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左芯一邊想着心事一邊在客棧的小庭院中散步。
當一陣略帶寒意的晚風吹過,她停了下來,靜靜地獨立於風中,臉上只有從未有過的平靜。
“這麼晚了,還不睡?”
左芯擡頭望去,只見木雪劍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樹下。
她笑了笑,脣邊都是笑意。
她半開玩笑道:
“當然是在想大公子你啊~”
木雪劍微微一笑,眼底有明亮的光,像繁星在墨藍夜空裡閃出鑽石般璀璨的星芒。
“這麼巧啊,我也是。”
左芯三步並作兩步笑着撲向了他,將臉貼到他的胸膛。
明明這麼近,卻還是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一點溫度。
她突然很想哭,卻努力止住了。
“我想上屋頂,我想看看夜晚的大周。”
木雪劍什麼話也沒說,抱着左芯輕輕一躍,一下子就飛到了屋頂,兩人就這樣緊緊地挨着坐在一起,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彼此。
“燈光錢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不遠處的湖面倒映着對岸斑斕的彩燈,在風的帶動下,泛起了魚鱗般的漣漪,一片接着一片地閃動着。
繁華的街道上萬盞燈火大放光明,一幢幢高樓像是披上了寶石鑲嵌的衣衫,無不彰顯着這個朝代的繁榮和昌盛。
左芯癡癡地看着,將一切不悅都暫時拋之腦後,眸中頗有歡欣之色:
“這不就是我向往的紙醉金迷、奢侈糜亂的夜生活嗎?”
木雪劍笑了笑,望着遠處的燈火闌珊眼中也盪漾着一絲嚮往之色:
“是啊,能活在這種盛世,想來也是挺幸福的吧。”
左芯將頭靠在了他的膝蓋上,側過臉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藏不住的眼淚:
“雪劍,你知道嗎,我可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木雪劍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別這樣亂說自己。”
“我真的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寧願別人傷心,也不想自己來忍受痛苦。”
“那我們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都是一個自私的人。”
“雪劍。”
“嗯?”
“我喜歡你。”
木雪劍笑色宛然,他俯下身子在她的髮絲上輕輕一吻:
“這麼巧啊,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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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這麼做?”
“我只能這麼做。”
左芯癡癡地看着熟睡的木雪劍,撫摸着他冰冷的臉頰。
千百儀盯着左芯看了須臾,輕輕地嘆了口氣:
“好吧。那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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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一夜後的大地披着露水,安謐而凌峭。一束清晨的陽光緩緩地爬上房門。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左芯走了出來,身上披着蓮青色雲紋的披風,立在門前遙遙地望了望天。
這時,她發現還有一個人也站在了門外。
“阿薛?”
左芯瑩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儘管有些意外,但她也沒什麼好去在意的了。
薛軒仁也笑着看着她,眼底的笑影卻淡薄得如同落在枝葉上淺淺的光影。
“昨天黎雲找到了我,我倆喝了一晚上的酒,他的酒量還是那麼差。”
左芯也笑了:
“可惜啊,我要是在旁邊就趁機下手了。這麼早也不知道酒館開了沒有,我還挺想喝酒的。”
“早就知道你是個酒鬼了,走,我帶你去喝酒。”
薛軒仁帶着左芯來到了一片梅林,其中一棵梅樹的樹枝上綁着一條紅絲綢。
他從梅樹底下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甕“玉冰燒”,打開封口,酒香四溢。
兩人就這樣坐在梅樹下開始倒酒喝酒,卻不像往日那般天南海北說個不停,兩人都沉默着,似乎都在等着對方說話。
酒過半巡,薛軒仁晃着杯裡的酒,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聲音有些嘶啞: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
左芯笑了笑,眼睛望着天空:
“阿薛,謝謝你。謝謝你長久以來對我的照顧,和你們相伴的日子裡我很快樂。但我最終是不屬於這裡的,所以我並不傷感,只是有些遺憾。說好的遊山玩水,走馬觀花,浪跡天涯,這一世怕是不能陪你們去了,也不能陪他去了。”
薛軒仁手指握緊了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說什麼晦氣話呢,別以爲我不知道啊,你不一定會死的,要對自己有信心,要對梨容這兇婆娘有信心!”
左芯忽地又覺得胸肺寒冷,原來連烈酒都不能使自己暖和起來,真是難以想象雪劍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吃力地笑了笑,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嗯。”
那酒他竟不知這麼厲害,不過一罈而已,他卻喝得醉倒在地,等他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降臨,寒風瑟瑟。他側過頭,直直望着旁邊的左芯,左芯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他同側,腦袋偏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在熟睡,她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安靜與柔和。
薛軒仁努力地笑了笑,喃喃自語道:
“沒事,我等你好起來。”
話說完,眼淚卻簌簌地滾落下來,滴在了她的額頭。
他終於忍不住痛聲大哭起來,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想要拼命抓住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抓不住。
他明白的,她再也不會在他身邊笑和鬧了,再也不會逞強出頭然後很慫地躲在他身後了,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個人能讓他曾從未有過地期待起自己的未來了,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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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記得按時吃藥,再過三日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梨容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囑咐旁邊的病人道。
老婆婆千恩萬謝道:
“真是謝謝你了小姑娘!鎮上的那些大夫都說老頭子沒救了,小姑娘你卻一下子就救活了他!你真是華佗再世啊!”
梨容聽後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我纔不是什麼華佗再世呢。否則,那人也不會……好了,老婆婆,那我就告辭了!”
“已經這麼晚了,姑娘你就在這兒住一晚吧,一個人上路多危險啊。”
“不用了,”
梨容笑了笑,撫摸了一下掛在藥箱上的一個香囊,上面繡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梨花:
“有人陪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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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姑姑!大公子不見了!”
婢女蓉兒急衝衝地從門外跑了進來,此時的雪雁正悠閒地修剪着矮桌上一盆正開得燦爛的山茶花。
她瞟了一眼蓉兒,淡淡道:
“今天是八月初四吧?”
“是的。”
“記住,以後每年的今天就不必去打擾大公子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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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小雨!”
莫莉四處張望着,這時,她在一個小角落發現了某個弱小的身影。
“哈哈,抓住你了,躲這兒幹嘛?還不快去練功!”
叫小雨的這個小丫頭卻嘟着嘴搖了搖頭:
“我不想練。”
“爲什麼呀?你拜在離派門下自然是來練功的啊!”
“可是、可是我都不會練內功,師姐她們都會了,就我不會。”
小雨一臉難過地低着頭道,兩隻小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莫莉聽後愣了一下,隨即又笑着道:
“不就是內功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沒有內功,我就當不了女俠了!”
“誰告訴你的?來來來,讓掌門姐姐給你講講咱們左護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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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熊:嗬呀,終於寫完了!這個故事是初中上數學課時的突發奇想(數學老師,原諒我開小差(* ̄(エ) ̄)),長大後就想把它寫完,才發現沒有大綱的小說好難〒▽〒,不過就像擠海綿一樣總算是寫完了,而且還湊到了10萬字,在某種意義上我都佩服我自己了-_-|||感謝看完的你,感謝留言的你,感謝收藏的你,感謝不嫌棄的你,咱們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