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7晃眼:行之撩人

謝塵染一下子如坐鍼氈,拿着摺扇的手指尖泛白,有些顫慄。

沒有敢接下南行之的話,而是對我道:“殿下,沒有人願意做棋子,更沒有人願意做馬前卒,世家傳承不易,誰都不想把自己的家族葬送在自己的手上。”

現在哪裡是我在下棋,分明就是南行之在下棋,他不過借我的手,自己在棋盤上大殺四方。

許是我與他相處久了,並不覺得他的氣息是有多麼壓迫人。

謝塵染只是一個學士名頭,並沒有真正的入朝爲官,對上南行之這種天生的王者,氣勢自然弱上十分。

棋盤上明明是謝塵染還佔據上風,現下南行之不但扭轉了乾坤,還殺了他一個片甲不留。

南行之見他對我說話,自己便是禁言不語,琉璃色的眸子,落在棋盤上,臉頰似貼在我臉上,我微微偏頭對謝塵染,冷然道:“謝公子說的沒錯,誰都不想把家族葬送在自己的手上,但是謝公子就沒有想過天上不會白掉下來黃金,正好就砸在你謝府頭上!”

謝塵染執棋地手微顫,不住的打量着南行之,南行之低眸盯在棋盤上,絲毫不在意謝塵染打量,神情始終如一,沒有絲毫變化。

謝塵染手中的棋勢節節敗退,正被南行之望絕路上逼,謝塵染聲色帶了些許的慌張:“多年的祖宗基業,臣子只希望安然度日,並不希望參加什麼黨爭,至於落在殿下手中的那顆棋,如果殿下執意用,臣子只有一個要求,舍妹做大皇子正妃!”

又想做正妃,又不想參與黨爭,他的意思是說,謝輕吟做了姜翊生的正妃,姜翊生幸運謀得高位,他的妹妹順勢坐上皇后之位,謝家的榮耀更上一層樓。

若是不幸,姜翊生謀高位失敗。他們家繼續世代榮耀,他們不參與黨爭,失敗了,他們家只不過失去了一個女兒,失敗與他們無關,成功他們坐享其成。

謝文靖這個老東西,這算盤打得噼啪作響,也不怕吃撐着。

“能有利用的價值纔會在棋盤上活!”南行之平波無奇的嗓音,像喝涼水般,講述着無關緊要的話:“沒有利用價值,爲什麼要用力氣把它下到棋盤上?不如直接殺之,更加省事!”

“砰!”南行之執着我的手,把黑棋落下,緩緩的擡起頭,琉璃色的眸子靜溢地望着謝塵染,“你輸了!”

我低眸一看,黑棋還沒有白旗的一半,南行之絕對逢生迅速的解決這盤棋。

謝塵染坐在座位上,怔了半響,才緩緩的起身,拱手道:“殿下,祖父說,幫大皇子也是可以,但具體有三個條件……”

“太后,今天口脂用的是親吻!”南行之幾乎貼在我的耳朵上,依然對我呈圈環在懷姿態。

我略略扭動了一下身體,南行之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一雙琉璃色的眸子,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

若不是今天清晨起牀,洗漱打扮之後,卻發現梳妝檯上,除了兩盒親吻,再無其他,

我問過豔笑,豔笑回稟我道:“娘娘,奴婢也是納悶,爲何娘娘的口脂就只剩下親吻了!”

昨日我一夜基本未睡,竟然不知道桌上口脂除了親吻,其他的全被人給撤了。

因爲沒有其他口脂可用,只好輕抿了一下親吻,還特意輕抿了一口,故意沒有讓顏色那麼豔紅。

“太后,你的朋友在等你回話呢!”南行之見我不語,耳語細碎提醒。

我試着坐直了身體,有意和他拉開距離,他倒是不在意,慢慢的後退,臉頰和脣瓣幾乎與我的臉頰耳畔相擦而過……

他一離開,就連空氣,也覺得新鮮不再稀薄……

慢慢的吐出一口濁氣,冷然對謝塵染道:“三個條件,就憑你們謝府在天下學士面前特有的地位嗎?”

謝塵染拱手眼簾微擡,正聲道:“殿下,大皇子奪嫡並沒有勝算,臣子是在拿身家的性命,賭一個不可能,難道就不應該有條件嗎?”

