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隨着尉遲錦明溜了一圈,邵煜白不苟言笑:“此時殿下怕是還不能走開,末將這邊還有些事情,需要與您細談。”
尉遲錦明一愣:“你去波斯的時候,你那手下已經與本宮死守住了北暨邊境。如今周邊地域都派了你的人把守,如有問題隨時都可增派人手過去,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頓了頓,他道:“要我說,其實你都可以明日一早就和林大夫一起回京洛的。事情解決了,你受到的處罰就斷不會多重了。”
邵煜白背過手去,往前走了兩步,又轉回身子,面對尉遲錦明。
“殿下,邊關戰事永沒有那麼簡單,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心。否則,是守不住這泱泱大國的。您既是太子,就更應瞭解這些事情。所以,末將還想再留您兩日,與您促膝長談北暨以及相鄰的泠河與淮澤防守之事。”
尉遲錦明原本是想提早撤兵了事,沒想到邵煜白會突然和他說上這些。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最後到底被欣喜佔了上風。
邵家在千齊國已經百年未被動搖,能得邵家助陣,皇位坐的都要穩上許多。他之前一直不敢將拉攏邵煜白的行動表現得太明顯,可邵煜白現在竟主動找了他……
“那好,本宮就再留幾日,與邵將軍你,好好分析一下邊關局勢變動!”太子爽快的道。
不過,爽快也只是表象罷了。
實則,他卻也要因爲這個變動,再好好部署一下手下的人,讓他們千萬不要暴露了真實來歷。
然而最初的目的還是達到了。通過這一次他可能面臨責任,又義無反顧的親自出來解決問題……相信不管是父皇那面,還是百姓這裡。對他的好感和信任都會濃墨重彩的增上一筆。
尉遲錦明露出了自以爲是自信的笑容,殊不知在閱人無數的邵將軍眼裡,那自負又像是計謀得逞的模樣哪怕掩藏的再深,也只有被看穿的份。
理了理袖子,邵煜白道:“天色已晚,這一天舟車勞頓,末將先歇下了。”
尉遲錦明自然懂得他話裡的含義,識趣的頷首:“邵將軍辛苦,本宮便不打擾了。”
有情人依依惜別,夜裡還不多說些體己話?
當夜,琳琅自然被強行留在了邵煜白的帳子裡。
已經收拾好一切的她。還是有着許多放心不下的地方。時不時就要檢查一下包袱裡有什麼沒帶的,時而又打開了邵煜白的櫃子,看看裡頭禦寒的冬衣夠不夠,最終聽到了邵煜白低沉的笑聲,才轉過頭去,心情複雜的扁了嘴。
“我不在的時候,如果碰上打仗,注意點,別拼命,少受傷,知道嗎?”
邵煜白牽着她的手把她帶到了牀邊坐下。
聲音裡全是笑意:“知道。”
琳琅心下煩躁,左右看了看,又道:“若是要熬夜,多點兩個燭燈,光暗傷眼。”
“嗯,我會記得。”邵煜白乾脆將她提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
琳琅悶了悶。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邵煜白略一思索,擺弄着她柔軟的手,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頭:“少則十五左右,多則一月兩月。”
比起他們九年都沒能相見,已經算是十分短暫。
但琳琅想了想,還是覺得難過。小聲抱怨:“我之前就做過一次離別的準備了。”
“然後呢?”邵煜白親親她的側臉。
琳琅嘆氣:“然後你回來了。”
於是,就要重新經歷一次,那樣的不安和想念。
“這九年,不是照樣過來了?”邵煜白低聲的問。眸子卻亮晶晶的在注視着她的側臉。
琳琅聽見他這句話,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想到他能在北暨堅守這麼多年……可她……
“這不一樣了。”琳琅一下一下的快速的眨着眼搖頭,“我,我……”
我會更加捨不得你了。
這番話沒能說出口,但琳琅卻側過了頭,眼角斜睨着他,止不住難過的開了口:“我知道,你們當兵的都能耐住寂寞。可是我現在知道你活着,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我是真的……”
肩膀抖了抖,如今的身份致使一些話被憋在心裡,只能用另一種委婉的方式表達。
眼淚撲簌簌的順着臉頰落了下去,琳琅笑得開心又傷心。
“你活着,真是太好了。能再次回到北暨,和你一起,這本來是我的一個夢來着,可是夢成真了……所以邵煜白,你可得活着回京洛啊,我在那等你。”
大掌擡起,落在她的側臉上,將她搬得側過身子坐在自己腿上,邵煜白將臉湊過去,吻在了心愛之人的眼角。
鹹鹹的淚水,卻很真實。讓他心安又心疼。
“傻子麼。這麼多年是照樣過來了,但我沒少想你。如今,怕是我也會更加想你,恨不得早點解決事情之後,回去見你。”
嘴角愈加上揚,可是眼淚卻更洶涌了。琳琅緩緩搖頭,自己卻都不知道是在表達着什麼情緒。半晌才問:“想我?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在恨我的嗎?”
