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
見娰尊有疑惑,嶽檸歌趕緊將方纔的事給說了一通,然後又自我感覺良好地自誇了一番:“我是不是很聰明?居然這都能夠被我想到。”
娰尊的眉頭緊蹙,好半天才誇她:“你是挺聰明的,只是將我們的敵人假稱爲六品官員,若是你再往升幾品,你覺得人會不會幫你。”
“我肯定是過了腦子才說的,你當我蠢成這樣呀?”嶽檸歌撇撇嘴,然後好奇地看着娰尊,“剛剛我好像看到了什麼紅光,那是什麼?”
“不該問的,別問。”
“嘁!”嶽檸歌努努嘴,“不問就不問。”
嶽檸歌心裡卻還有個疑惑,但見娰尊這副樣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爲何方纔張念慈的父親會說,大夏皇朝清明,若是清明,爲何四位諸侯要造反?爲何這十年來,只是有零零碎碎的叛軍作亂,大規模的復國行動卻沒有?
大夏皇朝,只有娰尊一條血脈了?
嶽檸歌沒有不依不饒地繼續糾纏娰尊,規規矩矩地返回了房間。
這一夜,嶽檸歌睡的很好。
翌日一大早張念慈就來敲她的房門,恰逢嶽檸歌起牀,兩個姑娘家的便去了外堂用早點。
張念慈倒是對嶽檸歌口中的兄長萬分感興趣:“嶽小姐,你家兄長呢?”
“家兄體弱多病,約莫還要睡一陣。”嶽檸歌喝着小米粥,又想到了嶽峰,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氣。
“嶽小姐似乎有心事呢。”
嶽檸歌自然不好多說,可一想到嶽峰有百分之九十的機會不是她的生父,她心裡就悶悶的,始終無法接受生母的不忠。雖然她不是這個年代的人,也知曉那些女子勢必要忠於一人的規矩都是虛的,人心是最不能掌控的東西,可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嶽檸歌目光散漫地攪動着小米粥,又神遊太虛去了。
“吃飯也沒個規矩。”冰冷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嚇得嶽檸歌調羹都“哐當”一聲觸碰在碗的邊緣。
嶽檸歌轉過頭,仰起頭望着娰尊:“要死了,站在我身後!”
娰尊從容坐下:“沒規矩,有你這樣個七哥說話的?”
張念慈顯得有些尷尬,又見娰尊雖一副病態,但劍眉星目,一張臉棱角分明,怎麼看都是個美男子,她紅了臉頰,十分尷尬。
嶽檸歌趕緊介紹道:“七哥,這是昨天我同你說的,張姑娘。”
娰尊淡然一笑,若不是因爲要僞裝一番,他需要和這些人同桌用膳?
見他眼底閃過一絲不大愉快,嶽檸歌正要替他解圍,哪知娰尊起了筷子,看的嶽檸歌瞠目結舌,這丫的是變性了?
“張姑娘,你別介意,我七哥就這樣子,他不大愛說話。”
“食不言,寢不語。”
娰尊一出口便是規矩,嶽檸歌煩不勝煩:“我都吃完了。”
嶽檸歌將碗推開,然後眯起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娰尊:“人張姑娘在,你就不要對我這麼兇了麼。”
“闖禍精。”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張念慈忍不住笑了出聲,而嶽檸歌嘴角抽了抽,實在是沒有看出來,他的演技這樣好。
嶽檸歌不惱,只是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問張念慈:“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呢?”
“快了,我爹在馬廄整理出行的物件,順便檢查布匹有沒有問題。”張念慈有些苦惱地一笑,“我爹就是謹慎的一個人,每一次出門都要檢查一番,我都說不必了,可他……”
“小姐!小姐!不好了!”忠叔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壞了!咱們的布,咱們的布……”
張念慈趕緊倒了一杯水給忠叔:“忠叔,你喝口水,慢點說。”
忠叔接過水,哪兒還顧得上喝,一臉大禍臨頭的着急樣:“咱們的貨少了一半!”
“怎麼可能!”張念慈不可置信地看着忠叔,但見他臉上那副急切的模樣根本不像是假的,“不是昨夜才點算過的嗎?”
“是呀!店小二和掌櫃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咱們剛剛點算了三次,三次都是少了一半!”忠叔萬分着急,“這批貨,可是要送給長平的趙家老太太的壽辰禮物,若是少了,可怎麼得了!”
老人家最忌諱的就是壽辰的時候收少了禮物,再說了長平的趙家那可是大門大戶,聽說和趙國的王族還有些什麼連繫,若是真的出了這檔子事,只怕這一羣送貨的人可都得大禍臨頭。
只是,安陽鎮不過是個小鎮,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有人偷布呢?