不知南行之有沒有坐上貴妃椅,但我能感受到他那琉璃色的眸子停留在我的後背……

我微微勾起嘴角,幽然對謝塵染道:“謝府不過是三朝元老,在天下士子面前再有地位,他能和二十幾年前的鳳家相比嗎?”

謝塵染一下子身形巨震,我伸手拂過棋盤,“棋子,有用纔會落得棋盤上,沒用,就是一個廢子,扔在地上,沒人會撿的!”說着我抓了一把棋子直接扔在謝塵染腳邊。

黑白色的棋子在他的腳邊跳躍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靜靜躺在他的腳邊。

“謝塵染你沒有資格跟本宮談條件!”我語氣徒增一絲冷意:“臨皇貴妃已經暴斃身亡,二皇子在皇宮裡已經等同沒有母妃了,他現在還有一個臨家,太后在後面支撐着。這朝廷的形勢,謝老太傅真的看清楚了嗎?”

謝塵染頭垂的更低了,拱手更加卑謙,沒了跟我提出三個條件的咄咄逼人,恭敬道:“啓稟殿下,祖父只想尋一個免死金牌,若是功成之後,能力保謝府不滅的免死金牌!”

“本宮說了,你謝府沒有資格跟本宮談條件,無論謝文靖出山與否,本宮現在也沒有那麼急需了!”我看着謝塵染睫毛微顫,臉色有些蒼白,即而繼續說道:“鳳家幾百年的大族,一夜之間便已傾覆,謝公子還是回去好好的跟謝老太傅商議一下,該如何看着朝廷大勢,本宮不勉強,大皇子更是不會勉強,至於你的妹妹,一顆棋子,隨時可以丟棄!隨時都可以她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世界上。”

謝塵染靜默了半響,對我行了個俯身大禮,“殿下,臣子只有這麼一個妹妹,臣子希望她幸福,故而臣子又貪戀,又想保住謝府!”

“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我直接斷了他所有的後路:“不想拿出人命出來墊,就想保住世代榮華,謝公子貪心了,這種貪心,本宮不喜歡,謝公子請吧!出了行宮的大門,往左轉,還能趕上秋海棠最後的落葉繽紛!”

謝塵染聞言,猛然擡頭,望我……

我眸中帶着寒冰與他對視,他慢慢的後退:“既然殿下如此說了,臣子就去看看秋海棠,正如殿下所說,既然拿命去墊,總要尋找一個用命少的!”

“來人,送客!”

宮人聞聲而來,送走了謝塵染……

我端着茶盞。輕抿了一口,茶水落入口中,脣齒留香,今日的茶味也變了,湯色也變了……

“太后,孤也渴了!”南行之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豔笑倒了兩杯茶,除了我這杯就謝塵染那一杯……

“豔笑,再倒杯茶過來!”我揚着聲吩咐着。

豔笑應聲而去!

“太后這不是有嗎?”南行之無聲無息的像一隻貓,從我後面執過我的手,就着我的手抿了一口。

我反應過來,他鬆開了手,脣齒印在的地方,恰好是我剛剛抿過的地方。

“賣口脂的姑娘說的沒錯,這金駿眉的味道入口果然甘爽!太后覺得呢?”

我慢慢的把茶盞放下,望着曲折彎轉的走廊道:“無量閣的姑娘,不愧是做皇家生意的。隨便出手,都是市場難以買到的東西,王上,如此姑娘,哀家覺得王上有必要下旨找尋一番!”

金駿眉茶樹成活率極低,每一斤金駿眉需要數萬顆茶葉尖芽,最頂級的金駿眉是高山原生態茶樹上採摘的嫩芽,產量便可想而知。

瓏果不但送口脂,還送茶葉,還能讓南行之改變,真是好奇的心裡抓癢……

“找尋她買茶葉嗎?”南行之地聲音在我身後淡淡的傳來:“孤覺得甘爽,帶着點甜,可能沾染了太后口脂的味道也是說不準!”

他這裡哪裡像是話多了些,分明就像變了一個人,這種輕浮的言語,在他口中說的如此一本正經,真是讓我爲之一惱,沉聲道:“南行之……”

“嗯!”

我頭一擰,脣角一重,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對上琉璃色平靜的眸子,眨了一下。

南行之涼涼的脣瓣停在我的脣上,不過我的眨眼功夫,他便若無其事的往貴妃椅上一躺,頭枕在雙臂上,舔了舔嘴角望着天:“親吻是甜,孤在想瓏果若是騙人,下次見到她,定然把她給殺了!”