邵煜白沉默了片刻。
半晌,才淡淡的道:“我在心裡爲你找過很多借口。真正的恨,或許只爆發在回來後的第一次見面,得知你即將嫁給蘇璨時。”
儘管那樣,自己還是得到了他的幫助,讓孃親及時服下藥,撿回了一條命。
琳琅低笑出聲,抱着他,越來越緊,不捨得再鬆開。
這一夜,本是說好了好好休息的。
然而,兩個人相互依偎着持續了很久,還是琳琅主動運用了曾經譽王妃拿小冊子傳遞給她的方法,引着邵煜白折騰了一番後,兩人才徹底鑽進被窩裡。
以爲趕了許久路,再是一番費力,邵煜白會好好的睡下。沒想到閉了一會兒眼,再睜開,對方還是在看着她,半點睏意也沒有似的。
“怎麼不睡?”琳琅擡手摸了摸他的眉眼。最後落在他溫熱的脣瓣上,立刻便獲得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氣息微亂,琳琅鑽在他的懷裡,小聲問:“你不困嗎?”
“我想多看看你。”邵煜白道,“以前一直是你天天觀察着我,我現在也多觀察觀察你。”
“我又不是病人。”琳琅道。
“嗯,但你是愛人。”邵煜白迴應。
喉嚨滾動了一下,琳琅抿了抿脣,害羞的不知道再怎麼回覆:“那你看吧,我睡了,明天趕路呢。”
邵煜白低應了一聲。直到他的手臂沉,便從琳琅的身子上撤了開。只將身子送給她任意找到舒服的姿勢窩着。
第二天的一早,琳琅再次踏上了歸程。
“到了記得寫信給我。寫完給滿春,她會用最快的方式遞過來。”邵煜白站在馬車旁囑咐。
已經將琳琅送到了北暨城的西門口,再往前一段路就是霍北城,他不方便再去了。
“二爺,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琳琅鑽進馬車,又撩起了車簾道。
邵煜白頷首,擡手揮了揮。
飛快的鑽回了車廂裡,琳琅的聲音有點抖:“車伕,上路吧。”
邵煜白派了二十個精英親兵護送她。
這批人已經算是他最頂尖的親兵。除去留在琳琅身邊的,北暨這邊就只剩下了十個。衆人都明白被護送者的重要性,一刻都不敢怠慢,是以琳琅回京洛的一路,異常順利。
通信不發達的年代,傳遞愛的速度或許慢了些,但卻顯得更加珍貴。當幾日之後,琳琅看見京洛東門上高懸的牌匾時,往回路望了一眼。
這大概是這將近二十年來,她最無悔到達這個地方的一天。
邵府依舊戒備森嚴。琳琅是週轉了幾次才換了衣裳、扯下面紗,最後被秘密送進府裡的。滿春見到她,激動的都要哭了:“主子,您可算平安回來了!”
出將也在聞訊後衝了出來:“我的主子呢?”
“二爺近日還不能回來。”琳琅道,說完往傻子平日住着的屋子方向看了兩眼,“世子還好嗎?”
