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自去玩耍去了,金鑫和柳仁賢這才重新坐下來繼續交談了起來。
金鑫問道:“你來了,文妹妹呢?”
“她……”
柳仁賢微微皺起了眉頭,欲言又止。
金鑫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願意回想的事情,便問道:“你和文妹妹,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心底裡卻想,這不太可能吧,他都能跟着文殷進了聖谷且安然出來,想來他跟文殷之間的發展應該比過去親近了很多才是。
然而,柳仁賢的神情告訴她,事實顯然不是這樣的。
柳仁賢嘆了口氣,起身說道:“算了。還是不說她了。我今天來,主要就是把蕾蕾交給你,順便看看你近來如何,看你過得不錯,我也就放心了。好了,我也該走了。”
金鑫跟着起身,叫住他:“柳大哥!”
柳仁賢站住了。
金鑫幾步走到了他的前面,“柳大哥,你和文妹妹之間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了?能跟我說說吧。”
柳仁賢笑道:“沒什麼。”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沒什麼。”金鑫無奈道:“柳大哥,我們一直以兄妹相稱,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會是信不過我吧?”
“怎麼會?”
“那你爲什麼有心事卻不願意告訴我?”
“不是這樣的。鑫妹,你想多了。”
金鑫挑眉,笑道:“好,既然是我想多了。那麼,柳大哥你就跟我說說,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她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柳仁賢本來也是心煩得很,因爲不想給金鑫添麻煩,所以不打算說,眼下見她如此追問,也就索性不再堅持,走過去坐了下來,說道:“她執意要和崔琦在一起。”
“崔琦?”
金鑫愣了下,問道:“他不是帶着那個尹霜私奔了嗎?”
“他們路上出了點事,崔琦身受重傷,後來被小殷給救了。”
“所以呢?”
“崔琦甦醒後,和尹霜結束了,現在一門心思地要娶小殷。小殷她……她也有意嫁給他。”
柳仁賢講到這裡的時候,臉色微沉,眼神中帶着牴觸,似乎是不願提起這件事情。
“柳大哥,你不是一直在追求文妹妹嗎?一點進展都沒有?”金鑫問道。
“……”
柳仁賢沉默着。
金鑫意外:“不應該啊。小殷就算再鐵石心腸,也不會一點都沒打動她吧?”
“呵。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原來定了主意以後那樣的決絕。不過回想起來,當初我對她,大概也是這樣的吧。”
柳仁賢雖然是笑着,但是神情裡的落寞卻是掩飾不住的,金鑫看在眼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在文妹妹不是在聖谷嗎?柳大哥你都跟着進聖谷了,爲什麼不把握好機會爭取一下,反而離開呢?”
“我把握機會了,你的蕾蕾會這麼快回到你身邊?”柳仁賢笑着問金鑫。
“……”
“呵呵。”柳仁賢輕笑一聲,說道:“好吧。不是因爲這個。”
“那是因爲什麼,是文妹妹把你趕出來了?”
“差不多吧。”
柳仁賢嘆息道。
“你做錯了什麼?”
“……”
柳仁賢沒吭聲了,只是皺着眉頭。
金鑫見他不想說的樣子,也就不好再問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纔要說話,卻聽到他說道:“大概,是不想讓我影響她和崔琦吧。”
“什麼?”金鑫吃驚:“崔琦也在聖谷?”
“嗯。”
“聖谷不是一向不許外人進入的嗎?你進去已經是很嚴重的情況了,爲什麼崔琦也進去了?”
“當時崔琦還是活死人狀態,爲了治好崔琦,她把崔琦給帶進去的。”柳仁賢說道。
金鑫愣怔着,“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把他們兩個人放在聖谷裡面朝夕相對,自己先離開了?”
“……”
柳仁賢自嘲地笑道:“總不能真的死纏爛打吧。她說她不想厭惡我。”
“柳大哥,你真是……”
金鑫看着柳仁賢,簡直無語了,但是,柳仁賢也確實是這樣的人,他一向體察別人,從來不會做讓人爲難的事情,若是文殷真的跟他說了那樣的話,想必以他的性格,也很難做到不放手吧?
想到這裡,金鑫就沒法說他什麼了,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還不知道。”
柳仁賢笑了下,起身道:“好了,真該走了。”
金鑫看着他起來,想要幫他,又沒有辦法,只能跟着他起來,說道:“柳大哥……”
柳仁賢打斷她的話:“行了,不用安慰我了。”
“……”
送走了柳仁賢,金鑫和子琴還在那說着。
子琴說道:“我看柳公子現在的樣子真的很落寞啊。”
金鑫說道:“可不是。看起來雖然跟往日無異,但是言行舉止間總是透露出落寞,我看他剛纔那樣子,就好像無形中嘆了無數口氣一樣。還是頭一次看到柳大哥這樣。”
“這麼看來,文小姐是真的要和那個崔家二公子成婚了?”