腦中一片空白,直勾勾的望着南行之,彷彿過了百年之久,我才竭力壓制心中的翻騰怒火。

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南行之,你在做什麼?”

南行之頭略歪了一下,琉璃色的眼眸一派平靜的望着我:“親吻,像小時候姜了吻孤一樣吻姜了。姜了不是教孤,帝王者,不能有人忤逆,不能吃虧,想做的事情,放在心裡,慢慢醞釀,等待機會才能一擊而中!”

我有教過他這些嗎?

他的帝王之路平坦無棘,何時需要等待機會慢慢醞釀了?

我雙眼冒火一樣盯着他,他輕輕地眨了一下眼,淡淡的問我道:“孤在南疆後宮裡,除了政事,便是睡覺,旁的沒人教孤,此次路上偶遇瓏果,她說親吻也是表達親近的一個方法,孤在想姜了許是在乎孤,把孤當成親人的,故而,孤只是告訴姜了,孤會好好照顧你,想與你親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翻騰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語調,平靜一些:“行之,你是我的親人不假,親人之間,不該如此親近,親吻,與心愛的人之間,纔是親吻!現下你親吻我,有悖常理,一,我是你父王的皇后,二,我們之間有血緣關係!”

對於情愛,南行之就是一個空白的孩子,若是沒有瓏果的關係,他定然不會如此把自己繞進去,也不會把我繞進去……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裡出現了困惑,言語之間帶了一抹困惑,“孤不承認與你有血緣關係。你是姜國人,孤是南疆人,這件事情,孤以提醒你多遍!”

“你是孤父王的皇后不假,父王讓孤照顧你,並沒有說不能親近與親吻。”南行之說着,琉璃色目光落進我的眼中,困惑,變成了認真,變成了質問:“太后對孤對大皇子似存在着太多不公平,爲何他做得的事情,太后沒有糾正血緣關係,並沒有去糾正與親人之間不宜過密親吻的關係?而孤做得事情,太后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與抗拒,孤並不想取代誰,只不過思來想去,只有太后這麼一個重要的人,想與之親近罷了!”

南行之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的錘在我的胸口,讓我疼得忍不住後退兩步。

最近接二連三我彷彿默許姜翊生對我所有的親近,甚至不再排斥他對我的親吻……

爲什麼會這樣……

那個是我養大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愛上他,我爲什麼現在一直縱容於他……

胸口起伏。像被人一下戳中了心事一般,惱羞成怒卻無處發泄,努力擠出一抹淺笑:“王上,好生休息,哀家乏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靜默片刻,聲音如夜清涼:“太后,笑得比哭還難看。若是孤說錯什麼,太后不用放在心上,當孤是一派胡言!”

轉身而去的時候,眼淚落下,不知道怎麼就淚水決提了……

走在行宮曲折回深的走廊上,繞過假山,繞過水繞過廳堂水榭,看着一池荷葉開始慢慢枯黃……

腳下的步子也漸漸緩慢起來,我慢慢地蹲靠在一顆大樹下,咬着自己的手指……

一時間……

哭着……笑了……

笑自己自以爲心智不差,怎麼就沒想明白一件事情,無論我有沒有和姜翊生有血緣關係,我和他永遠不可能以情愛的方式在一起。

南疆太后的身份,姜國皇上的女兒的身份,無論哪個身份拎出來,都是大逆不道有悖常理。

就算我跟他沒有血緣關係,就算他得到了姜國的皇位。然而,帝王家的權衡利弊,他必須要去承受……

心智近妖……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得失去什麼,這是人生的公平。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能走到今天,腳下墊了多少血,我手上沾染了多少人命,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姜了!”一團黑影籠罩着我,昂着頭看着他,臉頰上的淚水還來不及擦。

南行之慢慢的蹲在我的面前,毫無顏色的琉璃色的眸子,望我,“若是孤的親近惹惱了你,孤不與你親近就是!你別哭!”

南行之伸手撫在我的臉上,用指腹擦着我的淚痕,“父王讓孤把你照顧的像個孩子,他說,在乎那個女子,喜愛哪個女子,就要把她寵成一個孩子,看她無憂無慮纔是最幸福的事情,孤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樣子。可是……孤不願姜了哭,姜了哭了,孤就覺得心被人狠狠的揪着不放似的……”

南行之停頓了一下,目光微沉:“所以,姜了不要哭,本來就一張臉好看,本來就一雙眼可以看,現在哭花了臉,哭腫了雙眼,姜了,就再也無優點了!”

