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前,琳琅忽地想到一件事。
而後,轉身回去窗臺前,從一個帶鎖的小抽屜裡取出了一個佛珠與符牌穿成的鐲子,戴在了左手腕上。
取這護身符時,又瞥見了躺在抽屜裡的另一樣東西——邵將軍的小麪人,心底忽地就踏實了幾分,琳琅跟着滿春走時,一邊打聽起情況。
“太子有沒有講出來的原因?”
她昨天晚上才被放出來,今日一早邵煜白剛進宮,太子便來了,怎麼想都覺得可疑。
滿春皺着眉道:“太子並非來勢洶洶,破門而入時,臉上滿是嬉笑,嘴上說着試試邵府守門的武藝……守門又不敢真拿太子怎麼樣,就只能放他闖進來了。”
“真不要臉!”琳琅怒道。
“對,這做法太不要臉了!”滿春也生氣。
而後主僕倆對視了一下。
“方纔我眼睛裡進沙子了沒聽清你說了什麼?”
“哎呀,定是這風太大了,奴婢也什麼都沒聽清呢。”
倆人苦中作樂的笑了一番,走出了屋子。
走出去的路上,琳琅又想起了昨天傻子和她說的話。
噢,他已經不是傻子了,是世子,邵齊。
抿脣苦笑,暗暗警告着自己搖了搖頭,琳琅問:“那世子呢?他今兒不出來嗎?”
“爲了以防萬一,別讓太子見到世子的好。”滿春解釋道,“二爺說,世子與陛下細看長得還是有兩分相似,平日太子不會在意這些小節,但如今這關鍵時刻,可難保太子留了心眼。”
想到之前接觸的兩次,她也隱約有些看懂了尉遲錦明的性子。
高傲、自大,野心蓬勃偏又幾分好高騖遠,還很多疑。
“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倒也有點沒底兒了。”琳琅凝重,“之前我以這‘林大夫’的身份見過太子兩面。但後來,我又以世子妃的身份去過年宴。”
滿春看着琳琅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擔憂:“要不您還是回去吧?奴婢派人試試撐到二爺回來。”
“……算了,這事太子定是有預謀的。”琳琅道,“到了外頭你就叫我‘林大夫’,咱們隨機應變。”
反正,好在她沒以李琳琅的身份和太子有過正面交鋒。
但這樣一來,距她身份暴露,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喲,林大夫?”太子見着她戴着面紗走出,果然一眼認了出來,拱手道,“前些日子本宮還說在哪兒看過伊人身段眼熟,原來真的是你。”
琳琅穿着尋常的棉布衣,臉上仍戴着面紗,也對着尉遲錦明作禮:“民女拜見太子殿下。”
“不知殿下今日到訪,有何要事?”
尉遲錦明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林大夫出現在邵府,出口便是一副主母氣派,是咱們邵將軍有意娶妻了?”
頓了頓,他又笑:“想不到啊,咱們邵將軍早就把美人兒領回家了!”
琳琅靦腆的一笑,笑容中卻帶着一股子嫵媚的味道,夾雜着淡淡的幸福,讓人看了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尉遲錦明雙手負在身後,微微點着頭環視了一眼邵府前院:“本宮只是聽說,譽世子已將那李家小姐休棄,而後鬧了兩日,便被急着趕回來的邵將軍哄着帶進了邵府。”
頓了頓,他道:“若是心儀的女子,強被人逼着休了,心底定然極不好受。本宮便想着,來看看譽世子,關切關切他。”
“不過,本宮更好奇的是……昨日宮中護衛竟是也將李家小姐送進了邵府,這事兒可有意思,把本宮八卦的興致勾起來了。”
“如何?”最後他看着琳琅,“林大夫對這事瞭解多少?不如來給本宮答疑解惑?”