“誰知道呢?”
金鑫說着,微微皺起了眉頭:“文殷也實在讓人難以揣測,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接下來幾天內,柳仁賢的盛名再次在月城響了起來,比過去更甚,他在四金酒肆設了文酒宴,邀了一大批的名士文豪之流縱酒比文,幾乎天天都是乘興而來,乘興而歸的樣子,其中還出了不少名章名詞,更是時不時地有書法從四金酒肆樓上撒到了街上,這樓上的任何一個的真跡,那都是一字千金的價值,引得無數老百姓爭相搶奪,甚至有的人早早地就在底下守株待兔,就等着上面掉文章呢。
現在,整個街頭巷尾,都在談着柳仁賢在四金酒肆以文會友的事,口口相傳的,都是他那些個字句書法,讓柳仁賢着實火了一把。
本來柳仁賢就是很多人眼中的金龜婿,許多人想方設法地請了媒婆去說親,而現在,去說親的媒婆更多了。
柳雲卻覺得十分頭疼,幾乎招架不住,只能稱病拒客。
很多人對柳仁賢的這一件事蹟津津樂道,唯獨金鑫,聽着就擔心不已。
這一日,她正想着去四金酒肆找柳仁賢呢,就收到柳家家丁的傳話,說是柳雲請她過去坐坐。
金鑫一聽,忙過去了。
剛到柳府門口,金鑫就看到有兩個媒婆爭執着從裡面出來了。
“王媒婆,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東家姑娘怎麼了?哪個不說她溫柔貌美,孝順懂事的,怎麼就比不得你那李家姑娘了?”
“我也沒說比不上啊,我就是說我們李家姑娘略勝一籌罷了。”
“什麼叫略勝一籌?你這不就是說比不上嗎?王媒婆,你這說話可要負責任的啊,大家都是出來說媒的,不至於爲了這一樁親,大家撕破臉,互相拆臺吧?”
“我哪裡拆臺了,我就是實話實說而已。”
“呵,你說要實話實說,好啊,那我李婆子就好好跟你實話實說一回,你那李家姑娘,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她雖然長得模樣還是可以,但是那腳……”
王媒婆一聽,忙捂住了李媒婆的嘴,瞪她:“李媒婆!你說話可要三思啊,有些話,不能亂造謠的啊!”
“我都還沒說什麼呢,你怎麼就說我是造謠的呢?”李媒婆笑了。
王媒婆臉色難看,說道:“李媒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嗎?你無非想胡說八道,弄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嗎?”
“子虛烏有?”
李媒婆笑了:“王媒婆,你還不知道吧?不久前,李家可是找過我的,想讓我給他們說媒。”
“什麼……”王媒婆吃驚。
“呵呵。所以啊,這次,你還是算了吧,人家柳家也是月城的大戶人家,柳公子更是個相貌堂堂的大才子,你可別做這樣的事,委屈了人家。”
“李媒婆,你說話注意點,你以爲你東家姑娘就好到哪裡去嗎?”
兩個媒婆你一言我一語地,就站在門口吵起來了,看樣子還不肯罷休的樣子,一邊的柳府管家看着,終於是忍不住了,說道:“兩位媒婆,有事你們到外面吵去吧?不要站在我們府門前這樣吵,成什麼樣子。”
那兩媒婆一聽,齊齊瞪向了柳管家:“你一個管家說什麼呢?”
柳管家被這樣一罵,一時噤聲,但眉頭皺了起來,看起來很不高興。
轉頭,就看到金鑫下了馬車,走過來的。
柳管家當即眼前一亮,迎上前來,恭敬地弓腰施禮道:“夫人,你來了!”
那兩媒婆本來還在吵架,一聽到管家的話,當即閉了嘴,紛紛轉過了頭來,就看到金鑫。
金鑫今天穿了件水藍色的衣裙,裹着曼妙修長的身體,臉上不過略施粉黛,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是清雅絕倫,氣質出塵。
兩媒婆見到她,立刻驚爲天人。
金鑫看都沒看那兩人一眼,只對柳管家說道:“好久不見了。管家近來身體可還好?”
金鑫的關心讓管家笑彎了眼,忙說道:“多謝夫人關心了,我一切都好。”
說着,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夫人請進,我們老爺正在裡面等着呢。”
後面王媒婆先叫了起來:“誒,不是說柳老爺病着不見客的嗎?怎麼我們不見,她就讓見了?”
