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霎時捲上衣衫,侵吞而上。
洛少華瞪大了雙眼,喉頭一甜,頓時一口血噴了出來!
浴火的人卻又穩步走下,一把將吐血的他抗在肩上,“這就嚇壞成這樣,三哥你真不該進來。我再說一次,我不會死。”
說完,這一度脫力跌倒的身體爆出不可思議的力氣,洛少飛將洛少華整個人拋了出去。
越過橫木上的火焰,悶哼着地。
還有一個韓煙,被同樣這般扔飛過來。
解決了兩人過不來的問題,洛少飛再次跨着橫木走出來,將身上着火的衣物整個扯下,又貼地撲滾一圈。
確定身上的火都滅去後,他踉蹌三次,爬了起來,再次朝洛少華走過去。
他親愛的三哥竟然已經呆了。
不管,一手拎起來,韓煙,另一手拎起來,咄咄往前走。
有人從黑煙滾滾的地牢入口出來時,外面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渾身精赤的人,小雞一樣拎着他們的監軍大人和監軍大人的女人,威武的站在地牢門口。
他的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這裡紅腫,那裡乾裂,有的地方甚至烏黑大片!還有頭髮,被火焰舔食的亂七八糟,整張臉都燻黑了,不能分辨樣子。
有的人幾乎一跤坐倒,覺得是地獄的魔鬼跑了出來。
對於外面一切反應,洛少飛不管,也不顧,鬆手扔下左右手的兩人,便蹬蹬往山海關外走去。
一路無人阻攔,大家對這個怪物避之不及。
連陳軍看着這般個東西時,也只是舉槍威喝,半分不敢上前。
直到香寒聞風而來。
“洛……少飛?”
女人慵懶的眼睛漸漸睜大,第一次見到一個人被震撼的手腳無法動彈。
所有人等着她的指令,看看是否將這個男人擊殺。
她卻無動於衷。
“韓煙所在的地牢是起火源,我趕去時,她卻讓我救她。是你……是你在她被控制的時候又控制了她一次,讓她自己把自己殺掉,是吧!”洛少飛開口,面部一道乾裂的傷口被扯動,鮮血流下來。
香寒:“……”
默認之下,他握緊拳頭,怒火沖天,飛身朝她衝過來!
“香帥!”
“香帥!”
士兵們紛紛叫喚,望她快下決斷。只要一聲令下,這人渾身上下至少得多出上百個窟窿。
可香寒還是什麼話都不說,什麼動作也不做。她只是不停的掃過洛少飛的臉色、皮膚、還有渾身上下的傷口,覺得他根本應該已經是一個死人才對……
他卻還能動,甚至還有揮舞拳頭的力氣,衝到
她面前,一拳頭對她揍下來,“我、不、準、你、欺、負、她!”
香寒輕擡手臂,攔面一擋,再輕輕一推。
洛少飛乾脆利落的,哼都不哼一聲,就睜着眼睛倒了……
於陳軍一片唏噓的聲音中,香寒本能接住他的身子,將一指探於他的鼻下,指尖輕輕顫動了一下。
被從火場中救出來後,洛少華沒有在牀上躺多久,他進去地牢的時間並不長,也沒有被橫木真正砸中,所以第二天就醒過來。
韓煙因爲吸入過多的煙塵,情況要嚴重的多,不過五天後,也轉醒了。
是洛少華坐在她的榻邊,形容有些憔悴。見她醒來,微微笑了笑,握上她的手,卻沒有說話,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依蘭洛可也在,喜色要分明許多,關切的望着她,道:“韓煙妹妹,覺得怎麼樣?”
韓煙還虛弱着,一時半會兒沒有弄清來龍去脈,“我……這是怎麼了?”
洛少華解釋道:“五天前,你又被人操控,自己在牢中點了一把火。地牢全被毀了,木頭和阿蘭喪生火場。阿離因爲單獨關押逃過一劫。而你,是被少飛救出來的。”
“洛少飛?”心裡猛然躥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忙問,“那他有沒有怎麼樣?”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把你救出來的時候,跑到陳國.軍營那邊去了。我這五天多翻派人前去查探消息,無疾而終。”
倏地從榻上爬了起來,簡單的動作竟讓韓煙滿頭大汗,“爲什麼沒有人攔他?他定然是去找香寒尋仇了!”
