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在無極旅遊山莊呆了兩天兩夜離開了。
走出山莊牌樓,我駐足回首,打量着這座山莊,恍然自己做了一個夢,想想剛來時還不知此來會有什麼遭遇,即使張忌陽肯收我爲徒也不知幾時才教我,沒想到兩天後我再出來,不僅學到了十八般武藝,還連法術都上身了。
雖然法術還只是一點皮毛,但總算是有了點,法術之門向我打開了,張忌陽果然沒有食言,他是真的會把本事教給我。
一路上我思考着,他在我掌握了第一句咒語後就叫我離開,說要去經歷實戰的考驗,是不是等於說,我能不能真正學到他的法術還不一定,如果這次出去經受不了考驗,就連第一咒都會失效,那麼他就不會再往下教了吧。
頓時壓力也大起來,掌握第一咒的興奮感也就淡了許多。
匆匆回到城市,雖然暑假還沒有結束,不過恍然過了一個世紀似的。從我一個人出來前往神龍山,遇見了濟天長老,聽到了敕殤門的有關內情,然後在山中舊廟外面又碰上了蕙紫和秋秋,正是她們引領我前往無極山莊。然後在山莊受到了張忌陽格外的關照,正因這些經歷過於傳奇,所以覺得時間也過了很久。
但家裡卻一股火藥味,爸爸媽媽正火冒三丈地等着我。
一見我出現他們就瞪着眼質問我,到哪裡去了?
我說去找同學玩了。
“找哪個同學?”媽媽問道。
“杜大保。”
“跟杜大保到哪裡玩了?”
“栲元山,風景區。”
爸爸砰地拍了一下飯桌,把我嚇了一大跳。他怎麼這麼大火量,在我記憶裡他是個發不出多少火來的爸爸,從沒有那麼嚴厲地對待我。
看來這次他是真急了。
“好你個兔崽子,竟然當面說瞎話。說什麼跟杜大保出去玩了,還去了栲元山風景區。你倒說說栲元山在哪裡?哪個省哪個縣?是東是西,是南是北?”爸爸嚴厲質問着。
我發現一急編虛了,栲元山並不是真有這個山,是一部電視劇裡虛構的地方,當時這個電視劇我爸媽都看過,我也是隨品胡謅出來,沒想到無意中是將電視劇裡的虛構山吐出來,正好被他們抓住了把柄。
我只好吐吐舌頭不吭聲了。
“快說,到底去哪裡了?”媽媽不依不饒。
我只好說真的出去玩了,只是沒跟別人一起去,是我一個人去的。那個地方就是中庭湖。
“你去中庭湖幹什麼?”爸爸追問。
“旅遊呀。”
“怎麼旅遊?”
“當然是看風景。”
“只是看風景嗎?”
“當然。”我反問道,“你們認爲我去幹什麼了?”
媽媽一着急就罵出來:“你還不在那裡說謊,明明是去找道士了,是不是?”
我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這是什麼跡象?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連忙假裝不解地問:“我怎麼去找道士了?沒有哇,是你們猜的吧?”
“猜你個鬼!”爸爸罵道,“找道士要拜師吧?虧你想得出來!”
難道我的行*的露餡了?他們是真的知道我去尋找道士了還是在試探我?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前,他們要誘我自己吐實情吧?
“爸,媽,我確實對道士有興趣,想找個道士請教一些問題,但我沒想過要拜道士爲師呀。”
“你還狡辯,明明找那個張忌陽拜師,要做他的徒弟,你還不承認?”爸爸氣道。
我心裡一急衝口而出:“你們怎麼知道的?”
“有人告訴我們的。”
“是誰?”
“就是你說的這個杜大保。”
杜大保?是他告的密?
我驚訝地問:“杜大保來過我家,找過你們了?”
他們說是的。
“他對你們怎麼說的?”我又問。
“還能說什麼?他就說你這次去找一個叫張忌陽的道士的,目的就是想拜這個道士爲師,是要出家做道士去了。”
“啊?”我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麼回事呢,杜大保怎麼會知道我內心的計劃?雖然我第一次出門是跟他一起去的,當時是想去茅山尋找道士的,結果進入了一個幻陣美人境,差點在那裡破了童男身,而事後他也知道這是張忌陽乾的,但一直來我是以解救遠甜和小練魂兒的面目出去的,無論是蓉香還是白瑤都認爲張忌陽是我的對手,是敵人,我連她們都沒有當面說過一句想拜張忌陽爲師,杜大保又從哪裡得知的?
難道我到無極山莊的秘密已經泄露了,杜大保先偵知了然後告訴我爸媽的?
