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出言以後也自覺有些不妥,於是拍着大腿補充了一句:“咳咳,朕是說欣賞愛卿的忠肝義膽,愛卿不但勇冠三軍,而且……而且……愛卿啊!你今天二十有四了吧?你這麼大年紀還沒成親朕爲之甚憂,此次召你回來,一是邊關戰火已了,渤遼也再無不臣之心,愛卿總是在那苦寒之地守着,朕於心不忍。二來,你的未婚妻子梅家的六千金死而復生,可喜可賀,朕意欲成全你們這對璧人,這也是一段千古佳話啊!”
皇上這話題轉的太快,關山越都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了。唯有俯首叩頭,跪謝皇上深恩。
皇上點點頭,太監再度念起賜婚的聖旨,責令下月十五成婚,不得有誤。
順便着還問了一下與關山越同齡的孟焦,這孟焦少年老成,身量高大,一臉絡腮鬍子,二十四看着跟三十四似的,但實際上比起關山越還小了兩個月。
“孟焦叩謝吾皇的關心,末將的家中早已定了一樁婚事,就等着末將回家完婚呢!”孟焦豈不聞皇上何意,順着皇上的意思說了下去,不等皇上趕人,他自己就要屁顛屁顛的回去了。
皇上:“嗯!那很好,你既身爲武陵侯世子,這些年一直爲國盡忠,也是辛苦了。即刻回封地成婚去吧!之後就留在武陵,戰事已經結束,你身爲武陵侯長子應當好好學習一下如何治理地方。至於你弟孟浪就留在京中爲官,屆時等關愛卿的婚事結束,就與關愛卿一同上任。”
“是,末將等遵旨!”
“是,末將等遵旨!”
“是,末將等遵旨!”
順着皇上的意思,孟焦這位武陵侯的世子,順利的揮別這位皇帝舅舅,回封地做他的世子去了。
至於他的弟弟孟浪被皇上扣了下來,真的是扣!皇上對於孟焦也是有所忌憚的,孟焦是武陵侯的長子,在外征戰多年,不能留他在京,讓他結交朝中權貴。可是皇上又擔心孟焦有不臣之心,他在外統兵多年,威望上雖不如關山越,但是也只輸關山越一點點而已。
邊關將領對孟焦也是心悅誠服。爲防止這位武陵侯世子回到封地以後,利用手中的軍部人脈造反,皇上特地將他的弟弟孟浪扣在了京城。美其名曰在京述職,實是行質子之實。
wωw _ttκΛ n _C〇 要說這關山越,孟焦等人爲國精忠,征戰數十年,爲江山社稷浴血奮戰,出生入死。回了朝堂還要被皇上猜疑,心不寒那是假的。
可是再心寒也不能露出半分來,莽撞如孟浪從金鑾殿到宮門外,這一路走着,竟也一個字都沒說。他雖莽撞卻也不傻,心中不滿卻不敢外露。
這孟焦回了大長公主府,擺了一頓散夥飯,請了三五好友,吃吃喝喝了一頓便離開了京城,臨走對孟浪是千叮嚀萬囑咐,在外一言一行都是代表了侯府,千萬不要再毛毛躁躁的,還有不要去惹梅傲雪。
“我偏不,那個女人。”
“住嘴!”孟焦看着孟浪這個毛頭小子直搖頭,“什麼這個女人,那個女人的,你能不能放尊重一點,那是你關大哥的老婆,未來的嫂子,你小子能不能對人家放尊重點。你不滿意,可大哥滿意,我們得尊重大哥不是,你聽哥一句勸,沒事別老去惹麻煩。”
“哥,你再不走,天就黑了。”孟浪一臉不樂意的推着孟焦的後背,恨不得把他家這囉嗦的兄長一掌拍回武陵去。
“行了,行了。”孟焦擡腳出門,臨到門口終於看到了姍姍來遲的關山越。
“孟焦,此次你我一別,各自小登科,可惜卻不能喝彼此的喜酒,真是可惜,爲兄沒有其他相贈,唯有美酒一罈,刀法一部,送與你。以往忙着站場上廝殺,也沒時間細細鑽研武功,如今閒暇時間,可要好好練習纔是。”
關山越奉上臨別之禮,心中是萬般不捨,他們兄弟出生入死,在一起有八年多了,如今真是要分別了。
“兄弟,謝啦!”孟焦勾着關山越的肩膀,揹着孟浪到了一旁,附耳道,“我這弟弟行事素來魯莽你也知道,以後要是有什麼得罪大哥的地方,還望大哥海涵,請大哥在京中代爲照顧我這位弟弟,兄弟我這裡謝過了。”
孟家這話說的有些見外了,雖然孟浪這小子去年纔到了定北軍,但因爲他是孟焦的弟弟,又特別崇拜關山越,關山越對這個弟弟還是很有好感,關山越握拳敲敲孟焦的肩膀,紅着眼圈笑笑:“兄弟,放心。”