冷漠的人,說出來的話,都讓人毫無防備猝不及防地想笑……

我破涕爲笑,躲開了他的手,用自己的衣袖狠狠的擦着臉頰,“沒事,我不哭了,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就不哭了!”

“孤知道了!”南行之慢慢的站起來,伸手,對我道:“來,孤拉你起來!”

看着自己眼前的手,六根指頭。掌上的紋路,在聖火中翻找蟲引時,被火燒沒了。

光滑如潔的手掌,就像我的手掌一樣,再也無紋路可循……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哀家自己能起來,不需要任何人拉,依賴會變成軟弱,一旦軟弱,就再也狠不下心來!”

南行之聞言,自然而然的收回了手,“孤知道了!”

我慢慢的自己撐着站起身來,蹲的太久,腿腳微麻,歪了一下,南行之伸手一擋……扶住了我……

我衝他一笑,他的眸光一深,我脫離了他的手,使勁的在地上蹦了兩下,抖了抖衣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了出來。

紅彤彤的雙眼,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問着南行之,“我很開心,笑得眉眼都彎了,等翊生坐上皇位,我就天天這樣笑!”

南行之目光一凝,怔住了一樣……

好半天見他沒有說話,我便朝他揮了揮手,他的人彷彿被定住凝固着。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除了我剛剛靠的樹,什麼也沒有,他在看什麼?

“王上?”我輕輕的喚了一聲。

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又忍不住的換了一聲:“行之……”

“行之……”這個人剛剛見了什麼,變成石頭不會動,不會眨眼了!

墊起腳尖伸手捏在他的臉上,用力一扯,他才慢慢垂下眼眸,一臉不解的望我,“姜了,你在做什麼?”

我悻悻然的收回手,略顯尷尬道:“王上,剛剛在看什麼?”

“姜了的笑……”

“什麼?”我像幻聽了一樣。

南行之驀然身子一轉,呼吸彷彿有些急促,“太后,下回莫要如此笑,北齊皇上已到,姜國皇宮設宴,太后梳妝打扮,與孤一道進宮!”

我心中有些莫名摸不到頭緒,他剛剛不是說,不希望我哭,看見我笑,怎就如此轉變之快?

步伐有些凌亂,頭一次看見南行之行走得如此狼狽……

與南行之進宮,穿的自然是南疆太后的鳳袍,裙襬拽地,暗紅的鳳袍,華貴厚重………

穿拽地的裙襬總是沒長裙來的自在,每回穿上這身行頭,至少要有五六個人來伺候!

豔笑拿着眉筆,與我畫眉,髮髻編髮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豔笑,哀家笑起來很難看嗎?”我望着銅鏡裡的自己,嘴角微裂,並沒有覺得可以讓人怔住……

豔笑扭頭看着鏡子裡的我,“奴婢是沒有見過比娘娘更美的女子,顧盼生輝,娘娘的一雙眸子,彷彿天生帶着情深,笑起來望着一個人,彷彿眼中只有那一個人的身影,可以讓人看到幸福的味道!”

我偏頭望着銅鏡,嘴角一揚,眉眼一彎,“爲什麼哀家一點也沒覺得哀家眼中帶有情意?”我的眼中哪有情意,有的只有薄涼。

豔笑失笑一聲,“娘娘,自己看自己哪裡會覺得美,奴婢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娘娘的一雙眼睛,若是凝視哪個男兒,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是嗎?”我嘴角一收,面無表情,一臉嚴肅。

豔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我停頓了一下,“你沒有錯,哀家不過讓自己嚴肅一些。與你的言語無關!”

豔笑小心翼翼都望了我一眼,慢慢的起來……

就因爲這雙眸子,太后多次要置我於死地……

輕眨雙眼,睫毛顫抖,慢慢舒了一口氣,抿了一口口脂,紅得鮮紅帶着香甜的味道。

搭在豔笑的手臂之上,走出去……

夕陽西下,冷文顥見到我一愣,持劍拱手恭敬道,“娘娘,王上命臣迎娘娘!”

我頷首,往前走道:“冷大人……”

“是!娘娘!”

“瓏果姑娘風姿如何?”我不經意的問道:“王上對哀家誇讚有度,你跟着王上自然見過瓏果姑娘吧?”

