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金鑾殿。
大皇子傅殊舊疾復發的消息很快被朝中大臣知曉。
王丞相看了眼面色沉重的建元帝,心中猶疑,不過卻不動聲色。
建元帝因爲憂心兒子的“病情”,早早的退了朝,並聲稱傅殊不能被打擾,屛退了想看望傅殊的幾個老臣和與傅殊往日交好的幾個文臣。
他掃了一眼低眉斂目的王丞相,心裡在想,他派人去蓉城做什麼呢?
那裡有什麼事是他要圖謀的嗎?
難道是天火?
他倏地轉身,大步朝書房走去。
叫來影衛,告訴他這些天一定要嚴密關注王丞相的動向,並將所有和他來往的人都記下。
然後在一一排查。
影衛點頭,身子一轉就消失在簾幕後。
建元帝慢慢的在屋子裡走着,東部邊關的守將是王丞相的小兒子,本不想錄用,奈何那人確實有真本事,三番五次的擊敗倭寇和海盜,將東部重城旭日城治理的猶如鐵桶一般,雖然比周慕寒不如,但是卻在其他將領之上。
論功行賞,這是周朝軍營的鐵律,所以,他如今也是那裡的監軍還任着主帥一職。
而自己現在和王丞相的鬥爭越來越明朗化,不知道王丞相會不會知難而退呢。
建元帝不是一個嗜殺的君王,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就顯得優柔寡斷,這是造成如今狀況的主要原因。
隨即他還是自嘲的搖了搖頭,那個老匹夫胃口大的很,怎麼會善擺甘休呢。
只希望蓉城的新兵器能迅速安全的運到南部邊關。
他現在急需一場勝利,來加固自己的地位。
卻說王丞相沒有和某些大臣那樣。急於去大皇子那裡表忠心,而是隨着自己的心腹一起退出了宣武大殿。
坐上轎子,開始閉目養神。
到了府裡,就將大門緊緊關上,跟在不遠處的影衛,縮其身形,在無人處攀上一棵大樹。然後足尖輕點。就到了另一棵大樹上。
而樹葉紋絲未動,連上面的鳥兒都未驚動。
可見這人功夫之高。
他凝起雙目,聚在王丞相緩慢走向的書房處。看護衛將門關好,然後分兩邊站好,如鐵塔一般的身軀好像好像兩座門神一般。
影衛眼也不眨的看着門口,和四處的動靜。
而書房裡卻哪有王丞相的身影。此時的他急匆匆的走在一條昏暗的地道里,地道不高。王丞相有些彎腰,他舉着火把向前行進着。
一個時辰後,影衛終於可以眨了一下眼睛,不過卻依然嚴密的監視着。
很快到了一牆壁前。就見他先是輕輕地叩了三聲,一長兩短,然後又再次叩了五聲。這次是三長兩短......
然後就見牆壁詭異的開始緩慢的移動,然後露出一個人可以通過的距離後。就停住了。
王丞相咳嗽了一聲,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父親,進來吧!”
聲音軟黏黏的,很是嬌媚動聽。
王丞相快步的走了出去,身後的牆壁又再次緩緩的合上。
而這邊竟然是皇后的寢宮,坤寧宮。
這裡是坤寧宮的書房,此時只有一個宮女在一旁侍候,而剛纔的機關處儼然是一處懸掛水墨山水畫的地方。
此時一切看起來都毫無異常。
除了突然多的王丞相。
“小秀,你去外面看着,我和父親有話要說。”王皇后輕聲的對着旁邊的宮女說,並重重叮囑:“記得一定不要讓二皇子進來!”
小秀是王皇后的女官,也是最信任的一個身邊人。
她低頭告退,關好書房的門,與外面的幾個宮女低語了一番,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等小秀走後,王皇后給父親倒好茶水,低聲詢問:“不知道父親這個時候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傅殊真的生病了?”
“嗯,我去看過,整個殿裡又是從前的那股藥味,應該是舊疾復發了。”王皇后淡漠的冷笑:“我就覺得他不可能好,當年的藥性非常猛,除非神仙下凡,否則必死無疑。”
王丞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王皇后:“女兒,你可是近前看過?”
“這個沒有,此去病來兇猛,再加上多有不便,女兒怎麼好硬闖進內室呢,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王皇后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父親,你認爲哪裡有不妥?”
“嗯,病來的太突然,讓人不得不懷疑,不過我且問你,建元帝可答應你的請求?”
“沒有,他說遠兒還小,而且性情驕縱,不適合任何差事。”王皇后的臉色終於變了,她面目有些猙獰,恨恨的說:“他竟然說遠兒需要好好教導,否則今後只能做個閒散王爺,父親,您說,這是不是要拋棄遠兒的意思?”
王丞相捻着鬍鬚,眼神微微掃向自己的女兒,心裡一陣冷笑,那個傅遠,本就沒有他要當皇帝的準備,他辛苦謀來的江山,怎麼會還讓它姓傅呢?
他王家多的好兒郎,可不是那個廢物草包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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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到時女兒會不甘心,這孩子別看外表嬌柔,內心裡可是個毒辣的女人。
不過倒是也由不得她不從,做個長公主不也很不錯嗎?
王丞相雖然心裡在算計,但是面上卻閃現凝重之色:“女兒啊,既然如此,爲父爲了你和遠兒,不得不走那一步了!”
“什麼?哪一步?”王皇后隱隱知道是什麼,但還是迫切的問着父親。
王丞相做了一個咔嚓的手勢,王皇后心裡一驚,面色有些驚駭,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十幾年的夫妻,雖然現在相敬如冰,但是自己初見他時的心動,到現在也沒忘記,哪怕他心裡放着別的女人,但是她依然還是喜歡着他,不過隨着時光的流逝,將這份心動已經深深的埋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從來不去碰觸罷了。
“怎麼,女兒,不捨得?”王丞相眼珠一轉,長嘆一聲,衣袖掩面:“唉,那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等幾年呢,等爲父老去之後,假如大皇子當了皇帝,你和遠兒,只怕死無葬身之地啊!”
幾句話瞬間驚醒了王皇后,她咬了咬牙,生命和愛戀比起來,那份愛戀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父親,女兒糊塗。”王皇后整理好心情,鄭重的站起來,然後緩緩的跪在地上,仰頭看着王丞相,一字一句的說:“女兒一切都聽父親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