柳管家聽着王媒婆的話,眼裡閃過一絲譏諷,面上說道:“這位是我們老爺的義女,我們老爺生病了,她來探病,是理所當然的。兩位是外人,又是上門來說媒的,你們說說,這能一樣嗎?”
說着,也不再理會門口的兩人,請着金鑫和子琴就進去了。
那兩媒婆站在門口,眼睜睜看着管家領着金鑫她們進去,另有家丁關上了府門,氣得都不打一處來。
“這女的到底什麼來頭?這麼受待見!”王媒婆雙手叉腰,有些生氣地說着,“看她長的倒是傾國傾城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暗藏心機。”
李媒婆在那裡笑道:“你管她什麼來頭呢?”
“呵。李媒婆,你可別說的輕巧。就那樣的一個美人胚子,還說是柳老爺的義女,你說,她此時上門,就不怕柳公子被她給撬走了?”
李媒婆本來不甚在意,心裡還暗歎於金鑫的容顏出衆,此時聽了李媒婆的話,這才恍然意識到危機,正色道:“不能吧。我聽剛纔柳府管家不是稱她爲夫人嗎?”
“他叫夫人你就信?”
王媒婆笑道:“你認爲有哪家姑娘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孤身上門的?估計打掩護呢。”
此時此刻,這兩人倒是同仇敵愾起來了。
李媒婆一聽王媒婆的話,皺緊了眉頭,思索了一番後,看到停在階下的閒樂居馬車,幾步走過去,問着車伕:“剛剛那位,是哪家的小姐?”
車伕早就將兩個媒婆的話聽進了耳朵裡,只覺得可笑非常,冷哼了一聲,說道:“那是我們家夫人。”
李媒婆試探地問道:“你叫她夫人,是說她已經嫁人了嗎?”
“嗯。”車伕淡淡應了聲,懶得多言的樣子。
王媒婆在那邊將信將疑地追問道:“真的?”
車伕冷笑道:“怎麼?要我們天策將軍親自到你們面前證實一下你們才肯相信?”
天策將軍?
兩個媒婆聽了車伕的話,只感到腦袋裡似乎發出了轟隆的一聲巨響,面如土色,整個震驚在那裡,說不出話來了。
車伕看着她們的表情,覺得滑稽至極。
王媒婆嚥了咽口水,問道:“你是說,剛剛進去那位,是,是天策將軍的夫人?就是那個良繡坊四金酒肆的主人?”
車伕卻不屑再說了,稍微牽了牽馬繩,將馬車往前挪了點,刻意跟她們保持了距離,彷彿跟她們待一起就會掉價似的。
生病本來就是柳雲的託辭,金鑫進去的時候,他正好好地坐在自家後院釣魚呢。
金鑫走過去,看着他那怡然自得的樣子,笑道:“柳伯父真是好興致,竟捨得拒絕兩個兒媳婦人選,坐在這裡釣魚。”
柳雲回頭,看到金鑫,笑道:“世侄女,你來啦!”
他的邊上放着把小凳,金鑫走過去坐下了。
柳雲說道:“唉,你可別提了,外面那些再好,哪比得上小殷一個啊。”
他感嘆着,還很是可惜遺憾地搖了搖頭:“也是我們仁賢沒福氣。我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給他看好了這麼個好媳婦,他就是不珍惜,現在,都快成人家的了。”
金鑫看着柳雲那個樣子,說道:“伯父也不要太傷感了,感情的事是這世間最說不清楚的。有時候還真就講那麼點時間對不對的問題,可能相處了十年,一直都沒感覺,偏偏在第十一年的時候,來感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柳雲聽着金鑫的話,有些驚奇,皺了皺眉頭:“你的話雖有些費解,但是,真仔細想想,卻也是有那種可能。不過,不大可能發生吧。仁賢這小子啊,從小就喜歡自己做決定,當初若是好好聽我的,娶了小殷,這後面許多事不就沒有了嘛。就算所謂的感覺很重要,小殷那麼好的姑娘,就算一時沒感覺,早晚也會有感覺的。他怎麼就沒這個覺悟呢。也是他有眼無珠,其他事情上從未見他有過含糊,偏偏自己的感情上,竟然看走了眼,眼前的明珠還不要,非要推掉了。現在再來追悔莫及,有用嗎?”
金鑫聽着柳雲的話,心裡也是有點感觸的。
她說道:“聽說柳大哥最近幾天都在四金酒肆設宴以文會友。”
“哪裡是以文會友啊!”柳雲打斷金鑫的話,說道:“這小子,是走不出來,找個爛醉的藉口罷了!”