冷文顥上前了一步,與我並排而立,“啓稟娘娘,臣與瓏果姑娘只不過是一面之緣。途徑姜國四周城,見到一個吹得天花亂墜的姑娘再販賣口脂,一盒口脂要價萬金,沒有萬價,說故事給她聽也是可以。”

“許多人說了故事,她卻搖頭,說太差太差!王上不知如何就停下了腳步。上前說了幾句,瓏果姑娘就把那一盒口脂送給王上!”

“之後……瓏果很是呱噪,不知用什麼方法,與王上單獨相聊了三個時辰,臨行前,王上送了她幾盒溪地孔雀綠,至於風姿!瓏果姑娘若是不口沫亂飛,款款而談的時候。靜而不動,倒是貴氣的很!”

我猶疑了一下,問道:“瓏果姑娘和王上可是般配?冷大人聽她的口音像哪裡人?”

冷文顥一怔,立馬拱手道:“娘娘,您是沒有見過瓏果姑娘,她賣口脂的時候,說一人舌戰百人不爲過,太呱噪了,臣斗膽說一句,撇開家世身份不說,瓏果姑娘成不了南疆的皇后!”

聽到冷文顥這樣一說,我就更加更加好奇了,瓏果姑娘活脫的就是一個小火爐,南行之像一個大冰塊,就性格而言,互補可能會歡樂很多。

我一臉惋惜的說道:“哀家倒是覺得瓏果姑娘可愛的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見到她!”

冷文顥停頓了一下:“興許可以的!”

“是嗎?”我應道,已經到了門口,天子馬車,倒是比鳳輦氣派,更何況是國富民強的國家,天子出行自然氣派的體現出國家的氣勢磅礴纔不會讓他國小視。

南行之暗紅色龍袍,玉冠束髮,見我出來,很自然的伸過手從豔笑手上接過我的手,我的手輕放在的手,他牽着我的踏上馬車腳凳之上,與他一同做進馬車之內。

寬大的馬車內,並排坐十人,都不嫌擁擠,車轅聲響起,我微微蹙眉:“此次姜國後宮之行,王上眼眸與手指,可能會引起姜國皇上和宣貴妃的注意,他們畢竟是你的親生……”

“太后!”南行之果斷打斷我的話,琉璃色的眸子,冷的就像寒冰一樣:“孤現在是他們高攀不起的人,懂嗎?”

突兀而來的冷漠,周身瀰漫着拒人於千里的味道。

見我望他。他琉璃色的眸子一挑:“太后不用過於擔憂,於孤來說,除了太后,沒有什麼在乎的,更沒有什麼親人!”

我勾起一抹淡笑:“是哀家多慮了!王上莫要放在心上!”

“孤知道了!”南行之應道,目不斜視的望着珠簾,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時無語,我便閉目假寐,不知馬車搖晃,還是昨夜我一夜未睡,搖搖晃晃地竟然泛起迷糊起來。

就要在睡着的時候,臉上一涼,似有人托住我的頭,我心中一驚,睜開雙眼,“砰!”一聲,頭撞到車壁上。

一個吃痛,輕咬脣角,卻見南行之若無其事的把手放在腿上,把頭一擰,一本正經道:“太后這是在和車壁比頭硬嗎?”

我看着他的手,剛剛不是錯覺,是他的手託着我的頭。見我驚醒,他又把手撤了回去,所以我的頭纔會撞到車壁上!

揉着額頭,坦然說道:“很明顯,哀家的頭沒有天子馬車來的硬!”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突閃而過一絲笑意,快的像天空一閃而過的流星,剛撲捉到,就已消失在星空之下。

南行之望我思忖片刻,伸手攬過我的頭,把我的頭貼在他的手臂之上:“孤可以勉爲其難讓太后靠一下!以示孝心!”

我的臉貼在的臂彎之中,若有若無的冷荷香鑽進鼻子,“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眨眼就到!”

我欲坐直,南行之手直接壓在我的頭上,“豔笑說,太后昨夜一夜未睡,現在小息片刻,孤不會取笑太后的!”

豔笑什麼時候開始向着南行之了?胳膊肘往外拐,真是要不得的壞習慣……

“睡吧!”南行之平靜無波的聲音,響着……

“嗯!”輕嗯一聲,慢慢地閉上雙眼,屏蔽這腦中的紛擾。還真讓我睡着了……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下了,南行之仍然筆直的坐着,透過珠簾望去,外面已經大黑……

我揉了揉眼,帶着一些鼻音道:“已經到了嗎?爲何王上不叫醒哀家?”

