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訝然：“將軍您的意思是說，連家和海匪私底下有勾結？”
這不可能吧？連家遠在京城，怎麼會和海匪有聯繫？而且連家深得盛寵，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萬一讓皇上知道他們和海匪有聯繫，不是拿全族的性命開玩笑麼？連家怎麼敢？
“我也只是猜測，去試試就知道了。”慕容懿沒有過多的解釋，“你回去後再重點查一查是誰泄露了那天的作戰計劃，讓海匪洞察先機，以至於我們的部隊慘敗。”
連家出了一個頗受皇上寵愛的連妃，連妃誕有五皇子，且五皇子聰明機敏，是除了太子之外，皇上最喜歡的皇子，而太子乃先皇后所出，外家早已失勢，這種情況下，連家做爲五皇子外家，免不了生出一些不該生的心思，替五皇子多做打算。
奪嫡不但需要大量人脈，更需要財力，除了開礦外，有什麼比做海匪還賺錢的？
來人恭聲道：“是，屬下這些天也在查這件事情，但是對方的探子隱藏的太深，到現在都沒有眉目。”作戰計劃雖然是機密，但知道的人卻也不少，至少他們這些貼身伺候的和部隊裡的那些高級將領都知道，一時半會還真揪不出來誰是奸細，誰是敵人。
“那就慢慢查，務必要把那個細作揪出來。”慕容懿沉聲道，“作戰計劃雖然機密，但是那天我是突然換乘到右翼戰船上的，那些海匪擺明了是包抄右翼戰船奔着我來的，那天知道我突然換船的人不多，你照着這個方向重點查，看看能找到什麼線索。”
“是！”來人應一聲，又道，“現在連衝一直在軍中收買人心，屬下看他就沒安好心，將軍您現在真的不跟屬下回去麼？”
慕容懿擺擺手：“我不回去他們纔好露出馬腳。我這邊你不用管，你只要把那奸細查出來就行，記住，查出來了就馬上告訴我，不要打草驚蛇。”
“那屬下讓趙大趙二他們過來，將軍有什麼事情可以吩咐他們去做。”
“嗯。”慕容懿點點頭，讓來人退下，自己又坐着沉思一會，這才起身出去。
林小鳳陪着小寶在大廳裡將一盤子糕點吃完，正無聊着，見慕容懿從門外轉進來，上下打量他幾眼，沒看出什麼異常來，站起身道：“我這邊事情做完了，走吧。”
有了賣菜譜的十兩銀子，自然不用再當慕容懿的腰帶，林小鳳將腰帶還給慕容懿：“我雖然沒問過你的來歷，但是想也知道你應該是有背景的。”
見慕容懿警惕的瞅着她，輕笑道：“你不用防備我，我這麼說並不是想威脅你什麼。恰恰相反，我這裡有一筆生意，需要找個有背景的人做靠山一起合作，不用你出銀子，只要必要時你出面幫我解決麻煩就可以，我可以分你五成收入，怎麼樣？”
“你救了我一命，有事情的話我幫忙理所應當，不用把你的收入分給我。”慕容懿眼底的警惕之色褪去，清聲道。雖然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林小鳳給他的感覺睿智機敏，不同於一般的村姑，但是即使她再有能力，開一個店鋪的收入也有限，一年千八百兩的分成他還看不到眼裡。
林小鳳笑笑，十分自信道：“等你看了我做什麼生意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入乾股，拿店鋪的分成。當然，如果到時候你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可以付鋪子的前期投入，畢竟你也知道，我現在手裡沒錢。”
這滿臉驕傲的模樣，彷彿她的生意一定會取得巨大成功似的。
慕容懿看的想笑，莫名對她嘴裡的生意多了兩分好奇：“好，如果我看着合適，我就入乾股，到時候拿分成。至於鋪子，不管我和你何不合作，前期投入都由我來出，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沒什麼好報答的，我給你出資，就當是回報一部分你的救命之恩。”
林小鳳笑彎了眼：“那我就先謝謝啦。”
林小鳳一回村，就找到里正家，在里正的見證下，將五兩銀子交給林老爺子，把三間土坯房的契約拿到手裡。
林小鳳今天到鎮上去的事情在村裡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林老爺子以爲這五兩銀子是張氏從財主家借來的，雖然知道借財主家的錢不太好，但想到雙方已經立了切結文書，從此不再有關係，本就冷硬的心腸頓時更加堅硬，收了銀子就往外走，一句話都不多說。
