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死了,沒有引起什麼大的波瀾。
也只有霍槺爲他難過了一會。
……
“霍槺殺的?”
連翹有些驚訝,就是考慮到他們家感情不俗,因而才讓常山過去,怎麼他居然先下手了?
“是啊,我看着他還挺難過。”
“讓你殺了褚聶你難過不難過?”
“不難過。”
嗯?
這麼沒良心?
常山把腿放在桌子上,放蕩不羈的樣子。
“反正我也殺不了他,何必做無謂的掙扎?”
聽這樣子,褚聶那個呆頭鵝難道還挺厲害?
“褚聶很厲害?”
看着也就那樣嘛。
連翹心裡暗暗想,臉上有些不屑。
大約憑着自己的本事行走江湖的人,都是有些自負和驕傲?
“反正我是打不過。”
常山攤攤手,吊兒郎當的樣子。
連翹:“……”
我發現了,離了褚聶,這人簡直越來越沒正行。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常山:“……”
我幹什麼了?不就是沒按計劃殺了那人麼?咋滴還要炒魷魚?
“我沒和你說?我來這兒就是爲了娶你的,娶不到,不回去。不然將軍要打斷我的腿。”
常山索性破罐子破摔。
連翹:“……”
這人能殺了嗎?
那笑看着好礙眼。
連翹想了想打算開口,然而有人快她一步。
“你也別說什麼終身不嫁的屁話,終身不嫁你不得跟着安逸?那到頭來不還是要和我相伴一生?左右我也是要守着我們將軍,那既然這樣,不如我倆湊一對,也省的安逸總是爲你擔心你說是不是?”
常山微微緊了緊自己握在身體內側的拳頭,這樣的話……
能不能騙過這位姑娘?
連翹:“……”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我竟然覺得有些無言以對是怎麼回事?
不過相伴一生那是什麼鬼?搞得我已經嫁給他了似的。
連翹默默低了眉。
“下次……你做先鋒吧。”
然後就默默出去了。
常山在後面默默笑開。
你看……
這不是,留下來了?
所以嘛……
烈女怕纏郎,這句話總歸是沒錯的。
常山跳下凳子,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意氣風發的走了出去。
連翹走在街道上,滿目所接之處,全是倉皇。
常山默默跟在她後面。
前面的連翹:“……”
我看見了!!特麼看見了!
故意露出行蹤是什麼鬼?!
簡直幼稚!
她也懶得管他,只是自顧自的走。
被強攻而入的城,說不上斷壁殘垣但也好不到哪兒去,有人在哭泣,似乎是在哭自己的丈夫?
連翹也懶得理會,她出來也只不過是爲了觀察地形罷了。
只是有時候,可能人也有倒黴的不得了的時候。
連翹一直獨來獨往甚少和別人交流,今日卻是被一個小姑娘撞到了懷裡。
被撞到的時候,連翹還有些懵逼。
孩子還很小,滿滿當當的撞進來,好像是一個小小的肉糰子。
連翹愣怔了一會兒,然後才輕輕巧巧的把她托起來。
小心翼翼的樣子。
常山在後面看的也是一愣。
怎麼?居然對一個孩子如此溫柔?
臥槽!
天大的突破啊這是。
常山在後面嘴咧的老大。
看這樣子,以後有個突破口啊。
小女孩被連翹托起來,立刻就被自己的母親奪過去。
“求求你,我女兒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過她。”
女人猛的在地上磕頭,聲音淒厲。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連翹本來還柔軟的神色就這樣直挺挺的僵在臉上。
常山眼睛一眯,這女人,真是不識時務啊。
我們家連翹是多麼溫柔!
居然敢這麼說!!
“我並未說要殺她。”
連翹垂了眉眼,眼神黯然。
誰知這話一出來,那女人反而抖的越發厲害。
“這位大人,我家女兒她還小,不懂事,求求你,不要殺她。”
連翹眯着眼,眼神開始狠厲起來。
這個女人,實在太過難纏。
旁邊的圍觀人羣越來越多,也有很多人開始討論。
“這不就是那天攻城的山匪嗎?”
“就是啊,爲難人家孤兒寡母,真是呀,心都爛了吧?”
連翹忍着氣,卻一眼瞥到那個撞進她懷裡的小女孩。
也是抖的宛如糠篩一般。
到底……
是沒有所謂溫情的,誰願意相信一個弒殺成性的人會憐憫孩子呢?
連翹冷目看着,而後轉身要走,但是後背忽然有風。
連翹猛然回身,當面就看到了飛過來的一顆白菜。
連翹長這麼大,還從未受過如此待遇,竟然只能站在原地。
白菜就這麼直直的落在了連翹的長袍之上。
染出一道淡黃色的痕跡。
連翹眼睛眯起,狠厲之氣便是絲毫不加遮掩。
小女孩立刻被嚇的哭了起來。
連翹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小女孩的哭聲尖銳。
連翹皺着眉頭,她此次出來只不過是爲了探測地形。
其他的……
還是回去再說吧。
一轉頭就看見常山一臉殺氣。
“你來做什麼?”
這人橫着一臉殺氣是想幹什麼?!
“連翹,這些人,簡直該殺!”
“該殺的是我,與他們無干,你別多管閒事。”
這世上,能爲她連翹出頭的,只有安逸一個人。
旁的人……
管了也是無用。
“連翹!”
常山有些着急,連翹今日受此侮辱,怎能放過?!
“那你想殺誰呢?在場所有人,都殺了不成?”
連翹有些譏諷。
“不……”
“既然無法奪舍,那該殺的就是我了。”
“常山,我這種人,生來就註定活在黑夜裡,哪裡能有什麼名聲可言?”
“所以無所謂。”
“所以不必理會。”
不必理會。
第一次殺人被發現的時候,安逸就在旁邊看着,或許就是安逸叫來人讓她被發現?
不過那都無所謂。
安逸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時候的安逸告訴她,她是該殺之人,所以不必在意。
那就不必在意了。
常山猛的覺得有些淒涼。
不是爲自己,只爲了那個說自己是該死之人的女子。
連翹的身世從來也不是什麼秘密,那樣一個女子,半世皆是悲歌。
“連翹,你什麼時候,能不聽安逸的話呢?”
常山喃喃道。
連翹僵了一瞬。
這樣的話,安逸也說過。
可是……
連翹微微緊了緊手。
不聽安逸的,她還能聽誰的?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爲什麼而活。
所以……
只能按着安逸給的路走。
可是,似乎安逸並不願意這樣。
似乎……
不止安逸不願意這樣。
冉碦路洛姜瑜他們這些人都不願意她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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