南行之活動了一下手臂,淡淡的說道:“剛到!”

“哦!”

南行之率先的下了馬車,在馬車下伸手等我,我搭在他的手搭下了馬車,正好第一輛馬車停來。

“別動!”南行之突然扶着我站定。

“怎麼了?”

就見豔笑拿了一個乾淨的帕子放在南行之手上,南行之拿了帕子,低眸垂頭,輕擦我的眼角,“太后的水粉花了!”

“揉的!”許是剛睡醒,有些有氣無力甚至還有一抹,我未察覺的嗔怪……

“還是在困?”南行之嘴角彷彿勾了一下,平波無奇的聲音低了一點,問道:“還想睡?”

眼角被他擦得有些癢,忍不住的伸手去揉:“不了,今日姜國皇上設宴,不是北齊皇上也來嗎?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南行之嘴角真的是勾起來了,一抹極淡極淡的笑意,浮現在他的嘴角:“有孤在。你什麼都不用做,只管看着孤就可!”

真覺得自己好像沒睡醒,竟然看見一塊冰在笑,重重點頭,還沒有開口應道。

就被一聲帶有恥笑的聲音給打斷了,“南疆太后多日不見,這長相,這身段真是越發勾人了!”

我心一沉,南行之仍慢條斯理擦好我的眼角,把帕子遞還給豔笑,立在我的身旁。

不遠處,齊驚慕正在一旁目光冷冷玩味的看着我,似在驗證齊幽兒的話,狹長的眸子,把我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齊幽兒一身華貴的衣裙,拽地的長度,比我的鳳袍還要長……

見我不語,齊幽兒嗤笑道:“南疆太后果然架子大,本宮與您說話,您都不回答呢!”

“你還未行禮!”南行之伸手拉住我的手,緩緩的向前,站在齊幽兒面前,聲音冷淡:“你現在不過是北齊的妃。就算坐上皇后之位,見到南疆太后,禮數先到,別人方能開口說話!”

齊驚慕像隔岸觀火,嘴角的玩味越來越大,目光卻停留在南行之牽我的手上。

齊幽兒聞言,一臉不齒,話中帶話:“北齊幽妃見過南疆太后,祝南疆太后青春永駐,方能力保自己在他人面前,美色不衰!”

我蹙起眉,齊驚慕動了,對着南行之頷首,“王上,快馬加鞭,倒是比朕早到姜國京城!”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轉,“北齊皇上帶着如此可不遮攔的妃嬪出門,孤覺得甚好,會讓人覺得北齊不過如此。”

齊幽兒眼中閃過恨意,自知自己言語有誤,便後退立在齊驚慕身側……

我把手從南行之手中抽出,南行之倒也不在意,負手而立…靜等齊驚慕說話。

齊驚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上與太后感情深厚,令人豔羨,朕就是豔羨無比!”

南行之頷首,淡然中帶着一絲坦誠:“孤也覺得與太后親近,可以讓孤心情雀躍!”

齊驚慕嘴角那一抹冷笑,一下子笑不出來了,口氣涼涼道:“王上不要忘記,太后是南疆先王的皇后!”

南行之漫不經心的反問:“正因爲太后是父王的皇后,孤纔會與她親近,北齊皇上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看見南行之這樣的話語,忽然讓我想到話本上說,心智和情智的關係,南行之分明就是情智低下,心智非高,對他來說,只有沒有對和錯,只有聽他的,跟不聽他的。

或去對南行之來說,親近我…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不包括任何情慾,單純的親近是他來表達,我是他重要的人,我是他在乎的人……

“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禮儀廉恥嗎?”齊幽兒彷彿抓到什麼把柄一樣,脫口而出:“一個南疆太后,一個南疆王,一個寡居,一個至今未娶皇后,如此親密牽手,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天下人爲什麼要恥笑?”南行之手一轉,捻過我的手,輕輕的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之中,握住,“你在恥笑嗎?”

齊幽兒剛剛還在咄咄逼人,被南行之淡漠的琉璃眸子注視着,竟然不自覺的站在齊驚慕身後,手抓住齊驚慕的手臂:“皇上哥哥……”

南行之執着我的手,上前,一雙眸子落在齊幽兒身上,又問了一聲:“你再恥笑孤和太后嗎?”

齊幽兒眼神閃爍,不敢與南行之聖視,甚至還染了恐懼,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的恐懼。

齊驚慕身體微斜,擋了一下齊幽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南疆王對情愛之事不知,難道你也不知嗎?姜了,如此的你,可真是讓朕刮目相看!”

