單手托腮,看向窗外。正午時分,大街上來往的車輛不多,行人稀少,現在正是飯點,顧小石想了想,開口說道:“兩位如果沒有話說,還請在前面路口停車。”
“你們想去哪兒?”姜一辰在前排問道。
“還能去哪兒?找個地方解決午飯啊!”顧小石答道。
“你們想吃什麼?”姜一辰又問道。
“隨便,能吃飽就行。”顧小石答道。
“用不用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姜一辰再問。
“什麼好地方?遠不遠?貴不貴?”顧小石反問道。
“不遠,不貴,想不想去?”姜一辰道。
“行啊。”顧小石道:“在哪兒?”
“自己看唄,就在前面。”姜一辰擡起手臂,指向前方。
顧小石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目瞪口呆,道:“你說的好地方就是這個?”
“對啊,這個挺好吃的,我好久好久都沒吃了,家裡人不准我吃這個,哥,要不咱們去整一頓?”姜一辰看向姜一航,殷切地問道。
姜一航微笑着搖搖頭,轉動方向盤,邁騰朝目標駛去,那裡有間餐廳,門前有個小型停車場,挺方便的,最醒目的是餐廳的標誌,一位身着白色西服,白頭髮白鬍子的老爺爺,正笑哈哈地看着上門的顧客。
“哈哈,”顧小石突然大笑道:“有意思,肯德基,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