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漫步在雨中,說實話,威爾還是比較關心艾倫那的,只見他將矮小的艾倫那藏在自己的雨衣下面,由於雨衣本身就不大,隨着傾盆而下的大雨威爾只能勉強不讓艾倫那淋雨,而自己的褲腿卻因爲那撩起的雨衣而被雨水打溼了。
大雨一直下個不停,從威爾的家到艾倫那住的地方要穿過兩條街的距離,威爾走的很慢,雖然他從手中的表開始轉動後就很少會這麼慢的走了,但他依然選擇浪費着自己的時間,或者說是本就不多的生命。
“艾倫那,那個人是做什麼的”威爾一邊慢慢走着一邊對艾倫那小聲的問道,聲音因爲雨點滴落在地上的嘈雜聲讓艾倫那聽了幾次才明白威爾再說什麼。
“是一個水管工,懶惰的成年人,好幾天了,我從沒看到他找到哪怕一份工作!”
艾倫那擡起頭對着威爾說着,嘴上崛起的弧度都能掛一個暖瓶了。
“幾天都沒找到工作!天啊,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威爾搖了搖頭,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幾天不工作會成什麼樣。
看着威爾不以爲意的樣子,艾倫那拉了拉他的胳膊,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威爾,你行不行啊!那個大叔看上去雖然不起眼,但真的很強壯!在路面積水之後,我親眼看到他將我的家擡了起來,在那個管道的下面墊了幾塊石頭!”
“小孩子懂什麼!我有八塊腹肌你知道嗎,八塊!”說起自己的身材威爾一臉的驕傲,因爲在代頓特區中很少有人捨得花時間在自己的健身上。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就在威爾一臉驕傲之時,一個腳步倉促的醉漢,口中大聲的唸叨着曹操的短歌行,從酒吧中走了出來。
“布萊爾!”看着走出的這名醉漢,威爾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一個喜歡唸叨中國古詩的酒徒。
“嘿,威爾,你來的可真及時,我正想去你家找你喝酒呢!”布萊爾一步三搖的向着威爾走去,他是一個滿臉胡茬的醉鬼,不管是他那臉上的醉態還是凌亂的頭髮,誰也不會相信他真的只有二十五歲,而不是四十五。
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布萊爾,威爾將他的手臂上的袖子推開,一眼就看到了他還剩下一天多的時間。
“布萊爾,快回家去吧,你已經喝醉了!”看着布萊爾手錶上的時間威爾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爲在今天早上布萊爾還有兩天的時間呢,可去了一次酒吧就花了大半。而且布萊爾和單身的威爾不同,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不可能一個人吃飽了就全家不餓。
“威爾,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我的好兄弟,我要請你喝一杯,喝一杯牛奶,答應我,喝完了我就回家!”知道威爾不會喝酒的他,拉着威爾的手臂就向酒吧走去,迷離的雙眼絲毫沒有看到隱藏在雨衣之中的艾倫那。
“瘋子,快住手,你沒有看到我在這裡嗎!”看着生拉硬拽的布萊爾,艾倫那的小腦袋從雨衣中探出,對着布萊爾大聲的喊道。
“哦!小傢伙,是你啊!走吧,我請你去喝一杯橙汁怎麼樣!”天生就豪爽的布萊爾看了眼艾倫那,一點也沒有想過自己那隻剩下一天多的時間。
“這....好吧!”本想着去找秦慧報仇的艾倫那,在橙汁的誘惑下立刻將秦慧給丟到爪哇國去了,像個跟屁蟲一樣的隨着佈菜克走進了酒吧之中。
“威爾,來玩幾把不,我們很久沒一起玩牌了!”
隨着威爾幾人的進入,酒吧的門口處幾個正在打牌的青年,對着威爾笑着揚了揚手中的撲克牌一臉友善的邀請道。
“不了,我已經戒賭了!”威爾看了眼正和一名青年交談着什麼的佈菜克,一邊在門口脫下雨衣,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道。
“謝天謝地,自從你不玩牌以後我終於開始贏了,今天我一天就贏了七十多小時!”
聽到威爾不玩牌之後,牌桌上一個穿着綠色外套的青年笑着將牌摔在了桌子上,隨後大手一揮就開始收取其他人賭掉的時間。
看着這名青年手臂上那四天多的時間,威爾嚥了口口水,將手遞了過去沉聲道;“那你應該感謝我,所以我打算收取一小時做我的退休工資!”
看着威爾伸出的手臂青年笑着握了上去,一點也不介意的說道;“好吧,只要你不在這裡玩牌,別說一小時了,三小時我也願意給你!”