我瞳孔一緊,欲抽回自己的手,南行之沒有讓我抽回手,而是握得更緊了,身體挺拔:“情愛之事,孤知,北齊皇上爲何覺得太后會讓你刮目相看,這是孤的事,與太后無關!”

齊驚慕眼神一凝,聲音一沉:“姜了,你怎會變得如此?他是你的弟弟,姜翊生你已經捨棄了嗎?”

他眼中的光,彷彿在提醒我,南行之和姜翊生是我在勾引他們倆,是我不安分在勾引他們兩個……

我的手微微顫抖,另一隻手已經慢慢攥緊,南行之似感覺到我的不安,“北齊皇上,太后變得如何,是孤在照顧太后,與你無關。”

許是齊驚慕在指責我,讓齊幽兒膽子也大了。她的眼瀰漫着恨意和不屑:“南疆王你是在承認雲南疆太后亂倫嗎?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堂堂一國之君如何面對天下人?”

空氣一下子凝聚,我氣得全身發抖,南行之目光一下沉了起來,“亂倫?太后對孤來說,一沒血緣關係,二是父王早就把她託於孤,何來亂倫之說?”

齊幽兒一下子激動起來,“原來你們真的是這種關係,好一個姜了,伺候完老的,小的也不放過,你當真是手段高明不得不讓人佩服。”

聞言,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慄,忽然之間,南行之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琉璃色的眸子變得詭異起來。

“是哪一種關係?讓幽妃娘娘如此激動?”

齊驚慕自從齊幽兒挑釁與我開始,一直未語,狹長的眸子也沒有放過我臉上的神色變化,嘴角勾起的玩味,一副帶了一絲悲天憫人的味道,彷彿在嘲笑我,自持高貴。也不過如此。

“你心知肚明的哪一種關係!”齊幽兒彷彿一下腰桿也直了,聲音也正了,也不害怕了,“南疆王,一旦你們這種關係被天下人知曉,本宮看你們如何做人……”

南行之偏頭看我,帶着詭異色彩的琉璃色眸子,注視着我,我以氣得脣瓣都在抖。

南行之見我的脣瓣都在抖,眸色一冷,看向齊幽兒,問道:“你說的是親吻的關係嗎?”

齊幽兒眼中閃過興奮之色,齊驚慕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孤確實和太后是這種關係,那又如何呢?”

南行之說完俯身落在我脣瓣之上,蜻蜓點水一般吻過……

我愣在當場,涼涼的觸感,彷彿做夢一樣……做夢也沒有這樣的情景,做夢也不會想到南行之會當着齊驚慕和齊幽兒的面,如此坦蕩地對我淺嘗而止的一吻……

齊幽兒如雷震在當場,齊驚慕神色冷肅,南行之吻完之後,長身玉立,“口脂味道是親吻的味道。很甜,孤喜歡這個味道!”

“你們……”齊幽兒好似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聲音,齊驚慕直勾勾的望着我,“姜了,這是你的選擇?”

南行之擋在我面前,反問道:“怎麼?她做什麼需要問過北齊皇上和幽妃嗎?你們是她什麼人?有孤與她關係親近嗎?若是沒有,她什麼樣的選擇……做什麼,跟兩位無關!”

齊幽兒眼中惡毒的光芒亂飛,恨不得像一把利劍一樣,直接把我穿心而死。

齊驚慕眸子之中也染了不屑,神色之間,盡是對我的諷刺,“南疆太后真是好手段,原來這麼多年來,朕從未真正的認識過你!”

南行之抿了脣角,這一個動作,在齊驚慕眼中變成了挑釁,讓他眼中諷刺夾雜了妒忌。

“仗着年長是舊識,中間有幾年未見,自然要重新認識!”南行之應道:“北齊皇上,說話衝着一個女子並非君子所爲,也非男人所爲。”

齊驚慕冷哼一聲,“南疆王不怕天下人恥笑。你就沒有想過姜了會被天下人恥笑嗎?”

南行之拉着我的手,眸光一閃,“爲什麼要怕?孤可以照顧她,可以讓這些你們認爲是恥笑的話,傳不到她的耳中。”

說着目光一移,看向齊幽兒,淡漠的聲音,帶着不容質疑的氣勢:“北齊皇上,若是讓孤再聽到幽妃對南疆太后有任何不敬的話,孤不會姑息。”

齊驚慕狹長的眸子,氣勢凌厲:“即已做了,何懼怕人說?即已坦坦蕩蕩,那就讓人坦坦蕩蕩的說好了!”

