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爾嫣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可是胸口上炙人的疼痛還是存在。
她艱難地想要睜開眼睛,呼吸下都覺得胸口的傷口正在被拉扯,那種痛苦叫她無法剋制地悶哼出聲,接近着,下一刻一陣腳步聲便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牀榻邊,一道關心焦急的說話聲與此同時也響在了她的耳邊:“嫣兒,你感覺好點了嗎?”
這個聲音司鴻爾嫣熟悉至極,不是則胤又能是誰呢?
司鴻爾嫣還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的一些情況,那是則胤看着她慌亂的表情都像是還發生在前一秒,司鴻爾嫣心中驀地一沉,這次終於奮力地睜開了眼睛。
大片的光明涌入她的眼中,司鴻爾嫣眨了幾下眼睛後終於看清楚了房間內的情景,與站在她牀邊正看着她的則胤。
她艱難地喊着他的名字,聲音嘶啞難聽:“則胤……”
“我在,你現在覺得傷口還疼嗎?”則胤立刻回答道,眼中滿是濃重的擔憂。
司鴻爾嫣輕輕搖了搖頭,下一刻還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則胤已經提前阻止了她的話:“你現在傷口還沒好,先不要說話了,保存體力。”
則胤說的沒有錯,因爲傷在胸前的位置,所以不單單是呼吸,就是說話,司鴻爾嫣都會疼的渾身是汗,可是一些話司鴻爾嫣卻必須得去說。她看着則胤道:“夜凜最後還是走了?”
“對。”則胤點了點頭,下一瞬已經用手握住了她不斷攥緊的掌心,也是這麼一來,司鴻爾嫣才發現原來自己剛剛因爲莫大的痛苦所以一直死死攥着掌心,而此時被則胤這麼將手心舒展開來她才發現自己的掌心處竟然已經全是冷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接下來夫諸可怎麼辦?”
“你現在先不要想着他了,你的身體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應該要先考慮的是自己。”
“不行。”司鴻爾嫣着急地說道,話語間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又是一陣濡溼,鮮血在這時應該又再次崩裂流出,只是她卻已經顧忌不上:“夫諸現在是在魔界,夜凜那個人那個陰暗可怕,而夫諸以前又對夜凜做過那麼多過分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放心他就這樣呆在魔界?”
則胤的眉頭立刻陰沉地一蹙,下一刻,他已經將自己的仙力通過兩人交握的手源源不斷地傳遞到了司鴻爾嫣的身上,他深沉道:“我明白你對夫諸的擔心,可是我也希望你考慮一下我對你的擔憂。”
司鴻爾嫣驀地一僵,只覺得原本氣血翻涌的心情已經驀地冷靜了下來。
她看着則胤微沉的臉色,原本着急的面色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她看着則胤道:“我很抱歉。”
“沒事。”則胤輕輕地說着,下一刻卻慢慢俯下了身,直到臉龐已經快要貼上司鴻爾嫣的臉龐這才稍稍停下,眼眸深邃道:“以後不要受傷了。”
則胤到現在都還能感覺到自己之前看見司鴻爾嫣受傷時的心慌與害怕
。
以前司鴻爾嫣常年征戰沙場的時候,幾乎每次回來身上都會添上許多的新傷,那時的則胤看着以爲自己久了應該就可以慢慢去適應這樣的狀態,可是他的想法到底是錯的。
則胤根本無法適應出現在司鴻爾嫣身上的任何傷痕,每次看見那些傷痕,看着司鴻爾嫣明明痛苦卻還是一直隱忍着的表情,他總覺的自己的一顆心都像是被放在了油鍋上,萬般地煎熬着,痛苦着,幾乎不能呼吸,而方纔,看着夜凜發狠的那一鞭子甩上司鴻爾嫣的時候,熟悉的心痛與心慌再一次席捲了他的所有感覺,叫他腦中幾乎是一陣陣地發白,而現在,司鴻爾嫣好不容易醒了,竟然還是着急着去找夫諸。
雖然他明白司鴻爾嫣對夫諸一直都是單純的兄弟之情,她那樣擔心夫諸只是因爲現在夫諸正深陷險境,可是這一刻,則胤還是覺得生氣。
而看着則胤眼眸的司鴻爾嫣自然也清楚地感覺到了此時則胤的心情,於是她有些心虛地默了默,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她再次輕輕道:“我現在一定乖乖地聽你的話,乖乖地養傷。”至少現在她不能再說什麼去救夫諸的事情,不然則胤應該會直接開始暴走,之後就是夫諸被救了回來,應該也會被則胤狠狠地打上一頓。
所以現在這樣的事情,再着急都只能先緩緩了。
而看着司鴻爾嫣如此順從的態度,則胤原本嚴峻的面色終於稍稍好上了一些,看着眼前明顯有些心虛的司鴻爾嫣,則胤的眸色微微深了深,下一刻他的臉已經更近地向着司鴻爾嫣湊近,眼看着便要吻上司鴻爾嫣的雙脣。
可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顯然便是什麼人正在向着他們所在的房間中走來,而要是被來人看見司鴻爾嫣與則胤的這麼一幕,司鴻爾嫣也可以立刻去死了!