“那就三小時好了!”威爾在牌桌上掃了一眼,隨後二話不說就從青年的手錶上傳了三小時過來。而對於威爾的得寸進尺,青年也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開始了下一局的賭鬥。
“威爾,快過來!”已經和艾倫那坐在位子上的布萊爾喊了一聲,敲了敲身邊桌子上的牛奶杯。
“聽着夥計,你今天只能再喝這一杯了,不然你老婆該擔心你了!”威爾走到布萊爾的身邊,拿起牛奶就抿了一口。
布萊爾嘿嘿一笑,讓威爾看了看手錶上那寫着三天的時間後小聲說道;“別擔心夥計,布萊爾是個有用的人,我從不擔心自己的時間會用光的!”
“你哪來的時間,是不是你又借貸了!”威爾神情微怒的看着布萊爾的手錶,因爲他剛剛看過了,布萊爾的手上只有一天多的時間纔對,不可能在自己耽誤的幾分鐘裡就有兩天的時間進賬。
“噓,別說的這麼大聲,時間嗎!不就是用來消耗的嗎!”布萊爾不以爲意的蓋住了手表,拿起酒杯就與喝着果汁的艾倫那碰了一下,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
威爾一把將布萊爾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大聲的咆哮道;“你瘋了!借貸兩天的時間你就需要還上三天,這要是一個不好,那些放貸的人就會殺了你的!”
布萊爾笑嘻嘻的看着一臉怒火的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說道;“沒人會殺死布萊爾的,我這是報仇,是我喝酒贏來的!”
“贏來的!”威爾一動不動的看着布萊爾,其實在酒館之中布萊爾可是風雲人物,他最喜歡的就是和人比喝酒了,甚至有一次他一口氣喝掉了三個扎啤杯那麼多的伏特加,贏下了一週的時間。
“當然,我和那個人打賭,我說我能咬着瓶口,在不用手扶着的情況下一口氣吹掉三瓶啤酒!”布萊爾說着擡起手來,指了指坐在對面的一個穿着西裝的青年。
“嘿嘿,我贏了,我不但多喝了三瓶啤酒,而且他還輸給了我兩天的時間,我是不是很厲害啊!對了,我告送你一個秘密,那個男人的手中有大把的時間,足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一個世界!”聽到布萊爾的話後,威爾忍不住掃了眼對面的那個西裝青年,發現這名青年的身邊正有兩個*在陪伴左右,而在他暴露在外的手錶上,一個寫着一百多年的時間正在慢慢的跳動着。
“夥計,上酒,快點上酒!”青年掃了眼目光望去的威爾,拍打着桌子,在兩名*的笑鬧下對着酒保大聲的命令着。
“天啊!這真是一個世紀,這麼多的時間他得怎麼花啊!”威爾收回目光,不敢相信的看着布萊爾說道。
酒吧是個人員混雜的地方,就是一些富有的人來到這裡通常也不會帶超過一週的時間,因爲這麼多的時間簡直就是在和別人說......來搶我吧,我有很多的時間,搶了我這些就是你們的。
威爾低着頭喝着牛奶,可就是他這樣自負正直的人,也忍不住將目光在那青年的手錶上不斷掃過,因爲那時間實在是太誘人了,沒有人能夠拒絕時間的誘惑。
“威爾,你的眼睛要掉出來了,別這樣大驚小怪好不好,我看過一個人的時間可是他的上百倍!”
看着威爾那等大的眼睛,一旁喝着橙汁的艾倫那忍不住小聲的抱怨了起來。
“上百倍!那怎麼可能!”威爾的目光再次在那寫着一百多年的手錶上掃過,不以爲然的說道。
艾倫那放下手中的橙汁,在威爾的耳邊小聲說道;“我不騙你,那個人就是搶我家的大叔,我見過他的手錶,他手錶上的足有十二位數,上面有九千多年的時間!”
“是啊!一個有着九千多年時間的人會去修水管,而且還會搶你的小窩!”威爾說着說着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手在艾倫那的頭上揉了揉,引得艾倫那一陣氣急。
“威爾,不好了,你快看那邊!”就在威爾和艾倫那笑鬧的時候,一旁的布萊爾突然一把拉住了威爾的手臂。
“他們是,是時間強盜”威爾順着布萊爾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穿着皮夾克,手上帶着一副露指手套的人正在大廳內不斷的尋找着什麼。
“布萊克,別喝了,有人給時間強盜報信了,你得快點回家去!”威爾推了推身邊的布萊爾,隨後在布萊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站起身向着那名青年走了過去。
“朋友,你該離開了!”威爾腳步不停的來到了那個青年的身邊,推開青年身邊的*,在這人耳邊輕聲說道。
“是的,我該離開了!”這人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後拿起身邊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夥計,我想你沒有聽懂我說的是什麼。我說你該走了,有人盯上了你的手錶,你該離開了!”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該走了!”
青年依然喝着酒,彷彿一個傻瓜一樣的不爲多動。
心中滿是正能量的威爾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青年的肩膀,搖晃着連連說道;“蠢貨,我說的是他們會*你,然後在離開之前往你的腦袋上打一槍!你能聽懂嗎,聽懂了就馬上離開這裡!”
