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溟,這間院子的以前家主是不是姓連?”林鳳溪問宗溟。
宗溟想了想,點點頭,“是。”
林鳳溪眉頭緊皺,那可真是巧了,姓連,又是去京城的,難道是連丞相家的外戚?
“小五,你爹叫什麼?”
“我爹叫連鵬。”這一點,連蕪記得可清楚了,娘說過,誰都可以忘記,只有爹爹的名字不能忘記。
蓮蓬?
林鳳溪表示,她真的很想笑,不是不尊重,而是真的忍不住啊。
尼瑪,這名字取得,真是非常有個性的。
“所以你爹走的時候,將你一個人丟下了?”這下,林鳳溪已經基本可以肯定狀況了,連蕪的爹離開了這裡,將她這個沒有孃親又是傻乎乎的小孩子丟下了。
“纔不是,我爹爹沒有丟下我,爹爹說他們要回來的,讓我守好家,等他們。”連蕪嗆聲林鳳溪,她不允許別人這樣說她爹爹,她爹爹是最好的爹爹,絕對不會丟下她的。
可是她隱約又知道,真的沒有人要她了,就連以前經常做好吃的給她吃的方嬤嬤也走了,大家都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她沒有銀子,很多時候只能餓肚子,實在餓極了,便只能去偷……
她好討厭現在的自己啊,特別特別討厭,所以爹爹他們應該也是因爲很討厭她,所以纔會丟下她就離開了吧!
連蕪想到這裡,心裡難過的要死,可是卻又不想表現出來,便只能咬着嘴脣一聲不吭。
“好吧,你爹爹沒有丟下你,是我說錯了。”林鳳溪不想打擊一個可憐的孩子,便順着她的話改了口。
不過現在她可沒工夫哄孩子,慕容懿已經等不了了。
“東西都買回來了嗎?”林鳳溪看向宗溟,問他。
“買齊了。”宗溟輕聲應答,目光落在連蕪身上,神色有幾分複雜。
“小五就交給你了,我要給慕容懿處理傷口,你幫我守在外面,在我出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林鳳溪交代一聲,不等宗溟回答便直接進了屋內,“待會熱水燒開,幫我全部端過來。”
慕容懿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現在更是半點血色都沒有,林鳳溪進了門立刻將房門關死。
林鳳溪點燃蠟燭,將房間照的通亮。
時間緊迫,林鳳溪帶上棉線白手套,然後拿出新的剪刀,將慕容懿身上的衣服剪掉,露出背後完整的一片傷口。
傷口很深,皮肉已經翻卷,這會宗溟已經將熱水送進來,林鳳溪摘掉手套,拿出乾淨的毛巾擰了熱水就幫慕容懿擦拭傷口周邊的血跡,直到將全部的傷口露出來,這才停下。
慕容懿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沒有任何直覺,即便是疼,也已經感受不到了。
林鳳溪找出銀針,穿針引線,先在烈酒裡泡着,隨後放在火上炙烤,烤的針滾燙,這纔開始幫慕容懿縫傷口。
這傷口程度太大,想要自己癒合肯定不行,最好的方法就是縫針。
可是每一次下手,林鳳溪的手都劇烈抖着,心中痛的厲害,實在是難以忍受這種煎熬。
明明是極冷的寒冬,可是林鳳溪卻已經渾身都汗溼,冷汗爬滿背脊,她整個人已經置身水中,渾渾噩噩的感覺。
到最後,手上的動作幾乎已經麻木,只能不間斷重複着,重複着。
直到一個多時辰之後,林鳳溪才徹底停下手中的動作,那種針穿透皮肉的感覺讓她心尖都麻了,一抽一抽的痛着,可是她不會哭,不會悲傷,她必須扛着,必須堅強。
因爲沒有肩膀給她依靠,所以她絕對不能低頭。
慕容懿現在這幅模樣,她更要堅強才行。
雖然心裡很痛,很難過,但這痛,這難過,都只有慕容懿能夠分擔,現在,慕容懿分擔不了,那便徹底埋藏。
處理好慕容懿傷口的同時,林鳳溪也已經累得幾乎要虛脫,她的身體也不好,加上失血過多,現在是真的疲憊到了極點,可是不吃點東西也不行,她的體力完全跟不上。
給慕容懿蓋了件乾淨的衣服,林鳳溪這才放下心來,又給他改好被子,餵了他一粒藥丸,這才徹底安心。
慕容懿的脈象還算好,趨向平穩了已經。
情況比她想象中要好,雖然刀上有毒,但因爲慕容懿這些天一直在吃她手裡的解毒丸,所以基本上已經對毒素產生了抗體,一般的毒對他都沒什麼效用。
林鳳溪推門出了屋子,宗溟就守在房門口,寸步不離的看着,林鳳溪一出門便瞧見了他。
不過當然不止宗溟一個人,還有連蕪這個小丫頭。
宗溟站在大門口像是門柱子,而連蕪呢,不知道是怕宗溟還是怎麼着,她就蹲在另一邊的角落裡,小小的人兒抱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林鳳溪沒有管宗溟,徑自走到連蕪面前,低聲問她,“你餓嗎?”
連蕪立刻擡起頭,衝着林鳳溪直點頭,“餓。”委委屈屈的聲音,連蕪用一種小狗看主人的眼神看着林鳳溪,讓她直接就心疼這個小丫頭了。
“多久沒吃東西了?”她一個小姑娘的,又不能去工作,又沒有家人,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是怎麼度過的,看她身上那身衣服應該也是許久沒有換過了,也是真的可憐啊。
“三天。”連蕪比出三根手指,撇嘴。
她真的好餓好餓,可是之前偷東西的時候差點被發現,她就再也不敢去偷了。
那些人太兇,她害怕。
要是孃親在就好了,或者方嬤嬤在也好啊,她們都會給她準備好吃的。
可是她們都不在了,再沒有人會給她準備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