於是這一刻,本來因爲胸前而全身發疼,渾身無力的司鴻爾嫣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突然爆發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來,竟然將正準備吻上她的則胤一把狠狠推開,而因爲她用的力氣實在太大,則胤一時間沒有防備病牀上這個病怏怏的人竟然可以如此勇猛,於是一陣“噼啪”亂想後,走進屋子中的昭慕與小泠兒看見的情景已經不是單純的模樣。
只見一直都是風度翩翩,處變不驚的則胤此時正用着一種驚愕的表情,直直地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司鴻爾嫣,而在他的身邊,倒了一地的東西,他此時也正坐在一個裝水的臉盆中,看着這個情景,屁股應該是已經全部溼透了。
而司鴻爾嫣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於是她詫異地瞪着眼睛,看着狼狽不堪的則胤有些頭疼地閉緊了眼睛,滿是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一切的表情。
昭慕顯然沒想到走進屋子中可以看見如此精彩的一幕,於是在些微的停頓後,他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開始慢慢掛上了一種名叫“幸災樂禍”的感覺,而反觀他身邊的小泠兒,卻是詫異地張着嘴巴,半晌後才邁
着小短腿向着自家還坐在臉盆中滿臉黑線的爹爹跑去,邊跑邊說道:“爹爹,你怎麼坐到臉盆裡去了?這裡面很舒服嗎?”
則胤:“……”
這種話他還真的是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迴應纔會比較好……
最後關於臉盆舒不舒服這個問題,小泠兒自然沒能得到什麼答案,而司鴻爾嫣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反而要開始慶幸起此時自己的身上有傷,畢竟要是不是這個樣子,她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躺在牀上了。
則胤最後鐵青着臉去了盥洗室中清理自己,司鴻爾嫣躺在牀上後知後覺地覺得傷口生疼,可是這個時候的自己當然不能將這樣的痛苦表露出來,於是司鴻爾嫣只能默默忍耐着這樣的疼痛,而她這樣的微表情自然是沒能逃過昭慕的眼睛。
看着臉上微微帶着痛苦的司鴻爾嫣,昭慕輕輕蹙了蹙眉後坐在了司鴻爾嫣的牀前,而後語氣不無冷淡道:“這個事情我覺得好像沒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司鴻爾嫣有些沒反應過來昭慕這句話的意思,於是有些奇怪地反問道。
昭慕解釋;“你還記得之前我有一次陪着你去找魔界找夫諸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司鴻爾嫣點了點頭,這個事情雖然已經是發生在許久之前,可是因爲當時與夜凜差點打起來,所以司鴻爾嫣還是記得非常清楚,她蹙了蹙眉道:“你說的這個事情不簡單,指的是我們去找夫諸的事情?”
“對,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好像就在夫諸的身上看見了血。”
“什麼!這個事情你怎麼之前都沒和我說?”司鴻爾嫣大驚失色地說道,而因爲激動的情緒,她胸前的傷口又被扯動,從而立刻引發了一陣生疼。
司鴻爾嫣的臉色白了白,只是這個時候顯然已經無暇去顧忌這一點的傷痛:“你要是那個時候和我說,我那個時候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會把夫諸從那個地方帶回來!”
“那個時候我並不能確定。”昭慕淡淡地解釋道:“可是現在,聯想着最近一系列的事情,我終於可以明白,那個時候我看見的不是假的。”
“那現在可怎麼辦啊!”司鴻爾嫣着急地簡直都要從牀上跳起來了:“那個時候夫諸就已經流血,現在那麼長時間過去了,不被折磨地就剩下一根骨頭了?”
“這個纔是我要說的。”昭慕抿了抿脣道:“我覺得夜凜好像不會傷害夫諸的樣子。”
“你爲什麼這麼覺得?”司鴻爾嫣狐疑地問。
畢竟在她看來,夜凜真的是有太多理由可以去弄死夫諸了,要知道之前將他從魔尊的位置趕下來,並且還一直將他當做僕人一樣使喚的,可是夫諸啊。
要是她,她得勢的第一天,一定就是把之前讓自己不爽的人給弄死!
而面對司鴻爾嫣的疑問,昭慕微微默了默後,卻是淡淡地開口道:“這個事情沒有爲什麼。”
“只是我的直覺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