不捨別離仍別離,晨光微斜,關山越看着遠去的馬車,心中感慨頗多。在站場上面對敵人,從來就想着怎麼能打勝仗,都是置生死於肚外,可如今還朝了,面對自己人卻要想如何保命了,真是可笑。
他一腔熱血竟換的如此待遇,真是天道不公。
“大哥,皇上讓你先成親,下個月十五成親以後才準你上朝,連什麼職位都沒說,豈不是我也要就這麼待着兩個月。”孟浪一臉的無聊,生無可戀,要知道成親以後,按律,、關山越還有三年的假,然後職位的安排還要走各個部門的過場,發文書什麼的,一算來,真是要到下個月才能勝任了,而且皇上也沒說給他們安排個什麼職位,可別讓他去當文官,那他要瘋。
“好啦,閒得無聊,不如幫我操辦婚事?”關山越笑着拍拍孟浪的肩膀。
“咦!那是女人和管家乾的活,我纔不幹!”孟浪轉個身走了,他還就不信找不着玩意兒玩了。
關山越笑着搖搖頭,轉身負手而去,他這幾日尋了幾處宅院,總算找到一處離家遠又夠大的宅院。關山越心裡明白,成婚以後,不能讓梅傲雪住進鎮國將軍府,他爹孃對梅傲雪這個四海幫幫主的身份都頗有微詞,梅傲雪又是一副前來尋仇的模樣,真要是讓他們幾個天天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非得出人命不可。
於是他買來一處宅院,奏請皇上立了自己的定北將軍府。
皇上當時一聽,立馬錶示自己疏忽了,要賜個宅子,可想想國庫,他又有點肉疼。
關山越豈能沒看出來,立馬錶示自己怕宅子被人搶走,已經買下來了,想着皇上準了,這就是有備無患,皇上不準,那就當自己多添了一處房產。
皇上一聽,肉不疼了,也就準了。
關山越緩步的走着,如今管家下人已經配齊了,正在添置傢俱,重新粉飾,他也正好去看看,只是他剛走到新宅邸的大門,就看到大門外面出出進進,搬搬擡擡,本來還以爲是管家辦事得力,誰知道他一進院子,看見了一個他不大想看見的身影——玲瓏郡主。
“快點,快點,這個梳妝檯是我最喜歡的,你小心點。”玲瓏郡主站在院子裡,由兩個丫鬟扶着,不斷的指揮着家丁們搬搬擡擡,有那麼一瞬間,關山越有種錯覺,他要娶的是玲瓏郡主來着,這舉手投足之間分明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勢嘛!
關山越負手而立,緩步走了過去,站在玲瓏郡主的背後,板着一張臉:“玲瓏郡主,你這是?”
玲瓏郡主聽見關山越的聲音,一臉的顧盼生姿,神采飛揚,她興奮的轉過頭:“大表哥,我好想你啊!這兩天你回來也不說來看看我,我每次去你家你又都不在。哎呦,大表哥,你看我都受傷了,梅傲雪那個賤人”
玲瓏郡主因爲剛纔轉的太快,以至於牽動了前幾日的鞭傷舊患,不禁吃痛哎呦一聲,又想起了梅傲雪那張猖狂的臉,去皇宮告狀還捱了皇伯父一頓訓誡,越想她就越生氣,忍不住罵出了口。
“住口,郡主娘娘請慎言!”關山越先是拂袖怒斥一聲,而後自覺失言,立馬躬身奉請郡主娘娘慎言。
“什麼郡主娘娘,你!你老這麼客氣幹什麼嘛嘛嘛?”玲瓏郡主將關山越對他還是生疏的不得了,不禁左搖右擺的開始跺腳撒嬌,不經意間的嬌嗲舉動又扯動了傷口,又是哎呦一聲,撒着嬌,拿着腔調,兩眼含淚,彷彿一朵花一樣,楚楚可憐的繼續和關山越賣慘:“大表哥,你看我好可憐啊!我這也疼,這也疼!”玲瓏郡主指指手臂,又指指腰腹。
關山越深嘆一口氣,板着一張臉:“郡主請自重。郡主還沒有回答在下的問題,郡主此來是?”
“你!”見撒嬌不管用,玲瓏郡主索性就橫了起來,瞪着一雙圓鼓鼓的大眼睛,理直氣壯的說:“我要搬進來!”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像自己真在做什麼理所應當的事情。
她這話音剛落,還沒等關山越開口,門外就傳來一個霸氣冷傲的聲音。
“恐怕這事還輪不到郡主做主,來人,把郡主的東西都給我搬回去,煩請告訴王妃娘娘,傍晚時分,我會親自送郡主回府!”梅傲雪自門外大步踱來,身後跟着律晉江和丫鬟蓮兒,以及數十個昂藏七尺的大漢,可謂是氣勢十足,她舉手投足都只顯着四個字——霸氣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