滿春抿了抿脣,神色猶豫。
“您自己去看看吧,奴婢不好說。”
心底一沉,琳琅即刻朝着房間奔了去。屋子裡頭,文玉正在護理傻子。而牀上的傻子,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好。
眼眶都微微的有些凹陷,呈現淡淡的青黑色,嘴脣也沒有半點血色,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尤其指甲,顏色一看便知是中毒已深的徵兆。
琳琅沉聲:“最近多久醒來一次?醒一次能維持多久?”
“只有早上會醒來了,不過兩個時辰就要再睡一天。”文玉道。
滿春也道:“您教的方法,奴婢和文玉都一直謹遵着不敢落下。可是從前日開始,世子就惡化的嚴重……”
“我知道了。”琳琅深吸一口氣,告訴文玉,“跟我來,把我帶回來的東西都清點一下,咱們馬上開始嘗試配藥。”
看到琳琅這幅信心滿滿,隨時可以開工大幹一場的模樣,就彷彿看到了多年之前。蘇子和在得知了一味新的藥材之時,那股激動又充滿幹勁的姿態。看得文玉激動不已,立馬答應下來,跟着琳琅往外走去。
一邊走,琳琅還不忘一邊講解自己在波斯考慮到的事情:“求生和求死兩味藥材,在波斯的學名比較複雜,所以舅舅才自己爲他們取了簡稱。倒是要我一番好找。”
“不過幸運的是,九年前這兩味藥草,或者說是毒草很珍惜,但是九年之後,經過波斯的大量栽培,已經不再是那麼稀少了。在它稀有的時候,波斯曾和其餘幾樣藥材一起進貢給了千齊,而後栽培的多了,就沒再送過……倒是讓我能多拿回來不少。”
想必這些變動也是下毒之人不曾料到過的。
“那姑娘,您可想到辦法如何配藥了?”文玉問道。
“嗯,路上想了很多種,畢竟這兩樣毒草只有放在一起纔會彰顯功效,只是需要精煉提取一下里面的藥效和毒液……這些我來就好,你先幫我稍熱水來,再拿幾個琉璃罐子,要能封口的那種。”
文玉雖然沒聽明白琳琅是要做什麼。但琳琅所說的話她都記了下來。也不多提問,就直接去照辦。一切做好之後尋到了琳琅,又幫琳琅將藥材分揀稱重開來,最後便一直按照琳琅吩咐的,一步一步輔助進行下去。
琳琅所做的,與蘇太醫的做法又有着很大的不同。很多步驟文玉都是從來沒見到過的,也看不懂,光是見着她運用火蒸琉璃罐子之類的做法……她就覺得匪夷所思。
“姑娘,您這是開創自己的流派了?”文玉忍不住問。
琳琅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着搖頭:“沒有,這只是忽然來的靈感,打算試試,不好傳授於人的。”
在這個年代,不該存在蒸餾提萃法的。她爲了保住傻子的命,破格用了一次,是因爲傻子是無辜的,同時她也要證明自己,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是,她不想破壞掉這個世界原本的發展路線。
文玉聽了她的話,並沒有懷疑,只感嘆:“雖然不懂這些是什麼,但看着就覺得好像很厲害。主子要是知道了姑娘能有今日,定然也會感到欣慰且無比自豪吧。”
琳琅微微一頓,繼續着手裡的動作,笑道:“或許吧。”
最後製成的藥粉和湯藥融合在一起,也要先給文玉試過,纔敢一點一點的餵給傻子。時值深夜,琳琅也沒敢輕易閉眼休息,守在傻子身邊,只祈盼着他能順利醒過來。
讓她能夠彌補一下自己的歉意。
時間到了第二天一早,隱約覺得臉上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滑動,琳琅渾身一抖,立馬醒了過來,醒時正對上傻子清澈的眸子:“琳琅,我是不是在做夢呀?你回來啦?”
“世子?”瞧見傻子眼瞼部位的青黑色淡去了些,臉色也微微有了好轉,琳琅激動不已,“您覺得身子怎麼樣?”
“怎麼樣?”傻子不解的眨眼。
幾天沒見,險些忘了怎麼給他交流。琳琅直接奪過了他的手,看了看他的指甲,果然見到毒性褪去的徵兆,這才重重的舒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洋溢了出來:“世子。您覺得身子比起前幾日,有沒有舒坦些?”