原本尉遲錦明生着一張不錯的臉,平日裡裝出平易近人的模樣,也能給他高傲的性子打個掩飾。
可此時,看着眼前的人,琳琅只覺得這虛僞,讓人渾身不舒服。
果然男人和男人也是有差距的啊……
淺淺一笑,琳琅道:“世子幼子心性,喜歡的都不肯撒手,也是人之常情。世子妃便是瞭解其中緣由,心知世子無辜,纔回來陪一陪他。”
“可這休書都遞出去了,倆人還湊在一起,不好吧?”太子問道。
琳琅垂眸:“世子的身體狀況,殿下應該清楚。二爺亦是因爲這樣纔將民女留在了府內,爲的便是照應那二位。世子哭了一夜,怕是睡下了還未起,您又何苦爲難民女?”
“哎,林大夫這是什麼話?本宮怎會爲難一個弱女子?”
尉遲錦明眼珠子一轉,又笑道:“那這樣吧,本宮不堅持了!只是這來到邵府,都沒坐下喝一口熱茶就回去,怕是會顯得邵府怠慢皇親。不如,本宮在府裡歇歇腳兒,等着邵將軍回來再與他探討其他?”
琳琅心下思量了一番,側頭:“滿春,如何?”
滿春道:“大夫做主便是。”
琳琅點頭:“那,殿下正堂請。”
倒也沒等多久,約莫着三盞茶的功夫,邵煜白便帶着出將入相急急的趕了回來。
頭一次見他如此心急火燎的回家,門房都吃了一驚。隨後衝到正堂,發現琳琅就好端端的坐在那,邵煜白才鬆了口氣。
“煜白,急什麼?害怕本宮吃了你的心上人不成?”尉遲錦明託着茶杯打趣。
只是邵煜白聽了也並不能笑出來,行過禮後,便走到了琳琅身邊。
“二爺,”琳琅站了起來。
“昨夜都沒休息好,今日還讓你這般勞累,辛苦了。”邵煜白輕柔的撫了撫她的臉頰,動作看得尉遲錦明都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出將已然被告知了事情的全部,雖然消化了許久……此時見到這個場面,還是差點被噎到。
入相倒是淡定,做了一個機智的護衛該做的事情——把出將拉去了門外守着。
隨後才把目光落回尉遲錦明身上,邵煜白問:“不知殿下親自蒞臨寒舍,有何貴幹?”
放在以往,若有人敢擅闖邵府,後果怕是會讓那人連後悔都來不及。
但今日,邵煜白卻沒拿這件事來說,使得尉遲錦明心裡多了兩分把握。
“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本宮聽聞了你侄子和那李家小姐的波折之事,心中惋惜,過來慰問一下。”
頓了頓,他挑眉看琳琅:“這不,被你的心上人攔住了,不讓見呢。”
邵煜白立即轉了視線到琳琅臉上,有些嚴肅:“怎能攔着太子殿下?”
琳琅抿脣,退後了一小步,目光閃爍:“二爺,我……”
稍稍一擡眼,就看見邵煜白負在身後的一手悄然亮着拇指。縱是心裡有數,也看得險些被口水嗆到,琳琅強忍着笑,作委屈狀:“人家知錯了啦。”
這綿綿的撒嬌聲調,差點讓邵煜白也被口水嗆住。
倆人“眉來眼去”了一番,邵煜白轉頭對着尉遲錦明道:“既然殿下一片好心,末將以爲齊兒定然也會明白。便帶您去見一見他。只是他若睡了,還請您輕聲,莫要將他吵醒。”
“本宮明白,孩子心性嘛,本宮還能和他過不去不成?”尉遲錦明擺手。
前往邵齊房間的時候,琳琅還在擔憂:“我和太子說,世子哭了一夜才睡下……”
睡可以裝,若是沒有哭的痕跡該怎麼辦?
邵煜白抿了抿脣,道:“沒關係的,這個不用打掩護。”
果然到了邵齊的屋內,邵齊正窩在牀上睡着。平陽守在一旁,表情沉重。
尉遲錦明好像故意似的,還在牀前輕步轉了一圈。
果然見到邵齊眼睛腫的像核桃,滿臉的疲憊。
出了門,尉遲錦明才問:“怎麼不見昔日世子妃?”
