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來了……
複雜的眸光覷向霍中廷高大的背影,道不盡心中的感激。想必,耶律清歌能順利進入皇宮,也是師兄一手促成的吧……
“啊——”忽然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從墜脹的私處襲來。
“梅恩——梅恩——”耶律清歌滿目痛惜,冷汗從額際長流而下,滴上她的面龐,和晶瑩的淚水混在一起,流進發間……
“嗯——”陣痛襲來,她死命咬着脣,面色像白紙一樣,虛弱的像是要隨時離他而去。他伸手塞進她的口脣,心疼至極地喚她:“梅恩……疼了咬我!咬我!”
咬你就不會痛了嗎?
意識渙散之際,她卻努力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傻……傻瓜……”世間的痛,她一人來承擔就夠了。她要他好好的活着,帶着他們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梅恩,都是我錯……都是我的錯……梅恩,你打我!打我!”是他不夠堅決,害她傷心遠走,都是他的過錯……他的過錯……
身體撕裂的痛楚幾乎要摧毀她的心智,可是她的手指卻在碰觸到他時,溫柔地撫摸着那張刻骨銘心的面容。“我……我……早就原諒……原諒你了……耶律……清歌……我不該……不……相信……你……”如果不是自己當初任性武斷,又怎麼會陷入今日的困局……困局的起因全在她,所以,她一定要勇敢的承擔起肩上的責任,還他們一世安穩……
“啊——”極致的痛楚下,她的身體開始痙攣抽搐。耶律清歌大急,吼着穩婆快救人……
“姑娘……看到孩子頭了!看到了!!使力——使力——”真是奇蹟啊,胎位重新順了過來……
“啊——”痛呼的嘶聲過後,穩婆大聲高叫:“生了——生了——姑娘生了!”
耶律清歌看到穩婆子沾滿鮮血的手上端着一個血糊糊的嬰孩,面上盡是驚喜之色。“哇——哇——”哭得真響亮,穩婆看了看孩子的下身,把嬰孩湊近幾近昏迷的梅良辰:“姑娘,是個男孩……你瞧瞧,他多精神啊……”
哇哇大哭,醜得像只團縮在一起的小猴子……
眼角有熱熱的東西涌出來,她想伸手摸摸此生再也無法見到的孩子,可是強撐着的意識卻在這一刻漸漸潰散……
耳邊隱隱傳來穩婆的驚呼,“血崩了……血崩了……”
很多人圍過來,可是指尖的那抹溫暖卻始終還在……她努力地睜開眼,想再看看他眼中的眷戀,可是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耶律清歌……我要走了……
千萬不要爲了我的離開而難過,如果有一絲生的可能,我們終會有活着相見的那一天……
我愛你……
愛你……
“梅恩——”痛苦的嘶吼穿透雲霄,震得人耳膜生疼。
“將軍,該走了……”同樣面色凝重,傷心欲絕的巴特爾想扶起情緒失控的耶律清歌,江宋皇帝還在將軍府,他隨時都有可能回寢房探視。
“耶律將軍,我能爲你做到的只有這些了,請你馬上帶着孩子離開江宋,我會命太醫傳出嬰兒夭亡的消息。”霍中廷的心思此刻全在病況險重的梅良辰身上,他要耶律清歌馬上帶着孩子走,晚了,將會是一場誰也拯救不了的災難……
“我要帶着她們一起走!”耶律清歌甩開巴特爾的手,態度無比堅決。他的愛人,他的孩子,他們是一家人,不能離分。
巴特爾的老眼裡透着悲憫,他看着被血染紅的錦榻上毫無聲息的梅良辰,心一橫,悄悄靠近一心撲在梅恩身上的耶律清歌。
霍中廷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要快!一定要快!
耶律清歌似是算到他們會有此舉,當巴特爾的手刀劈下準備砸昏他強硬帶走的時候,他卻赫然轉頭,用鐵臂扣住巴特爾的手。“沒用,巴特爾……你們誰也別想把我從她身邊帶走!”失去了一次,才知道彼此的愛早已深入骨髓,隨着呼吸而生,沒有了她,就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誰也別想帶走他……誰也別想……
室內的氣氛沉入冰點。耶律清歌握着梅良辰的手,似乎感覺到一絲動靜,他分神探看的瞬間,巴特爾突然揚起另一隻手,灑出一道白色的粉末……
耶律清歌防備不及,吸了個正着,他心臟驟停,猛力揮開巴特爾撞向試圖幫忙的霍中廷……
巴特爾倒在地上,回首間,老眼裡竟溢滿了酸楚的淚水……“將軍……巴特爾對不住你了……”
感覺到意識渙散,手足無力的耶律清歌,怒瞪着虎目,指着巴特爾和霍中廷吼道:“你們……你們……”想到可能的結果,他心下大怮,胸口悶痛,單膝跪在地上懇求:“不要……不要分開我和梅恩!!求你們……不要!!”
霍中廷似是不忍,默默地別過臉去,巴特爾難過地說:“將軍……這是梅恩的意思……是梅恩……梅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