傻子呆愣了一會兒,才道:“好像,沒那麼困,沒那麼沉啦?”
“對,就是這樣!”琳琅更是激動不已,直接喚來文玉和滿春,告訴她們,按照自己最後餵給世子的藥方,一日三餐似的伺候傻子,喝個七天就差不多了。
平陽見到自家主子醒來。自然也是長長舒了口氣,只是看看主子,再看世子妃,他越發後悔,覺得當初世子不該把世子妃推給二爺。
有伊人如斯,早知今日,悔不該當初。
如今的世子,便更加不能妄動真情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年關也越來越近,街上一日較一日的熱鬧了起來,賣花燈的、賣紅紙的、以及賣些過年哄小孩子的小玩意兒的,都比以往多了不少。
傻子也終於恢復了不少,可以下牀走動。同時琳琅收到了邵煜白的回信:“可以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哥大嫂了。”
看着信上的內容,琳琅都會不爭氣的臉紅,緩了緩才轉達給滿春,而後又道:“現在世子好些了,我想出去走走,順便去和曉芳兒見一面,她之前遞了信來我也一直沒好回覆。”
她在這個地方,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朋友。突然多了一個言曉芳願意和她走動,琳琅也覺得開心。
滿春理解自家主子的處境,答應了。而後又叮囑:“但是主子。奴婢得陪着您一起去,保護您的安全。”
“我知道的。”琳琅很理解。
現在文玉已經成了“死人”,怕是不好再光明正大的出府了。好在文玉做慣了府內的下人,對此並沒什麼不滿的情緒。往後琳琅再想出門,還是要帶着滿春的次數多一些。
給譽王府去了報平安的信,邵府那邊自己就會處理善後。琳琅便帶着滿春一起去登門拜訪言府。去言家時,路上必然會路過蘇家。又趕巧兩個姑娘到了那一段路時,見到前頭擺攤的人略多,就下了馬車。
下馬車前琳琅還特意看過,蘇府的大門關着。隨後將話傳給了門房,兩個姑娘等着也是等。乾脆就在街上看起小攤兒來。
“這個東西,你說世子會喜歡嗎?”挑上一個看起來英武威風麪人兒,琳琅指着問。
滿春抓了抓頭:“應該,會喜歡吧。世子近些年都很少出門了,對外面事物接觸的不多。”
琳琅點點頭,問過攤位老闆價錢,便遞上銅板將麪人下方的木棍兒捏住,從扎着的草垛裡拔了出來。
拔出時,琳琅還觀察着麪人兒看了一會兒,回頭問:“這個捏的是誰啊?”
攤販嘿嘿一笑:“是咱們的邵大將軍,可威風啦!不僅小孩子喜歡。許多姑娘也愛買回去收藏呢!”
琳琅:“……”
哦,這裡都不興捏點神話人物什麼的嗎?
攤販打量了一番琳琅,又問:“夫人是買回去給小公子的?”
“啊,”琳琅嘴角一抽,尷尬笑道,“沒有,買回去,自己收藏……”
眼神古怪了一瞬,隨後化爲了理解。攤販點點頭,繼續照顧起其他來客。
滿春倒是掩着嘴笑了起來。
“還笑,”琳琅已經知道了滿春早就和邵煜白聯合在一起騙她的事情。還知道了平陽入相也是幫兇,如今只有出將才是真正單純的,就常愛拿眼神打趣滿春。
滿春捂住了嘴,眼睛還是彎彎的:“主子不再買一個給世子?”
臉上一赧,琳琅氣的想叉腰:“這個就是給他的!”
滿春強忍着笑點了點頭,沒繼續調侃,生怕主子真氣的拿麪人錘她。
倆人有說有笑的逛向了下一個攤位,渾然未覺身後不遠處的蘇府大門已然打了開。
尉遲錦明在前,蘇璨緊跟其後,兩人一路攀談着走了出來,尉遲錦明出門時還在低聲的道:“本宮這次回來的低調,相信這麼默默無聞的再做幾件好事,民心很快便會收攏而來吧!”
