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紈喝光三大碗骨頭湯,才放下寬大碗,用衣袖抹抹嘴。
曲金歌在旁邊看着,道:“吃飽喝足了,能說了?”
“彆着急嘛姐姐,你想知道什麼?”江紈嘻嘻一笑,指着下巴,歪頭看着她。
曲金歌沉吟片刻,單聲道:“我想知道你知道的全部,有關於橫渠堂的事情。”
“哇,姐姐,你什麼都不給我嗎?”江紈嘆了口氣:“不行啊姐姐,若是以後你都這般,很容易把事情搞砸的。”
“那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江紈微微一笑,“很簡單。我要隔壁那一家人的命。”
聽到這話,曲金歌微微一怔。
她略有遲疑的複述:“隔壁那一家?他們的命?”
見曲金歌有些猶疑,江紈又道:“姐姐,你想不想知道,丹心閣製毒的原料,是從哪裡來的?”
曲金歌一怔;“你的意思是?”
“沒錯,就是那家人在牽線搭橋。姐姐你好會選地方哦。”江紈笑吟吟的。
“如若你所說屬實,朝廷自然不會放過他們。”曲金歌深色略有凝重:“你先等着,若有什麼需要的,喊人。”
江紈乖乖點頭:“姐姐你放心去吧,我會等你回來的。”
走出房間,曲金歌卻迎面遇上秦唳。
他道:“你把江紈帶回來了?”
曲金歌頷首:“是。他果然知道許多丹心閣的事情。”
秦唳毫不意外,看了眼房間裡面,問:“你要自己問,還是交給我?”
曲金歌深知,若是交給秦唳,江紈半條命怕是都被玩沒了。
“我來就好。他還是很配合的,同我做了個交易。”
“什麼交易?”
“他說,隔壁那一家人,就是負責給丹心閣牽線搭橋的。”
文言,秦唳微微眯起眼睛:“隔壁?是前些日子,送你蓮藕的小姑娘那家?”
曲金歌點點頭:“就是那家。我們竟毫無察覺……不過先前封鎖丹心閣的動靜如此之大,不知道他們是否有所防備。”
秦唳道:“我同你一起。”
兩人來到鄰居門前,曲金歌命人將院子包圍起來,擡手敲了敲門。
片刻之後,門內毫無迴應。
曲金歌后退幾步,淡聲道:“砸開。”
秦唳揮揮手,幾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扛着一根巨木上前,用力一撞!
烏木大門應聲而開,鶴軍有序進入,曲金歌和秦唳則在隊伍最後。
她道:“人會不會早就跑了?”
秦唳道:“應當不會,若是突然離開,目標太大。”
他又說:“最有可能的,是摧毀全部證據。到時僅憑江紈一人之言,難以定罪。”
果不其然,這家人毫不慌亂,被鶴軍全都趕到前廳,也只是默默的蹲下,十分配合,一副良民的樣子。
曲金歌將家主喊出來問了幾句,可得到的結果卻毫無異常。
這家人只是請丹心閣幫過忙,並未承擔所謂的線人角色。
爲不出疏漏,鶴軍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兒,都盤問幾句,依舊一無所獲。
如今外面無數雙眼睛盯着,短期內若是還沒有證據,他們便不得不放人了。
秦唳問:“你覺得,江紈有沒有騙你的可能?”
他有這想法也毫不奇怪,畢竟江紈一向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可回想起江紈說這話時的情形,冥冥之中,曲金歌卻覺得他並沒有欺騙自己。
環顧眼前衆人,她目光猛地一頓,道:“少了一個。”
秦唳問:“誰?”
“那個小姑娘呢?”她扭頭看向秦唳:“送我們蓮藕那個。”
秦唳也恍然,馬上命人去找,終於,在一間上鎖的破舊柴房裡,找到了被餓暈過去的小姑娘。
曲金歌連忙給她餵了些水,又接過秦唳遞來的糕點讓她吃了幾口。
片刻之後,小姑娘慢慢清醒,看到曲金歌,眼眶一紅,抱着她便發出嘶啞哭聲。
曲金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抿了抿脣,心裡有些難受。
這小女孩生的這般可愛,本以爲會被家人寵愛,但沒料到,她竟然過得如此悽苦!
這家人怎麼捨得?
片刻之後,秦唳折返回來,手裡拿着一封燒了一角的信,神色沉沉。
他看着曲金歌,道:“這封信,是從她被鎖的柴房裡找到的。”
曲金歌道:“裡面有什麼?”
秦唳勾脣淡笑一聲:“丹心閣同這家人購置製毒原料的賬單,上面還有丹心閣的印章。”
“難道……是她悄悄藏起來的嗎?”曲金歌低頭,望着在自己懷中哭累了休息的小女孩。
“應當是了。我剛拿出這封信,那家主便直接跪在我面前,求我饒命……”秦唳垂下眼:“不見棺材不掉淚。”
曲金歌則抱着小女孩,輕聲道:“這羣人,就交給你了。”
秦唳:“恩。你要帶她回去麼?”
“……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江紈之所以告訴我這些,就是爲了這個小姑娘。”
秦唳緩緩笑了,問她:“這算是,女人的直覺?”
“所有的直覺,都是蛛絲馬跡合在一起的靈光閃現。”曲金歌擡頭看他,“有時候不一定是壞事。”
秦唳:“恩,這一點我倒是很同意。我當初在酒樓涼亭裡躲清閒的時候,就直覺會有什麼不同。”
猛地提起當初的事兒,曲金歌微微一怔,耳根有些發燙。
當時的她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纔會那般主動的。
“咳,總之我先去找江紈。”
果不其然,江紈看到虛弱的小姑娘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抱着小姑娘,捏了捏她的臉,低聲道:“桑瑪朵,我會帶你回去的。”
曲金歌在一旁看着,略有好奇,道:“她是你妹妹?”
“不。我們並無血緣關係。”江紈頭也不擡,道:“她是我的同族人,應當是被賣到這裡來的。”
曲金歌:“哦,所以你是爲了救她,纔來的鷹城?”
江紈微微蹙眉,“也不算……姐姐,你這是在套我的話?”
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曲金歌笑了:“哎呀,看來是失敗了。”
江紈哼笑一聲:“姐姐,你好壞。但我還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