邵煜白看向平陽。
平陽站在門口:“世子妃……說是在府裡散散心,沒讓人跟着,屬下也不知。”
在邵府老宅裡,想要找人可要費一番力氣。尉遲錦明也不好以任何理由去搜人。
但是他道:“本宮忽地想起一件事。”
“殿下想起了什麼?”邵煜白問。
尉遲錦明嘴角微微一挑:“如今人盡皆知,世子妃盡得蘇太醫真傳,是個傑出的女醫。而林大夫,也是大夫,本宮依稀記得,倆人似乎連身形也很近似呢。”
邵煜白輕笑:“大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可惜齊兒與李小姐有緣無分。”
又來回看了兩人幾眼,尉遲錦明帶人走了。
“太子怕是也已起疑了呢。”送走了人,琳琅憂心道。
“嗯,我看出來了。”邵煜白頷首。
“所以……”她向他投以“該怎麼辦”的眼神。
就着那眼神,邵煜白俯首親吻下去。
“二月初八,驚蟄日,宜嫁娶。”
他的聲音,縈繞在她耳邊,將胸腔砰然敲擊。
“這……這麼快嗎?”琳琅慌張,“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啊……”
“快嗎?我等了十年。”邵煜白將她圈在懷裡。
而後擡了擡眼,好像計算了一番,才確定的點頭:“到今年,確實十年了。”
十年了啊……她到這裡的人生的大半……
琳琅低頭,輕笑出聲,眼眶卻有些熱。
“娶了我,可是娶了個大麻煩,你得想好。”
娶了她,可不是娶“林大夫”,屆時,太子就要知道實情了。
邵煜白將手放在她的腦後,將她攬在了自己的肩頭。
“我不覺得麻煩,只欣喜若狂。”
“開心?”琳琅擡眼,沒在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麼欣喜若狂的模樣。
只是,靠在他的胸膛,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臟,已經控制不住速度。
而後胸膛忽地一震,他緊緊的把她按在胸膛上,終於控制不住的咧嘴笑了起來。
不能讓她瞧見,否則……太丟臉了。
眼下,離二月初八還有大半個月,但也只剩下大半個月。
“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醫想盡了法子,也只能爲陛下吊着一口氣。”邵煜白在準備喜帖時,對琳琅道。
琳琅輕嘆:“陛下積勞成疾,且心裡堆積着太多事情……修養不來的,我也沒辦法。”
醫術再好,也做不來生死人肉白骨,大限近了,就是近了。
所以邵煜白將娶妻的這件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李丞相那邊,是他親自帶琳琅回去講說,李丞相雖震驚,但也明事理,見蘇碧琴沒有反對,他也便默認了同意。
只是,心情比之當初急於攀附邵家,好像有了那麼一絲微妙的不同。
他只單獨拉着琳琅說了些話:“琅兒,千齊雖對女子二嫁之事沒那麼苛刻,可你也該明白,嫁給將軍,已是修來的福分,往後相夫教子,莫要讓爹擔憂。”
李若溪和孫氏的事情鬧完,李若溪又死了……她的爹便像是迅速的老了幾歲。琳琅其實還是有些明白自己爹的,聽後回道:“女兒都明白。但還是謝謝爹能關心女兒。”
“上一次出嫁,委屈你了。”李丞相嘆道,“這一次,邵將軍要許你十里紅妝,可這十里紅妝,按照習俗,該爹準備給你。”
“爹這次,會給你最好的。”
上一次的嫁妝,還留在邵府。琳琅託蘇碧琴和李丞相講後,李丞相只讓她自己留着。
這一次,不比秋日蕭瑟,晉京街頭處處藏着盎然的生機,街上的百姓已經在紛紛議論着邵將軍的婚事。
祝福的人自然不少,可也有人覺得荒唐:“這侄子剛休掉的女人,小叔就給娶了,未免也太……”
“唉,誰知道呢?畢竟那世子是個傻的,你看那李家小姐都嫁去了幾個月,肚子也沒個動靜,說不定傻世子連牀都不會爬呢?”
