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侯府管家顧曲正在安排侯府的相關事宜,景魚院的一個侍衛匆匆忙忙跑過來:“曲叔不好了!”
顧曲今年四十,身材微胖,臉型微圓,他態度溫和的看向侍衛:“何事如此慌張?”
侍衛跑到他面前,上氣不接下氣:“曲叔,夫人要挖樹,還要挖地!”
顧曲頓了頓:“挖哪裡的樹?挖哪裡的地?可都在景魚院內?”
侍衛恭敬道:“是。”
“既然如此,夫人讓你們做什麼,你們便做吧。”顧曲道。
侯爺特地讓顧青來知會過,在這顧國侯府裡,只要不動到侯爺和老夫人的院子,其他任憑夫人吩咐便是。
侍衛愣了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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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魚院內,趙安玥站在房間外頭,看着下人們忙活個不停。
她昨天已經看過院子了,院子很大,四周的樹種基本上都差不多,花根本看不到多少,也沒有池塘。
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要在房間周圍挪出幾塊地,把裡面的樹挖走,然後重新種上趙安玥喜歡的櫻花樹、桃樹、銀杏樹、桂花樹、梅花樹等。
這樣一年四季,她都可以看到不同的花了。
除此之外,還得挖出一塊地來建池塘,在池塘裡養她最喜歡的魚纔是。
景魚院沒有魚,怎麼能叫景魚院呢?
趙安玥對前邊伺候的丫鬟招了招手:“你過來。”
丫鬟連忙上前行禮:“夫人。”
“侯爺府裡哪裡花最多?”她問道。
丫鬟想了想,欲言又止,不敢說話。
趙安玥偏着頭,猜:“難不成是侯爺的院子裡花最多?”
丫鬟嚇了一跳,連忙否認:“是姊然姑娘的春華院。”
“姊然姑娘?”趙安玥微微挑眉。
丫鬟誠惶誠恐:“是……是是。”
趙安玥想了想,揮了揮手:“好了,你下去吧。”然後她轉身,“櫻魚。”
不遠處的櫻魚連忙小跑過來:“夫人,您有和吩咐?”
趙安玥問:“櫻魚,你知道姊然姑娘是誰嗎?”
櫻魚一驚:“夫人,您是從何得知的?”
趙安玥看見櫻魚的神色,哼了一聲,不是很開心:“你們又有事情瞞着我。”
櫻魚連忙道:“請夫人恕罪,櫻魚並非故意瞞着夫人,只是……”
趙安玥有些煩躁,她的這些丫鬟們,和她一起長大,感情甚篤。所以她們總是會出於各種理由瞞她各種事情,或者阻止她做想做的事情。
趙安玥小臉滿是不開心:“你現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許有任何的隱瞞。”
櫻魚無奈,組織了一下語言:“姊然姑娘姓宋……是侯爺的侍妾,已在府裡生活了七年。姊然姑娘身體不是很好,常年在院子裡,不太出門。”
“七年?”趙安玥重複了一遍,“那顧淮景對宋姊然很好嗎?”
“是。”櫻魚憂心忡忡道,“櫻魚之所以瞞着夫人您,就是怕您招惹了姊然姑娘,又惹得侯爺不快。夫人,您這才短短几天就已經和侯爺把關係鬧僵了,以後該怎麼辦啊?”
趙安玥認認真真的打量着自己的這個丫鬟,下了結論:“櫻魚,你越來越像於嬤嬤了。”
說完後,她不顧櫻魚的勸阻:“桃魚,你過來,和我去一趟春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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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夏日,春華院位於侯府的偏僻之處。
可這偏僻之處,景緻卻格外的優美。
春華院門口就有一池塘,池塘裡水流乾淨,有數十條魚在裡面自由自在的遊玩,池塘裡還種上了荷花。
嫩綠的荷葉,含苞欲放的花蕾,看着讓人心情很好。
侯府其他地方多數是綠木成蔭,很少會有花,比如趙安玥現在住的院子,比如顧淮景自己的院子,又比如老夫人的院子。
而唯獨這春華院不同,草木芬芳,夏日依舊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
路兩旁也種着各種花樹,現在還不到開花的時節,但能看得出來,這些樹都長得很好,開花的時候肯定很美。
趙安玥很喜歡花,更喜歡魚。
此處都有,說明春華院是下了心思的。
顧淮景能下這種心思佈置,看來對宋姊然是真的好。
那看來顧淮景早就心有所屬,只是宋姊然出身不太好,當不了侯爺夫人,只能當一個侍妾。
真是可惜。
趙安玥心想。
“夫人,這櫻花樹長得真好,明年開花的時候肯定很美。”桃魚忍不住讚道。
趙安玥認同的點點頭。
“夫人,我們要把這院子裡的花樹移栽到我們院子裡嗎?”這種事情趙安玥在大宴的時候沒少幹,桃魚想也沒想就說出口了。
但是一向行事我行我素的趙安玥卻有些遲疑。
她伸手輕輕撫摸路旁一顆櫻花樹的樹幹,眼裡很是不捨。
這是宋姊然的院子,顧淮景又很喜歡宋姊然,如果她把樹給強行搶走了,顧淮景會生氣的……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爲何要考慮顧淮景會不會生氣?移幾顆樹怎麼了?他生氣又怎麼了?