倒是里正看不過眼，語重心長道：“你這丫頭也是倔，就是斷了關係，你骨子裡也是流着他們老林家的血。日子到了你拿不出錢來往後拖一拖也使得，他們到時候要是敢逼你，我也能替你說上句話。你現在賭一口氣，讓你娘從財主家借了錢，以後你們可拿什麼還？那財主家的錢可是要利息的。”
“多謝里正爺爺關心，您放心，我自有打算，等以後您就知道了。”林小鳳笑着安撫幾句，對里正的好感又上升一截。
給了李老爺子五兩銀子，手裡還剩下五兩，這些錢完全可以供她吃上半年，而造紙需要的破麻頭、樹皮、漁網都是現成的，基本不需要成本，她有自己動手製作了幾個晾曬紙張的木板和打漿的木桶，東西都弄好後，她按着自己的記憶開始製作紙張。
上一世她參觀過造紙廠，雖然那時的造紙工藝全部都是機械化，但是大致步驟沒變，這時候，就顯出有慕容懿這個幫手的好處。
造紙第二部打漿純粹就是體力活，要用木杵將分離後破麻頭等物搗爛，切斷裡面的纖維，以林小鳳這時候的小身板，幹一會就累得一身汗，有了慕容懿幫忙，只需半天，就能將慢慢一笸籮分離後的原料處理完。
慕容懿好奇林小鳳弄這些的目的，奈何問了幾遍，林小鳳只笑不說，幾次下來他也不再問，只盡心盡力的幫忙。
十天後，林小鳳製作的第一批紙終於曬乾，因爲第一次制，經驗不足，再加上沒有硫磺燻蒸，紙張不但黃，而且粗糙，饒是這樣，也足以令人震驚。
當看到林小鳳手中的紙張時，一向處變不驚的慕容懿驚訝的半天合不攏嘴，滿目呆滯的看着手中薄薄的東西：“這，這真是用那些樹皮破漁網制的？怎麼，怎麼會……太神奇了！”
貝小朵對慕容懿的反應十分滿意，得意道：“這只是第一批試驗的紙張，等以後我經驗足了，這些紙再製出來會變得白皙細滑，跟綢緞一樣，不過這些紙只能用來寫字如廁，不能做衣服。”
“你說這叫紙？這個可以用來寫字？”慕容懿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手底下的東西雖然粗糙，但造價十分低廉，如果真用它來代替竹簡寫字的話……只要想想，慕容懿就滿心激動，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貢獻！
“怎麼樣？你覺得我要是把這些紙拿到書店裡去賣，會不會有銷路？”林小鳳小下巴微擡，繼續得意洋洋的問。
這個時代用竹簡寫字既麻煩又費事，而且整理攜帶都不容易。往往一本幾千字的書要用十幾個竹簡才能寫完，而且竹簡的製作也不容易，總之，費時費力不好用，要不然蔡倫發明紙張後，也不會大受追捧，成爲四大發明之一。
可以想象到，她手裡的紙張一經問世，絕對會財源滾滾來，這也是她爲什麼要拖着慕容懿入夥的原因。自古財帛動人心，沒有強有力的靠山作掩護，她手裡再有好的技術和賺錢路子，自己也留不住，只要慕容懿幫她頂過了開頭困難的一段時間，後期銷路打開了，她就尋找加盟商，讓那些權貴重金加盟，將大家都綁到一條船上，這樣即使是皇上覬覦她手中的方法，也要掂量掂量，到那時，她纔算是真的立於不敗之地。
慕容懿做爲一個純正的古人，自然知道用竹簡書寫有多麼不方便，同時更加清楚紙的市場有多大，怪不得林小鳳一臉自信的邀請他入股，面對龐大的金錢誘惑，沒有幾個人能抵抗的了。
他們慕容家一向堅持正統，是太子的忠實擁護者，現在太子黨和五皇子黨的爭鬥越來越激烈，有龐大的資金做後盾，無異於給太子上位又增添了一份保障。
慕容懿毫不掩飾臉上的激動，拿着紙的手捏緊，連連點頭：“會！肯定有銷路！這樣，這些紙張你不要出面去賣，如果你信得過我，我找人拿出去出售，你放心，到時候收入多少，我肯定全給你。”
“不用全給我，給我一半就可以了，我說了收入分你一半，就絕不反悔。等咱們有正式的鋪子了，咱們就立一份合作契約，這樣雙方都有保障。而且這些紙的製作技術你也看到了，其實很簡單，等紙張打開銷路後，只憑咱們兩個人做肯定是不行，到時候還得招一批工人幫着做，爲了防止他們偷師，這些工人最好分散開，不要在一個地方，每個人只負責其中的一部，雖然麻煩些，卻能保證秘密不被泄露。”林小鳳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慕容懿，最後補充一句，“這些紙只是初成品，後面會改進的越來越好，種類也會越來越多。”隱晦的提醒慕容懿，不要想着拿到方法了就把她甩了，她腦子裡還有更多賺錢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