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日營帳之中,寅族圖騰旗幟之上,卻掛着完顏達血淋淋的頭顱。
圖騰旗幟上寫着四個大字:血債血償!完顏答精通漢語,他立刻向聚攏而來的族人複述了這四個字。
完顏答當即宣佈這是外族人的當朝皇帝,他手下的鎮遠大將軍經過特殊訓練出來的探子所爲。
異族皇帝一心對寅族土地和人民,尤其是豐富的鑽石礦產虎視眈眈,和親和上供都只是一時的迷惑之舉。
意在拖延時間,使寅族人放鬆警惕,一味沉迷在和平的假象裡,兵力鬆懈,再一舉拿下。
寅族上下,一時之間羣情激奮,民衆衝入王子營帳中,將王子毆打幾乎致死。
還是完顏答及時制止,勸說民衆將王子和公主一併作爲人質。
就這樣,已被打入冷宮的公主和半死不活的王子一起投入寅族大牢,與大牢裡的夙璃關在一起,三人對坐愁城。
而此時皇帝派來送歲貢的朝臣率領着馬幫,已到寅族。
此一朝臣正是上官解,而北宮鵠扮作上官解的護衛,隨行者還包括北宮晴和上官淑敏,衆人一同來到寅族。
北宮鵠將執行他自己的諾言,把夙璃帶走,遠離所有的一切。
上官解的任務是刺殺完顏答,逼其供認謀反之心,並將王子扶上首領之位。
與此同時,皇宮中太和殿上,皇帝卻在朝廷之上和衆臣商議廢后。
皇帝想要廢黜皇后,立祁妃爲後,並將太子過繼到祁妃名下。
此言一出,朝野上下,一片譁然。每個人都禁不住人心惶惶,心想真的要變天了。
可是卻有兩個人,對周遭發生的一切都心不在焉,那就是殘血和紅葉。
自從那次被黑衣人拯救之後,兩人就有了歸隱之心,然而小翠通知他們,北宮鵠爲了救夙璃,已經遠赴寅族偏遠之地。
殘血和紅葉兩人,畢竟還是護主心切,由於小翠沒有什麼武功,就責成她在將軍府中守家。
這兩人則快馬加鞭,一路上抄小道近路,向寅族夙夜兼程的趕去。
被關押在寅族大牢裡的夙璃,在奄奄一息中,依稀恍惚又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在成人用品商店中,被貨架上滑落下來的箱子砸中一命嗚呼。
夙璃一想到這裡,禁不住頭疼欲裂,她腦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彷彿在呼喚她。這使她無論如何都想奔向那個聲音所在的地方。
等夙璃腦中的疼痛稍微緩解一下的時候,她纔想起來,那是大師姐的聲音。
一想到大師姐,夙璃又掛念着起了北宮鵠,然而現在自己身心俱損,她已無顏,再見到她的大將軍。
夙璃此時心中暗生輕生之意,卻不方便讓旁邊的公主和世子察覺到。
於是夙璃悄悄的爬到了一邊,偷偷解下了自己的束腰,用束腰在牢房小窗戶的鐵柵欄上,挽了一個死結。
就這樣,夙璃全身心的準備好了離開這個自己穿越過來的世界。
第二百七十一章戰
北宮鵠覺得除了夙璃,再沒有什麼是重要的事。北宮鵠懷抱着這樣的心思,跟隨着上官解來到了寅族人的朝堂之上。
北宮鵠和上官解事先看到過寅族王子和本朝公主的畫像,在朝堂上,立刻就認出兩人位列在首領主座兩側。
只是寅族王子和本朝公主,兩人的神情很不自然,尤其是在上官解和北宮鵠走上前來向主座中的首領施禮的時候。
兩位朝臣走得越近,那座中的兩人的頭就越往下低,彷彿不想有人能夠仔細觀察到他們的容貌。
北宮鵠和上官解雖然心生疑惑,也不敢由此過於靠近,以免有失禮數,而主座中的完顏達,與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完顏達”容貌乖戾陰狠,很難想象,正是這樣的一個人願意和皇帝締結合約。
整個朝堂之上的氛圍異常的詭異,北宮鵠和上官解說不出來爲什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可是王子列坐,然而身爲世子妃夙璃卻沒有出現,這使得兩人心中立刻警鈴大作,可是又不便有所動作,以免打草驚蛇。
北宮鵠和上官解在下跪朝拜的同時,互相對看了一眼,兩人心中此時想到,到如今能走到一刻是一刻,能走出一步是一步。
然而即使北宮鵠和上官解是這樣想的,可是事實並不允許他們有什麼迴旋餘地。
本朝朝臣在寅族朝堂之上,禮畢之後,已暗自篡位了的完顏答,首先開言發難,直接質問上供禮單上爲什麼沒有符合條件的鐵器數量,而只是多了更多的絲帛紙張。
上官解拱手回答道:“黃河連年水災,國庫虧空,鑄幣所需的鐵器,都早已經不夠。”
北宮鵠從旁補充道:“今年供奉中,鐵器數量又是額外追加的,實在是來不及供應。”
完顏答上下打量着這個主動幫腔的異族人,他看着北宮鵠,對上官解說:“這個人實在面生的很,以往來納貢的時候,怎麼沒有見過?”