嶽檸歌道:“你們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怎麼會!我家老爺性子隨和,昨天嶽小姐都見到過的,我們在壽春城可從未得罪過什麼人,這一點嶽小姐大可去問問。”忠叔嚴肅地說道。
嶽檸歌擰起眉來:“原來你們是,楚國人。”
這個時候嶽檸歌纔算明白了,昨夜爲何張父能夠堂而皇之地指責王法何存,原來他都不是齊國人。
壽春城在楚國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城了,淮水之濱,壽春綢緞那是特別的有名。
張念慈又覺得不好意思:“是了,昨夜沒有來得及同嶽小姐說這事兒。”
“小姐!都什麼時候了,快想想法子呀!”
“你們損了多少貨物,可以補麼?”嶽檸歌好心地問道。
張念慈搖搖頭:“那些都是咱們綢緞莊上等的貨物,每一斷布匹都繡着了福壽,是獨一無二的,補不了。”
嶽檸歌道:“可是,這些東西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少呀,就算是要偷東西,那偷錢也要來的實在些。”
“是呀!”忠叔很鬱悶,“我們就是認爲偷我們布匹的人沒安好心,也不知道是那個殺千刀的!”
“喲喲喲!這大清早的,火氣那麼大呀!”
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來,張念慈下意識地就往門外看,卻見昨天欺負她的流氓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在門口站着。
“你,你……”張念慈心有餘悸,說話都不利索了。
倒是嶽檸歌冷冷地掃了一眼那流氓,從鼻腔裡面發出冷哼:“怎麼着,今兒個沒有把你家老二放出來顯擺了?”
她豪爽的話語,讓在場的人當作石化。
就連性子極其冷漠的娰尊都在飲茶的時候,差點沒忍住一口茶就噗了出去,幸好,他是個有教養的人。
娰尊側目而視,他要重新審視嶽檸歌一番。
誰,把她教成這樣的?
癟三臉上萬分尷尬,想到昨天被這個少女奚落,心裡更不知道滋味,登時火冒三丈:“你拽什麼!你們今日有貨出麼?”
“是你!是你偷了我們的貨!”張念慈十分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了癟三話中的含義。
“不笨麼!”癟三笑的十分欠揍,髒兮兮的大板牙露在外面,就像擋風板一樣。他抱着胳膊,晃悠悠地走進來,見桌上擺放着早點,伸出黑乎乎的手,隨意地抓了一個包子,就往嘴裡塞,看的嶽檸歌都忍不住一臉嫌棄。
“我大哥說了,你!”癟三嘴裡含着東西,加上那大門牙着實不擋物,一說話,便是天女散花那般,零零星星的帶着唾沫的渣渣往桌上落,可他毫不介意,如今他可是有籌碼的人,大哥說了,那貨可上等呢,他們不會輕言放棄的。
癟三垂眸盯着嶽檸歌:“你,跟我走,不然那貨我們就一把火給燒了。”
嶽檸歌臉上卻是嫌棄,這傢伙居然能夠在世上存活,老天爺都不長眼麼?
嶽檸歌站起身來:“走。”
“嶽小姐!”張念慈也站起身來,“你別去,他們不是好惹的。”
“嘿嘿,你倒是知道我們不好惹,不過我大哥說了,不喜歡溫順的,就喜歡潑辣的。”癟三意猶未盡地看着張念慈,“其實我很喜歡你的,上起來肯定溫軟如玉。”
“啪!”
一陣風那般,驚起一個響亮的耳光,除了娰尊的衣角微微有波動,除此之外再看不出他有挪動過的痕跡。
癟三捂着火辣辣的左臉:“誰他孃的打我?”
在場的除了嶽檸歌看出來娰尊方纔動了手,其他人都是一臉懵逼。
“壞事做太多,神仙都看不慣。”嶽檸歌冷笑。
癟三氣的牙癢癢:“你別得意,等一會兒我們三兄弟,嘿嘿,你就知道什麼叫逞口舌之快了。”
他意有所指,想來也是昨夜吃了虧的三個人不服氣,這廂來找麻煩。
癟三還是忍不住看了看張念慈,張念慈發育的很好,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看的他心癢癢,差點就要管不住下半身。
嶽檸歌冷冷地說道:“你信不信我在這兒就閹了你。”
她語氣不善,嚇得癟三腿軟,要不是那邊有高人壓着場子,他們三兄弟怎麼敢來找茬?不過現在可不是逞一時之快的時候。
癟三軟了下來:“廢話那麼多,走。”
張念慈擔憂地拉住嶽檸歌:“嶽小姐別去,大不了就是一半的貨嘛,我們立刻讓店鋪的人送過來就成,別爲了這些事以身犯險。”
“哎喲!我的小姐!”忠叔見狀趕緊道,“咱們千里迢迢而來,爲的就是在大齊打響名號,要知道,咱們的手藝雖好,但壽春城的綢緞莊就像百花齊放那般,生意那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有頭髮誰願意當禿子呢?
張念慈還要反駁,嶽檸歌卻道:“張姑娘,沒事的,我今天一樣可以教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