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親王看着燕喃不但不氣,反而又是一笑,“不愧是聖女,說的話一針見血,只不過,你和你爹一樣,都天真了些。”
他語氣又軟和下來,側頭看向蕭齊,似平常諄諄教導他的模樣,誠懇道:“感情用事,乃是成大業者的大忌!我已盡力做到忠義二字,雖知你不是我兒,我可曾虧待過你?”
他又轉向樑湛,“我又可曾虧待過你?”
最後看向元崢:“你順利進樞密院,扳倒劉渭,我又可曾沒助過你?”
“可是我真的當你是父親!”蕭齊終究年少,被忠親王一問,壓抑的情緒盡數崩潰,流着淚咆哮道:“你送我去北蠻時,告訴我家國大義,我是真的爲家國大義去的!不是爲了被你利用纔去的!如果我被人要挾,即使我知道你不是我真正的父親,我也不會拿你當人質!”
“這你怪不得我了。”忠親王看着蕭齊,幽幽嘆了一口氣,“誰讓你爹和你姐你姐夫都想要我性命呢?”
忠親王又眯起眼,看向燕喃,“聖女還是把石門打開吧,不妨告訴你們,整條街,都已經被禁軍包圍,若是我到辰時還沒出去,那他們就會把這兒給踏平了。不過,只要你們聽話,大家都能出去。”
“不要信他!”樑湛脫口而出,接着憂心忡忡對蕭齊道:“齊兒,這人太可怕,沒一句真話!你千萬不要……”
“你住嘴!”蕭齊忍不住對着樑湛瞪回去,還想再說什麼,忽一聲巨響,“砰!”
整個石廳微微晃動一下。
燕喃與元崢對看一眼,不好,那巨響聲似乎是從那邊的中央洞窟傳出來的!
緊接着,又是“砰砰”兩聲響!
最後一聲響離他們更近了,石廳也更劇烈地搖晃起來。
元崢立即將燕喃擁到懷中,退到通道邊上。
兩個護衛趕緊過來護住忠親王,後進來的護衛也帶着蕭齊站到忠親王身旁。
樑湛不顧一切往蕭齊衝去,跑到半路又被搖晃的地面晃倒。
元崢見勢不妙,低頭道:“我們先上去!”
“不行!”燕喃猛搖頭:“青衫和豆哥他們都還在裡頭!”
“先上去再說!太危險了!我們若出事,更救不了他們!”元崢也着急,不知道那邊大廳發生了何事,難道忠親王帶的禁衛還有先見之明帶了火藥進來?
燕喃拽住元崢,正要開口,只聽又是一聲“砰!”似炸在耳邊,緊接着“嘩啦”一聲巨響,一道石門崩塌開來,石塊砸到廳中,激起一片煙塵,夾雜着火藥的味道,登時黃煙瀰漫。
煙霧中,一個身影飛快竄出來,伴隨着一陣沙啞又亢奮的笑聲,尖叫道:“哈哈哈!是天意!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寶藏是我的!你們誰都別想拿走!”
燕喃與元崢同時愣住,那聲音,是從小綠天逃走消失的嶽紅!
她那話什麼意思?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二人正琢磨。
那門洞通道內又閃出兩團黑影,同時是“啪啪啪啪”撲扇翅膀的聲音,緊接着,鋪天蓋地的黑雲驟然衝向這邊石廳的空間。
“是血蝠!”燕喃驚叫出聲!
“青衫!”元崢個高眼尖,一眼透過煙塵和血蝠密集的間隙,看見青衫背上正揹着金豆,後頭跟着鍾永,金豆似乎暈了過去,鍾永在後頭不斷擊落向他撲過來的血蝠,青衫則一面奔逃一面揮劍擊落面前的血蝠。
燕喃也看見了!
嶽紅是桑族人,自然不怕血蝠,青衫三人不過是普通人,被這成千上萬只血蝠圍攻,太恐怖了!
她慌忙朝青衫撲去。
於此同時,那邊忠親王的護衛也不得不暫且不管蕭齊,揮刀擊落空中比落雨還密集的血蝠!
燕喃一接近青衫,靠近燕喃周身的血蝠立即扇着翅膀飛開去!
“豆哥,被咬了一口!”青衫氣喘吁吁將金豆放下。
“裡頭怎麼回事兒?”元崢一面問一面揮起切玉刀迎向撲來的血蝠。
那邊樑湛剛剛摔倒在地,倒是順利躲過了血蝠的猛烈襲擊,就那麼在地上悄悄向抱頭蹲下的蕭齊爬去。
“那個瘋子!”青衫一面舞劍一面道:“不知怎麼混在了忠親王的禁衛裡跟着過去,禁衛們將咱們藏在通道中的金銀珠寶都匯合到大廳裡時,她忽然拿出火藥彈來往人羣中扔過去,火光驚動了血蝠,裡頭的禁衛沒一個能活着出來!”
燕喃看着鋪天蓋地驚慌亂套的血蝠,可以想象方纔裡頭的禁衛們見到的是多麼可怕的場景!
她奮力擋在金豆上方,可惜血蝠太多,她一個人無法覆蓋太多的範圍,後頭的鐘永和前頭的元崢就幾乎被血蝠全方位圍攻!
還有那邊的蕭齊,她根本已經看不見他!
嶽紅已逃竄到通道口,仰天長笑擋在通道門前,得意道:“很好!好極!你們都在這兒呢!哈哈哈哈!都去死吧!那寶藏是我的!”
這樣不是辦法!燕喃暗自着急,他們在打敗嶽紅逃出去之前,只怕蕭齊和鍾永都會先遭血蝠咬中!還有樑湛,好歹和他相處了這麼久,多少有些感情。
燕喃一咬牙,從懷中掏出燕子令來,再將兩顆耳釘放上去。
剎那間!
燕子令的黑色熒光驟然這種被血蝠填滿的石廳內亮出一盤光圈來,那光芒所到之處,血蝠紛紛逃避不及,眨眼間就在石廳中央騰出一塊兒空地來。
緊接着,光柱的中間,球形飛行艙穩穩懸現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