上官解回答道:“這是當朝當科解元,精通寅族語言文化,故而隨臣,派送於此。”
完顏答聽到這裡,隨即讓左右交上本朝當年公佈中舉的官員名單,一邊翻看檢視,一邊問道北宮鵠,到底是什麼名字。
北宮鵠和上官解都沒有想到寅族人地處偏遠,文化落後,竟然會有本朝當年官牒。
兩人一時之間作聲不得,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旦回答不慎,就有可能以欺君之罪,不得不將北宮鵠交由寅族首領任其處置。
這時旁座中的公主卻開腔了,她說:“本朝愛惜人才,歷來有將考場遺珠中有特殊才能的人,由考場老師推選出來,做爲候補官員的沿襲制度,候補官員的名稱只在內部掌握,一般不會出現在官牒上。“
公主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仔細觀察了一下完顏答的臉色,見他一直鐵板着個臉,恐怕他不吃自己這一套說辭。
於是公主繼續補充道:“想是今年我族人要求甚多,又有許多改變,纔會導致本朝加派能人,想要了解更多,也滿足更多。”
完顏答這才冷哼了一聲,將官牒一丟,不再追究北宮鵠的身份,可是他卻執意認爲沒有完全兌現歲貢中追加的鐵器,分明是外族人沒有兌現和約的誠意。
北宮鵠和上官解在來之前,對此一情況原本有所計劃,染而計劃總是不如變化快。
兩人還沒有做出任何應對,王子就站了起來,刷的一聲,拔出手中彎刀,架在上官解脖子上。
沒有人會想到,本族人來到寅族人所在的地方,首先向本朝朝臣發難的卻是有一半本朝血統的王子本人。
王子急於在寅族人面前表明自身立場,他以爲自己這樣做,還會有的那一線的存身之地,即使他多少也明白自己在完顏答堅持純正血統的威壓之下,只是在做垂死掙扎。
公主見王子開始向本朝朝臣發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要怎麼做,於是她不自覺的也跟着站了起來。
完顏答本是爲了應付表面的和平,才把王子和王子的母親公主,又裝扮了一番,擺設在了朝廷之上,現在這兩個玩偶居然自動有所動作,這使得他心中大怒。
然而完顏答又轉念一想,現在異族朝臣還不知道寅族人內部內亂的消息,以爲坐上的還是首領完顏達。
於是完顏答又按奈下自己的怒氣,將王子喝退了,開始就地宴請賓客。然而酒席上,前來表演的寅族舞者,盡是真刀真槍,在一派刀光劍影之中,鋒刃盡指向異族朝臣,不離咽喉左右。
席間,上官解深感自己必須當機立斷,免得貽誤時機,他決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奪得完顏答的首級和寅族人的信任。
前者由上官解自己來做,後者則必須倚賴王子,只有在做到以上這兩點的同時,寅族王位上,纔有可能坐上我朝自己的傀儡。
於是上官解兵行險着,宴後當晚,還沒等完顏答有所舉動,就先行暗殺完顏答,僞裝成他的容貌,準備在第二天宣佈王子爲寅族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