“況且是人家主動休的……那姑娘受了多少委屈?還被冤枉坐了大牢!”
“只是這也太快了吧……李家小姐才被休多久啊?”
外人怎麼傳的,到底是外人的事。
邵府裡,依舊平靜。甚至爲了安全,琳琅沒回相府,摒棄了一條規矩,和蘇氏一起,就在邵府住着了。
在那之後,邵齊見到她,只要沒有其他外人在,便不會再裝傻。只是兩人之間的話也少了。
琳琅還曾看過他的休書,工整的字應是找人代寫的,內容也只是按照慣例那般,沒加什麼個人色彩。
就當是之前做了一場戲吧……戲結束了,她無需再做那個日夜憂心照顧傻子的世子妃,只是有時候,心裡還有一絲絲後遺症似的空落和不適應。
“今日太子找過我了。”
邁進屋後,邵煜白關了門道。
琳琅正在讀醫書,聽見他的話擡起了頭。
“太子怎麼說?”
邵煜白坐到桌邊:“自然是發怒了,意指咱們把他耍的團團轉。”
琳琅抿了抿脣,有些無奈。
可不就是麼?估摸着太子那邊還在懷疑着她的身份,這邊就已經公佈了答案,好像在明目張膽的說着:“你太多此一舉了,我們根本沒打算瞞着”似的。
“那然後呢?”她緊接着又問。
邵煜白瞄了一眼桌上的醫書,將手肘拄在桌面,擡起一指抵住了側額:“我向他,表了忠心。說明娶你只是爲了讓你身心投向我,爲我所用。”
“太子信了?”琳琅覺得這理由有點牽強。
邵煜白勾起脣角:“他不信,又能拿我怎樣?”
不信又能拿他怎樣?真是個自信的回覆……
琳琅也跟着笑了起來。
只是不經意間瞥見他眼底壓着的情緒,她卻還是忍不住擔憂。
所幸這些日子,他早出晚歸,偶爾才能和她吃上一頓飯。她自己又嘗試了些抑制孕吐的法子,輕微有些效果,將她懷了身子暫且瞞了下去。
這段時日,想必他的壓力也很大。雖說知道有了孩子,他大概會欣喜,可隨之而來的壓力……她決定還是緩一緩,等到成親那日再告訴他。
畢竟那一日,纔是木已成舟的時候。
喜事將近,琳琅纔不得不回到相府。文玉已經“死”了,不能跟着,邵煜白便將滿春派給了她,臨走前依依不捨。
“若是我忍不住了,可能會夜裡翻牆去找你,在這先提前給你打聲招呼吧。”他道。
琳琅聽得啼笑皆非:“邵煜白,你可是個大將軍,怎能做那雞鳴狗盜的事?”
邵煜白爲難:“本將軍還不是怕直接登門拜訪,影響更不好?至少夜裡去,不會有人發現。”
琳琅搓了搓手臂,撇嘴:“怎麼跟被賊盯上了似的?那我可得防患於未然了。”
“怎麼個防患法?”邵煜白挑眉。
琳琅一本正經的道:“相府也不算小,我隨便搬去一個偏院,就不信你還能挨個兒搜不成?稍有不慎可能就是道德敗壞的後果喲……這你總沒辦法了吧?”
邵煜白擡眼想了想,而後遺憾的道:“爲了一生娶一人,看來我只能忍忍了。”
一生,娶一人。
雖說在千齊國並不算稀缺,可聽見這句話,琳琅的心絃,還是被狠狠地撥動了。
“好了,走吧,我送你到家。”邵煜白拍了拍她的肩膀。
琳琅又是笑着,又是不捨的點頭。
剛出屋門,卻見到有人身着月白長衫,外罩淺藍薄裳,褪去了稚嫩的模樣,眼神卻如往常那般清澈。
“小叔叔。琳琅。要走了嗎?”