“是的,我會離開的!而且是永遠的離開!”青年靠在酒吧的櫃檯上,看着自己那一個多世紀的時間,如解負重的說道。
“砰砰....”就在威爾努力勸說的時候,酒吧的大門被粗暴的一腳踹開了,而隨着大門的打開,一羣手中拿着槍械的人一擁而上,對着天花板砰砰就是兩槍。
“威爾,威爾!”看着這些拿着槍的青年,布萊爾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威爾的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們快走,他們來了,時間強盜們真的來了!”
布萊爾二話不說就拉着威爾的手臂,不由分說的將他向着後面的小門拽去,身邊跟着的則是抱着大杯橙汁的艾倫那。
“等等,布萊爾,他們會殺了他的,我們不能一走了之!”威爾在即將趕到小門前掙脫了布萊爾的手臂,心有不甘的說道。
“威爾,你想幹什麼!他們要找的是他,我們幹嘛要去逞英雄呢!”布萊爾看着裡邊將青年圍起來的時間強盜,對着威爾手舞足蹈的說道。
威爾趴在門邊上小心的打量着裡邊的情況,頭也不回的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你帶着艾倫那先離開,我在這看看他們會怎麼做!”
“威爾,記住別逞強,我就你這麼一個好兄弟!”知道自己的勸說不會有效果的布萊爾,默默的點了點頭,帶着艾倫那消失在了酒吧之內。
“我叫福特斯,威廉·福特斯。你的那個手錶真好看,不知道我帶上的話效果怎麼樣!”
時間強盜的頭目福特斯推開了自己的手下,站在那名青年的身前,打量着他手中有着一個世紀時間的手錶。
青年看了眼自己手錶上寫着的一百一十六年的時間,隨後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聽着朋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的時間我很喜歡,我打算用決鬥的方式得到他,就像個勇士一樣!”
在時間規劃局的世界中盛行着一種殘酷的決鬥方式,這種方式就是兩人將手臂握在一起,用掰手腕的方式歸屬雙方的手錶中的時間。在這個世界之中,如果兩個人的手腕搭在一起,而另一個人的手臂在下的話,那麼你就可以從他那裡得到時間。
掰手腕是一個殘酷的遊戲,因爲如果你的手臂被對方壓在下面的話,你手臂上的時間就會不由自主的流向對方,一直到歸零爲止。而在這裡時間一旦歸零,那就代表着死亡。
福特斯任由手下脫着自己身上的外套,而他自己則是鬆動着脖間的衣釦,笑吟吟的說道;“別拒絕我,說實話,我雖然看着很年輕,但我上星期剛過完七十五歲的生日,在年齡上來說我已經是個老人了!”
“七十五歲!老人!”青年看着福特斯,在慢慢的脫下了外套同時,呵呵傻笑道;“我今年一百零六了,對我來說你就是個孩子!”
“是嗎!那就讓我尋找下欺負老人的快感吧!”福特斯輕輕走到了一個桌子的旁邊,扭頭說道;“可以開始了嗎?”
“等等,我需要幾分鐘的時間來調整一下....”青年搖了搖手,在福特斯疑惑的目光下向着廁所飛快的跑去,在一名馬仔的看守中不斷的嘔吐了起來。
“你已經吐了五分鐘了,可以走了嗎?老大不喜歡等待別人!”看着不斷嘔吐的青年,福特斯的一名手下堵在門口,對着他輕聲問道。
“馬上,馬上就好!嘔....”青年勉強說了一句,隨後手撐着牆壁又在地上吐了起來。
“額!真噁心....”看着青年吐得到處都是,穿着皮夾克的小弟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嗨,你好嗎!”就在那名小弟強忍着刺鼻的氣味時,一個自身後響起的聲音讓其忍不住回過頭去。
“嘭!”隨着一聲悶響,威爾看了看手中的黑色手槍,忍不住輕輕嘆了聲真帥。
“你幹什麼!”青年雙手撐在牆壁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打暈了那名馬仔的威爾。
“幹什麼!救你一命!”威爾一把拉起青年的手臂,將他向着後門拉去。
“我不用你救,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要去和他決鬥!”
青年在威爾的手中不斷的掙扎着,可是身上有八塊腹肌的威爾,又怎麼是眼前這虛弱不堪的青年能掙脫的。
“閉嘴你這個白癡,福特斯在決鬥上從來就沒輸過,你怎麼和他鬥!”
威爾拉着青年的手不斷的在後門外的小道中奔跑着,原本嘩嘩啦啦的雨聲,也在不斷的隱藏着奔走的腳步和身影,讓衝出來的福特斯等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外邊的情況。
“人呢?人去哪了!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福特斯手中拿着一把*,在大雨中不斷的咆哮着,而隨着福特斯的咆哮,身邊那六七個小弟也都提着槍畏畏縮縮的站在雨中。
“老大,我知道那個人,我知道他的家在哪!”
隨着福特斯的咆哮,一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馬仔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