“……”
柳雲長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他這大半年都幹什麼去了,跟在小殷身邊這麼久,還是沒能挽回小殷。唉,他現在是諸事不管,就整天買醉,大早上出去,喝個爛醉,大半夜回來,直接就睡,第二天再去,周而復始,簡直沒個人樣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
他擡起頭來,看向金鑫:“世侄女,我今天叫你過來,主要就還是爲着他的事,你們兄妹感情一向好,你的話他或許還能聽進去些,你過去,幫我勸勸他吧。”
金鑫看着柳雲,說道:“好。我會的,伯父。”
“那就好。”
柳雲將手裡的釣魚竿往邊上一放,站了起來。
金鑫跟着起身,問道:“伯父,不釣魚了嗎?”
柳雲笑了出來:“釣什麼魚?這裡沒有魚,我就是心裡悶得慌,坐這邊消遣着玩的。”
金鑫聽了咋舌,低頭看了看水面下,只想到了一句話——水至清則無魚。
再看柳雲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伯父,你確定你是真的在爲柳大哥擔心嗎?”
柳雲眼睛一瞪:“自然是真的了。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
金鑫忍俊不禁,心裡已經瞭然許多。
這老爺子,肯定是有些擔心柳仁賢的,但是絕對沒有擔心到不行的程度,否則,那還有這樣的好心情?
柳雲抱怨道:“世侄女,你是不知道啊。就那小子最近風頭出太多,上門說親的人也多了,弄得我頭大。”
金鑫跟着柳雲往花園裡走着,笑道:“伯父,這裡面定然也有不少好姑娘,怎麼就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就算我同意了,仁賢也不會同意,這不是白耽誤人家姑娘,對人名聲也不好。”
知子莫若父,柳雲算是最瞭解柳仁賢想法的,他說道:“看仁賢現在這樣子,他對小殷肯定是動了真心的。這小子的性情我知道,看着瀟灑,其實骨子裡是個執着的人,他既然認定了小殷,很難再有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了。”
金鑫聽着柳雲的話,微微抿了抿脣。
這點,她也是很清楚的,畢竟跟柳仁賢相識這麼久了,想想,也不禁替柳仁賢惋惜。
“總會好的。”
金鑫說道。
柳雲突然停下了步子,轉頭看着金鑫:“我也是納悶了,當初那小子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可也不曾爲你做到這種程度啊。”
一提到這個,金鑫有點尷尬了,乾笑了兩聲,仔細想想,柳雲會知道也不至於讓人太驚訝,就是被他這樣提到明面上,多少讓人不太好意思。
柳雲笑笑,繼續說道:“可見,他當時還是沒有認定你。也慶幸如此,不然的話,我現在肯定更頭疼。”
金鑫笑了聲,柳雲的意思她明白,畢竟,她已經嫁爲人妻了,若是柳仁賢當初認定了她,那麼以柳仁賢的性子,定然一輩子孑然一身了。只是,像現在這樣,過幾天,等文殷也嫁人了,那,不也糟透了嗎?
“伯父,那文妹妹要是和那崔家二公子完婚了。伯父不是也還是躲不過更頭疼的情況?”
金鑫的話帶着調侃的興致,卻一下子說到了柳雲的心坎裡去。
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是啊。所以,一定要讓小殷跟那個崔家小子取消婚約。”
金鑫愣了:“伯父要插手?”
“總不能真的讓我柳家無後吧。”
柳雲笑着回答金鑫。
“……”
“世侄女,那我們仁賢,就託付給你了。你好好開導開導他。”
金鑫笑道:“伯父,什麼託付啊,你怎麼說得好像自己要離開似的?”
“我明天就動身離開了。”柳雲笑道。
“啊?”金鑫愣住了。
“我得去趟蘄州。”
蘄州?
金鑫知道,文殷的家就在蘄州。
“伯父,你這是要去見文伯父?”
“是啊。那老小子言而無信,說好要許給我們柳家的兒媳婦許給了別家,我總得去找他理論理論。”
柳雲說到這個,還有點生氣。
金鑫道:“只怕,文伯父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畢竟,歸根究底,也是當初柳大哥主動錯過了文妹妹的。”
看着柳雲的臉色不好,金鑫忙說道:“伯父,我的意思是,文伯父很可能這樣反駁你,反而怪你呢。”
“那又怎樣?我也沒讓我家仁賢娶別的女子啊。到底還是他不信守承諾!”
柳雲說着,看向金鑫:“世侄女,你別擔心,這事伯父會處理,你只要幫伯父把你柳大哥開導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