“嗯,我送琳琅回相府。”邵煜白道。
這段日子,琳琅都沒怎麼見到邵齊。每次擔憂,隨後就會想到對方其實根本不用她那麼操心,雖然有時候會隱隱生悶氣,但釋然的也快。
今日見到,琳琅還衝着他笑了笑。
“也就離開幾日,就回來了。”
被娶回來。
這麼說出口,琳琅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仿若已把之前的幾月全都當做了幻影,所謂喜歡,所謂不捨,都是對着一個孩童的喜愛。現在他變了,那感情也就斷了。不至於毀的面目可憎……但也有了距離。
“回去好好保護自己,別讓小叔叔擔心。”邵齊揶揄的看着自家小叔叔,笑道。
琳琅瞧着他的模樣,心裡倒是更加輕鬆了些。
“我會的,世子你也保護好自己。”
世子,世子……
不論如何,在她眼裡,他都是譽世子。
微微側過頭閉了閉眼,邵齊莞爾。
“好。”
二月初五,是定下婚期的前三天。
皇宮忽地混亂起來。
彼時,琳琅正在試穿嫁衣。時間很緊,但趕工出來的嫁衣卻美得巧奪天工,金繡鳳凰栩栩如生,尺寸也正合適。
“這是二爺特請了三十個繡娘一起趕工出來的呢。”滿春豔羨的說,“真不知道以後奴婢能不能遇見一個對自己這般好的人。也不求他多有本事了,真心對我好就成。”
琳琅笑了笑,捏着滿春圓圓的臉道:“你也不小了,若是遇見合適的,可趕緊跟我說,我定風光的把你嫁出去。”
滿春卻脖子一梗:“那可不行,奴婢此生都是邵府的下人,要成親,也得讓他入贅進來。”
琳琅:“……”
沒忍住笑出了聲,她搖頭:“二爺能得你們這般忠心相護,也是值了。”
“二爺有出將入相護着,奴婢以後就護着您,和您往後孩子!”滿春一臉喜滋滋,眼睛都亮了,“想到以後會有一羣主子的小娃娃繞着我,哎呀……”
說的她都捂住了臉,開心的不行。
琳琅也跟着笑,卻剋制住了想要撫摸自己肚子的衝動。
還有三天……
唉,忍得好辛苦啊!
然而嫁衣剛穿上,妝還沒來得及試,甚至頭髮都還披散着,琳琅的屋門就被蘇碧琴敲了開。
“琅兒啊,出事了!”
琳琅驚得看向自己的孃親:“出什麼事了!?”
“……宮裡來人,說是陛下時日無多了。”蘇碧琴擰着眉道。
琳琅原本很是凝重,聽了卻一愣。
這和她有什麼大關係嗎?
可愣完,她又重新凝重了回去。
不對,還有件事沒說清楚呢!
蘇碧琴瞧着女兒神情糾結,走上前憂心的道:“琅兒,陛下派了人來,急召你入宮。”
“召我入宮?”琳琅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道,“對,我得進宮一趟。”
否則可能就來不及了。
“主子,您換下衣裳吧?”滿春見她要往外奔,連忙道。
琳琅這纔想起來自己還穿着嫁衣呢,慌忙回去想要換。
蘇碧琴則被女兒的反應弄得一愣。
只是還沒來得動作,尉遲光祖身邊的樑公公就出現在了她門前。
“李姑娘,陛下急召你入宮,耽誤不得,請您跟老奴走吧!”
“可是我……”琳琅看了看自己大紅色的一身,“陛下不會怪罪嗎?”
“嗨呀,陛下哪有那個精神怪罪您?”樑公公都急了,“趕緊走吧!”
也只猶豫了一瞬,琳琅便下了主意:“好,我跟你走。”
隨後,她又看了一眼滿春:“告訴二爺,我入宮了。”
滿春趕緊跟上去:“奴婢得跟着您一起。”
“聽話,深宮你入不得的。”琳琅提醒她。
就算跟着,也沒辦法跟到頭,出了事幫不上手,不如先去告訴二爺。
卻不知琳琅這反映是因爲什麼。滿春尋思了一下,才道:“奴婢明白了。”
而後便疑惑的看着琳琅頭也不回的跟着樑公公走了,甚至沒多問一句帶她走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