想起上次在陳國,洛少飛的十指便是那個女人折斷的,這次若又把那女人惹惱了,憑他現在的本事,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洛少華見她醒來後難得的笑顏稍縱即逝,苦笑道:“對不起,當時所有人都傻了……連我也傻了,沒能阻止他。”
“……傻了?”
愕然的從洛少華嘴裡聽見這個詞,韓煙完全無法想象洛少飛當時到底是做了什麼。但從眼前兩人的神情,和依蘭洛可激動誇張的描述中,可以想象的到,那傢伙定然是不要命了。
大多數人,甚至覺得洛少飛已經死掉。
韓煙半臥榻上,卻不信洛少飛會這麼死去,“三少爺,能否再派人去探探他的死活?若真的死了,也該有屍體纔對。”
剛纔她會激動,是怕洛少飛怒衝衝殺去香寒那裡,若是這樣,很有可能被那女人一擊斃掉。可他若是重傷過去,憑香寒性子,不會欺負一個將死的人……甚至,有可能救他。
洛少華與依蘭洛可兩人,卻是沒有她這樣的把握。
但她的話卻不錯,再怎麼樣
,死要見屍。
“這樣吧,我去!”依蘭洛可想了很久,手指也在小腹上逡巡了很久,終一拍大腿道。
兩人紛紛朝她看去。
依蘭洛可心意已決的樣子,“陳國這次派來的這個叫‘香寒’的女將軍是個貨色,簡直比我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難纏的很!何況少華之前幾次三番派人過去了,都探不回來什麼東西,還是我親自出馬比較保險。”
“大嫂,你最近不是一直說你上次的傷重,很少在唐將軍那裡請過命了,怎麼這次……”洛少華有些奇怪。
結果大嫂立馬瞪了他一眼,“我可愛的小叔子和那屁唐歌能比麼!”
遠在自己帳中的唐歌打了個噴嚏。
“況且這次只是刺探小叔子消息,又不是火拼,我知道分寸的。”依蘭洛可又道。
陳國.軍營,深夜。
一個習慣了花俏亮麗的女人,難得謹慎的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鬼影一樣,避過各處哨探,潛入到敵方營地內部。
這裡與別地的軍營有很大的不同,依蘭洛可偷偷摸摸觀察一陣子,幾乎每隔不了多久時間,就能發現一個三教九流的人物混雜在本該軍紀嚴整的軍伍中。
隨着遍尋洛少飛不得,這種怪異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尤其是在營帳區,她躲在暗處,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野蠻大漢,正公然用一柄鋒利的飛刀剁着狗頭。剁完了,油鹽一抹,架在火上,烤了個香飄半里。
動作嫺熟的不得了,專業野漢子烹飪特色,味道也飽含一股江湖的獨到美味,惹得衆多小兵望眼垂涎。
大漢瞧見,撕了一隻狗腿塞到自己嘴裡,剩下的全給兵哥們分了,大夥兒頓時對着這漢子稱兄道弟的吃談起來。
沒過多久,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也扭着老腰,架着煙槍走來,揚手就給兵哥們備上了好酒。
軍紀頓時成了狗屁,一大羣人跟着這兩個叫虎頭哥和徐娘的江湖人士大聲樂呵。
以前的陳國人雖然沒用,經常吃敗仗,但也不至於墮落到這種程度。
依蘭洛可不由氣的胃疼,一邊罵香寒就這樣子整頓自己的軍紀,任由一堆閒雜人等進來胡攪。一邊也在納悶,就這樣一種散漫的治下手段,是怎麼讓多年吃敗仗的陳國人,一舉措了舜軍的銳氣,還重傷她的相公!
這簡直是,太他媽神話!
依蘭洛可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神話。
就在她不忍直視的轉身要走,繼續搜尋洛少飛下落時,那個被衆人叫做“虎頭哥”的大漢端着好酒,一口氣幹了,道:“老子活這麼久,除了咱們香帥,還從來沒佩服過一個人!直到今天,咱是徹底服了那個叫洛少飛的小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