越想越理直氣壯,趙安玥已經下定決心立馬就讓人來移樹了。
但是她又想起昨天夜裡才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老夫人將顧淮景叫走,她就會有點慘。
那看來如果移樹的話,自己可能要遭受一個晚上的酷刑。
可是如果不移樹的話,她也可以讓下人直接去外頭買樹呀?
雖然趙安玥覺得外頭買的樹,可能沒有春華院的樹好。
不過,還是買吧。
趙安玥依依不捨的放開了樹上的手,正準備帶着桃魚離開。
結果走來一個白衣女子,步伐輕盈,裙襬拂過地面,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趙安玥看了過去。
初看還好,但細看會發現,這女子的五官長得剛剛好,看上去柔弱又恬靜,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護在心口。
她走到趙安玥近前,行禮時不卑不亢:“夫人,姊然給您請安。”
趙安玥的眼睛在宋姊然身上轉了幾圈,揮揮手:“免禮。”
宋姊然起身,帶了抹歉意的笑:“姊然身體向來不是很好,一直在春華院中靜養,也怕病氣過給夫人,所以未曾向夫人請安。還請夫人見諒。”
趙安玥本能的不喜歡宋姊然:“沒事,你繼續養着吧,不用向我請安。我就來看看你院子的花,現在看完了,我要走了,你回去吧。”
宋姊然微微有些詫異,看了看趙安玥,笑道:“夫人看來也是愛花之人。剛剛聽聞,夫人似乎想把春華院的花樹移栽到夫人的院子裡?”
趙安玥點頭:“我是有這個想法,不過算了。”
宋姊然又是一行禮:“不知夫人爲何改變想法,但是夫人既然喜歡,大可移栽,姊然並不介意。”
趙安玥眼睛一亮:“你說真的?”
“自然,春華院的一切但憑夫人吩咐。”宋姊然輕輕一笑。
既然宋姊然這麼說了,趙安玥怎麼可能會拒絕?
她於是開開心心的回了景魚院,讓於嬤嬤帶着大宴珍貴的珠寶去了春華院,然後讓下人儘快把樹給她移栽好。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顧淮景回到侯府,顧青便把此事告知了他。
顧淮景:“姊然那邊如何?”
顧青回道:“姊然姑娘那邊一切如常,沒有動靜。”
顧淮景想了想:“夫人那邊呢?”
顧青繼續回道:“夫人今天已經把樹挖完,估摸着明天就會用今天挖下的樹去換春華院裡的花樹了。”
顧淮景笑了笑:“她速度倒是挺快。”
顧青沒接話。
據下人通報,趙安玥從春華院回去之後,就開始親自當監工,甚至最後還自己挽起了袖子,拿起了鐵鍬挖樹來着。
差不多挖了一天的樹,趙安玥累得直不起腰,還滿身的泥。
她讓下人們小心把樹根包好,免得樹死了,然後在於嬤嬤的攙扶下進了屋子洗漱。
換下一身髒衣服後,她吃了晚飯,填飽了肚子,沾了牀便睡着了。
當然,睡前沒忘記把昨夜的櫃子給重新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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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七日,趙安玥都在專心改造自己的院子。
她把自己院子挖下的樹種在了宋姊然的春華院,然後把春華院的花樹種在了自己的院子裡。
初步觀察了一兩日,移栽的樹們都適應的很好。
趙安玥便很放心。
除此之外,她讓挖的池塘也已經建好了,裡面,正遊着一羣小魚苗。
魚們還很小,成羣結隊的在裡面遊着,看上去很是愉快。
趙安玥就蹲在池塘邊,滿臉慈愛的看着。
“夫人。”櫻魚走到近前,“姊然姑娘身旁的眉微說姊然姑娘在春華院外的池塘邊等你,邀您賞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