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寒!”
韓煙驀地喝了一聲,撿起地上的飛刀架上香寒的脖子,“你敢動他一根汗毛!”
“怎樣?”女人冷冷看過來,瞥向自己頸間的兇器,“我以爲這段時日,我們彼此之間相處的很愉快。”
“那除非是你不再效忠陳國的時候。”韓煙應道。
“或者是你不再效忠舜國的時候。”香寒迴應。
“我從來沒有效忠舜國,也沒有效忠任何一個人。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意思,爲了達成自己的抱負,‘選擇’了舜國,‘選擇’了這一條路而已。如你這般驕傲的人,卻爲何會說出‘效忠’這種低賤的詞呢?”
瞥見洛少飛臉色已然憋的很難看了,韓煙狠心將飛刀貼的更近一寸,幾乎靠近喉管,再深一分,就能見血。
四周的陳國士兵早已如臨大敵的聚攏了過來,紛紛操起刀槍指來。韓煙相信,現在,只要任何一個人敢輕舉妄動,定會是衆人一起血濺當場的結局。
但拿洛少飛的性命做威脅,她不可能表現的軟弱。
飛刀又近了一分。
“香寒。”喚她的名字時,語氣卻不自禁的溫軟了點,她還是希望留個兩人今後合作的餘地,“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效忠陳國,陳王明明是將香氏滿門抄斬的兇手纔對。”
“但我很清楚,你在陳國呆不長久。陳國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根本不會出現任何一個開明的統治者。他們要的是一板一眼的忠臣,絕對溫順的聽命。
“而你,可以將一本正經的軍營,整治成這樣。你可以容忍你的手下,來自天下各國,不論他們身份、地位,甚至是否與自己敵對。所以你會看上我,看上洛少飛。”
“你這樣的女人不適合在陳國俯首稱臣。”
似乎將香寒的未來都看穿,韓煙極力說服,“而舜國不同,舜國的二皇子會是很賢明的君主,舜國的將軍府也並非大多數那種,處處排除異己,確保自己至高無上的權臣。”
“你在舜國的天地可以廣闊的多,你將是和將軍府同榮辱、共榮光的同僚,而不是去爲了某幾個人的私利,來這戰場浴血拼殺。”
“香寒,我希望你可以認真的想一想,如果今日無人逼你上這戰場,我們還需不需要如此兵刃相向。”
說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韓煙一把將挾制的匕首扔了,遠遠拋開一邊。
瞅準機會,陳國士兵的刀槍,輕而易舉貼上韓煙脖頸。
香寒制着洛少飛的
手也沒有收,已然看得見他在難過的掙扎了。
形式瞬間一邊倒。
“將軍,把這兩個大膽的賊人抓起來吧,好好拷打一下,太無法無天了!”有人當即憤慨道。
香寒沉默了很久,就在洛少飛要背過氣去時,緊緊扣住的手竟然鬆動了一分,只聲音仍舊發冷。
“你不是說,或者給你看這雕花竹,或者告訴你這其中的子蠱是誰的麼?那麼,我告訴你,是你大哥的,你現在可以把東西還我了。”
她將目光從韓煙身上錯開,重新注目上手下這倔強的男人。
洛少飛基本上在一瞬間傻了。
在他心裡,洛少君一直是強大到神一樣的存在,根本不可能被人算計到。
他原本只以爲,大哥這麼久沒有出面,只是在之前的戰事上受傷太重了,沒有痊癒。卻原來根本是被人操控了?
之前韓煙正是因爲被人操控,毀了陳國的糧草,甚至做出自殺這種可怕的事來。如果大哥也被.操控,又會發生什麼?
也被要求過自殺麼?!
害怕、恐懼毒蛇一樣鑽入心口,比自己遭受了千刀萬剮還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洛少飛臉色越來越蒼白,手中雕花竹越拽越緊,根本沒有把香寒的話聽進去。
香寒臉色一冷,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
洛少飛本能的,有種立刻把手裡東西毀掉的衝動!
韓煙卻握住了他的手,“少飛,見好就要收,我不希望你衝動行事。”
他渾渾噩噩的看她一眼,猶豫了很長時間,見越來越多的刀槍離着她越來越近,幾乎就要戳出血窟窿了,才慘白着臉色驀然鬆手。
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有多麼不容易,她帶着他,冷麪撥開面前的阻攔,儘快離開了。
一回到帳中,洛少飛就再次崩緊了身子,一把拽住她的手,用了很大得力氣,幾乎叫她皺眉頭。
“韓煙,我們不能再在這混日子了,我們逃回山海關去吧!”
韓煙沒有多麼驚奇,像是知道他會做出這個選擇,“想回去看你哥?”
“對啊!”他狂躁的抓一把頭髮,“我一直以爲哥只是受傷,再重的傷也總有好的一天。可到頭來居然是中了蠱!難怪他這麼長時間了,一次也不敢露面,永遠呆在他的小帳篷,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邊說着,邊又把頭髮蹂躪了幾下,胡思亂想着到底會出什麼事。
是死了還是活着?活着是不是也已經快死了?!或者
香寒這惡女人直接操控大哥自殘?反正這女人也是有前科的,不是折過他的手指麼!完全有可能讓大哥也斷斷自己的胳膊腿什麼的!然後他們洛家本該笑傲沙場的大英雄,就只能一輩子當個殘廢了!
焦急,害怕,擔心的團團轉。
韓煙看在眼裡,輕輕捉住他仍舊抓頭的手,“不用擔心,你大哥若真出了事,不會這麼長時間杳無動靜。你先冷靜下,我們再想逃出去的辦法。”
聽她也同意了,他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對,逃回去!雖說在這裡那香寒對你還不錯,可是她到底是敵人,是替別人做事的,總會有對你不利的那一天。我們早些回去,我也對你的處境更放心些。”
韓煙呆了會兒,不自禁撫上肚子,勉強笑了笑。
他捕捉上她的神情,頓了頓,道:“韓煙……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立刻不着痕跡的把手放下來了,她從容迴應,“沒有,只是擔心這裡重兵把守,我們到底出不出的去。”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他抓緊她,鄭重道。
因爲剛剛鬧事不久,兩人沒有儘快設計離開,而是安穩着又在陳國這邊呆了小半月。
其間,香寒先後有兩次發兵,對山海關進行了進攻。只是規模都不大,並沒有對山海關造成多大的影響,反更像是試探。
而且半月來,曾經消停過一段時間的笛聲,又開始夜夜吹響。雖然韓煙已經不對這個產生反應了,但洛少飛睡在帳篷裡,幾乎沒有一晚上睡好過。
韓煙也沒有睡着,躺在他身邊,被下的手安靜停在平坦的小腹上,知道出逃的事情需要儘快了。
冬天,已經到了最冷的時候。
戰場上一片荒蕪,除了老天偶爾裝點下來的朵朵雪花,放眼望去,世界枯冷的就像一張死人乾癟的臉,一點生氣都沒有。
若是連雪也沒有,外頭這個又黑又冷的深夜,幾乎沒人願意探出帳子看哪怕一眼。
只時不時的,能聽見帳外幾個巡衛的小兵,搓手跺腳的噠噠聲。他們希望這個安靜的夜晚,最好什麼事情都不要發生了,讓他們可以輕鬆熬過這一夜,滾回帳篷去睡覺。
洛少飛卻不識時務的這個時候溜出來,急急火火悶頭往前走。
“哎哎?你這小子幹什麼?”有人立刻圍過來。
“拉屎!”
焦急的坦白完,洛少飛一臉乖巧的看過去,“怎麼?又要監視着一起去麼?那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