“太子也莫要輕敵。”
蘇璨一邊說着,又一邊解釋道:“自然,微臣所說的敵並非旁人,而是這天下百姓。”
“百姓所需,多少與您所認知的事物有所不同。他們通常重在溫飽,而不在大事上。且對他們而言,邊關大事有一個邵將軍和一個言老將軍,可謂已經後顧無憂,所以您眼下所做的這些,實則是在順着陛下的胃口,而爲百姓的,則還要換一種方式。”
“嘖,庶民反倒難應付……”尉遲錦明低聲抱怨了一句,眼裡積蓄着戾氣,“那你說,本宮該怎麼做?”
蘇璨微微一笑:“既然百姓重在吃飽穿暖,這年關將近,您剛從北暨回來,不如就用這一點做做功夫。今年不是北暨局勢都已穩定了麼,您就……”
話音忽然頓住,蘇璨呆呆的看向了一個方向。
聽着聽着忽然就沒了聲響,尉遲錦明納悶的看向蘇璨,再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林大夫?”
眯了眯眼,他見着前頭的女子,背影很是眼熟,一下子就想到了剛闊別沒幾天的邵煜白的心上人。
“林大夫?”蘇璨楞了一下,眼珠微動,隨即收回目光笑道,“殿下是碰到熟人了?”
尉遲錦明沒回答,而是挑眉反問:“你方纔在看誰?話說到一半,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風。”
“噢,”蘇璨攏着袖子笑道,“方纔,只是恍然想起去世的妻子曾說過,孩子出生後,要給它買許多好玩的小玩意哄逗。是以看到了麪人,不免陷入憶懷……”
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尉遲錦明沒什麼感情的嘆了一聲:“你也是不易,好容易成了婚,險些就有了子嗣,現在卻……哎,不如本宮給你介紹些美人兒暖牀?”
“謝殿下美意,微臣暫且不急這事了。”
尉遲錦明點點頭,也沒多在意這些。包括那什麼林大夫,他現在得了邵煜白的幫助,便不急着去親近下頭那些人了。對他而言,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什麼百姓平民,他們過他們的,往後對他的掌權之路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影響。
兩人繼續談論着他們的事情,往自己的馬車走去。尉遲錦明上了馬車之後,蘇璨又若有若無的朝着琳琅的方向看了一眼……握了握拳。
“世子妃,”門房終於從府裡走出來,對着外頭正在閒逛的琳琅道,“我們家小姐有請。”
“好。”琳琅點頭,叫上滿春一起進了言府。
言府和蘇府相鄰,佔地也不小。走進去之後,卻是另一種畫風。
與蘇府的悠然閒淡不同,一進入言府,就能感受到一股濃烈的嚴肅氣息。莊嚴而一絲不苟,令人走在其中,看着一路上的青磚白瓦,就會油然生出一股肅然起敬的心情。
早聽說嚴老將軍爲人嚴厲,沒想到住的地方也是這樣……好像和言大小姐不怎麼搭調呢。
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往前走,終於到了一處院外,下人道:“我們家小姐就在裡頭,世子妃請進。”
“這是怎麼回事?”琳琅有點犯嘀咕,平日裡曉芳兒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活的那叫一個恣意瀟灑,怎麼今天還要她自己去找?
頓了頓,琳琅問院子裡出來接應的丫鬟:“你們家小姐病了?怎的都不出屋了。”
丫鬟一愣,隨後道:“世子妃多慮,我們家小姐沒病,是被夫人關禁閉了。”
“禁閉?”爲什麼?
丫鬟抿脣,嘆了口氣:“是四少爺,要趕在正月十五成親。夫人怕小姐出去犯事,就扣住了她,可把她悶壞了呢。”
“噗,”想到言曉芳的性子,琳琅沒憋住笑了一下,“曉芳兒犯什麼事了?”
這些內容丫鬟們都是傳遍了的,本也想跟琳琅說。可是突地就想到了太子妃姓李……那位大人也姓李……
猛抽了一口氣,丫鬟慌忙搖頭:“還、您還是親自去問我們家小姐吧!”
明天11點?
最近有事不能熬夜了唉難過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