南行之思忖片刻,偏頭凝視着我,問道:“你會害怕嗎?”

我一時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南行之見我不語,又問了一句:“你若害怕,孤便與他們計較到底,若是不怕,孤便不與他們計較!”

我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什麼是不害怕!”

南行之嘴角微斜。伸手指腹劃過我的眼角,“有孤在,什麼都不用怕,你可以放肆的大聲去笑。你可以對孤笑,以後你對孤笑,孤不會再像今日一樣,被你的笑晃了雙眼,狼狽逃脫了!”

我怔住了……

齊幽兒拉着齊驚慕的手臂,小聲細小的聲音像一個悶雷一樣,在我的心裡炸開:“皇上哥哥,她竟如此恬不知恥,兩任南疆王,她都不放過!”

我忙的低下頭,躲開南行之的手,齊幽兒的話,讓我無力反駁,不知道是不是我透過南行之看到了南霽雲……

“恬不知恥是對不潔的女人所說的!”南行之把手端在身前,琉璃色的眸子,森冷一片:“南疆太后身份高貴,沒有不潔,幽妃如此不潔的人,怎麼會對南疆太后用恬不知恥這四個字?”

齊幽兒一下子恐懼起來,我猛然擡頭看向南行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我以爲齊幽兒被人姦污之事……他是不知曉的……

0067陰謀:風波未停00127反水:惦記行之0035七國:挖心父皇00158動靜:一火一水00286婚後:姜了行之0030七國:三日完婚00125翊生:邊關戰急00169太子:逼宮造反00123殉葬:生死同穴0011七國:有人懷疑0024瞧着:她喜歡他0017看殺:他不好人00272終亂:碰見她了0070西涼:置你我死00115繼續:想他挖心003爲命:心狠手辣00157晃眼:行之撩人00271終亂:萬劫不復003蠻荒:羌青來了00185葵子:離死不遠0049合作:鮮花似毒0019騎馬:碎地聲音0016蠻荒:我們回家0014蠻荒:沾沾喜氣0024瞧着:她喜歡他00276翊生:煎熬之苦0010報復:臭極反香00280翊生:姜了死了00125翊生:邊關戰急00114算計:他都知道00244相愛:行之羌青00151殺戮:凌遲處死0089算計:他要換回0091洞房:心智近妖0085嗆聲:互相算計0056反目:主動出擊00239突變:驚慕之死0018怒火:提前洞房0016蠻荒:我們回家0070西涼:置你我死00173死亡:修命改運005姑姑:卑賤的人00230行之:非你莫屬00263不說:皇陵地圖00132誰死:吃下蟲引00120羌青:血染風華0017蠻荒:成親突變00266生氣:良宵苦短0056七國:作者埋坑006蠻荒:醞釀反擊00271終亂:萬劫不復0018陷阱:仰視天顏00235交易:翊生髮怒00105親吻:誰妒忌了0043誓言:步步殺機00105親吻:誰妒忌了0013七國:你手不錯00128解蠱:誰是魔鬼0090決絕:恨急不恨0046七國:長洵生氣0047翊生:陰雲密佈0021蠻荒:死水微瀾00233換臉:宣泄恨意00139把戲:誣陷翊生0261走吧:你幸福嗎00217玲琅:行之來了0083對峙:翊生來了0031恩賞:這是殺誰004死亡:誰來了呢0020心死:嘻笑入耳0049七國:女兒月汐0094反覆:強勢打臉0050我死:帝王心涼0042回來:宮宴求親0046玷污:我恨你的00272終亂:碰見她了00283翊生:想行之死0032蠻荒:慕容徹死0017看殺:他不好人0052七國:太后死了0010報復:臭極反香00236送你:割地賠城00282翊生:她是我的00232不信:所謂真相0093淺夏:心疼難擋00149無辜:心跡敗露00159亭嬪:孤會寵她00268月汐殿下:終亂番外0019騎馬:碎地聲音00217玲琅:行之來了00186動手:翻江倒海0088妖妃:強行撕裂009欺小:潑身大糞00111用命:半決玉佩00122殺我:守你江山0037七國:不醉不歸00115繼續:想他挖心0086算計:傷害翊生00101蠱蟲:算計反擊0040吃肉: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