此時爸媽見我兩眼直愣愣不說話,就認定這是千準萬確了。媽媽氣呼呼地責怪我:“我們把你養到十八歲了,千辛萬苦哇,前些日子我跟你爸都失業了,我們一天也不敢耽擱千方百計要掙錢,哪怕再苦再累也不能耽誤了你讀書,希望你讀出個好成績來將來考個好大學,畢業了能找一份好工作,可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竟然想出家去做道士,你是安的什麼心哪……”
媽媽說着快要哭了。爸爸則恨恨地瞪着我。
我一時不知怎麼來替自己辯解,這些事是越描越黑的,畢竟我真的去找了張忌陽,不僅找到還真的拜他爲師了,他已經收我爲徒還教了我本事,事實是無法向父母掩飾的。
但如果我照直說了,一定使他們更傷心,更震怒,證明杜大保說的話句句屬實,我真去當道士了。
我只能不正面回答,一跺腳罵杜大保:“他在胡說八道,你們還真的相信他呀?”
“那你說,有沒有去找道士了?”媽媽問。
“有。”
“有沒有拜他爲師?”
“拜了。”
“啊,看看,看看,你真的做了道士了?”
他們的眼神更絕望了。
“你們能不能小聲點?”我懇求道,“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
爸媽只好控制了一下,不再那麼大喊大叫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們的吵鬧聲從窗裡傳出去,而苑阿姨正好在下面,被她聽到了。她如果知道我拜了張忌陽爲師,那肯定如雷轟頂吧。她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這下不是全無指望了嗎?
“那你說,快點說。”媽媽的聲音小多了,但神態還是很急躁的。
我喝了幾口水說道:“我確實拜道士爲師了,但我沒有出家做道士,拜道士爲師是學點知識,學點武藝。沒有別的意思,你們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
其實這事的複雜程度是超出爸媽想象的,但爲了安定他們的情緒,我只能說得那麼輕描淡寫。
他們聽了面面相覷。爸爸的眼神明顯有所變化,好像若有所思了。而媽媽一臉的茫然不解,看着我老爸。
“他說的,是真的嗎?”媽媽問。
“可能有點道理吧。”爸爸緩緩點點頭。
媽媽仍有疑問:“要拜師,爲什麼非要跑那麼遠去拜道士呢?學武藝,城裡不是有體育館嗎?私人的武術班也多的是嘛。”
我輕蔑地擺了擺手:“那都是學齡前兒童玩的,無非是一些體操而已,我要學的不是花拳繡腿,是想學點真功夫。”
“你學這個真功夫幹什麼?想打架呀?”媽媽的眼神又瞪起來。“不好好讀書,一心想逞勇鬥狠,學了本事反而要惹出事來。”
“真功夫不一定用來打來,我是武術愛好者,鑽研一門功夫一來滿足一下愛好,二來嘛也是強筋健體,也是體育的一種嘛。”
我反覆強調練武的好處,這方面說起來就口若懸河了,光是護身可以避免被壞分子欺負這一條就令他們認可了。男孩子學點防身本事不是壞事,遇上壞人作案還能來點兒見義勇爲,將來找對象在女孩子面前也顯得勇敢一些。
最後好不容易平定了爸媽的怒氣,使他們認可了有關找道士學武藝的行爲。只是老媽仍嘟嘟囔囔責怪我不辭而別,既然去學武爲什麼不跟爹媽說一聲,讓他們擔驚受怕的。
我連忙作了自我批評,說不向家裡說清是怕他們阻攔我,其實我也只是出去找找,能不能找到道士不確定,找到了拜不拜師也不由我說了算,道士肯不肯收我爲徒教我本事,都是未知數,所以當時就不想說,一切要看去的路上會是什麼遭遇。
爸爸問:“那你拜了師父,幾時去跟着學武呢?暑假馬上要結束,又要到放年假才能去吧?”
我也沒說我已經學得一身好武藝了,他們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如果我當場耍開一套讓他們開開眼,他們更會想不通的。我就認同老爸的話,說到時再去。
而我現在最想去找到杜大保,質問他是從哪裡得來有關我拜道士爲師的消息的。
等爸媽情緒穩定後,我就出門去了。
這次是要專門找杜大保,我想盡量避開蓉香。但蓉香是否也知道我拜張忌陽爲師了?既然她哥哥都知道,她當然也不例外吧。見了面她一定會質問個不停,而我又要編一套說辭來哄她。還是先找杜大保問問再說。
杜大保這時在哪裡呢?在家嗎?我總不能直接找到杜家去吧?
到了他們那個小區我還在猶豫。這時卻發現了杜大保的蹤影,在他們小區對面有條河,杜大保正在河邊釣魚呢。
我快跑近他,正要開口叫他,不料他把魚杆往上一提,嘴裡同時喊了一聲:“給邢小蒙一個耳光!”然後是一道白光直向我臉前衝來。
我連忙把身子一彎,頭一低,那道白光就從我腦袋上掠過去了。
是一條大白魚。
那條魚是被他釣上來的,甩過來時脫了鉤,速度極快,如果砸中我的臉一定很疼。幸好我有了武術功底,稍一彎腰就躲過了。那條魚被甩在後面的地上啪啪亂跳。
“好哇,邢小蒙,你這一招童子採蓮功用得準啊,及時躲開了我的魚巴掌啊。”
杜大保並沒有回頭,一邊往空釣鉤上裝釣餌,一邊對着河面說着話。
那話分明是對我說的。
我總感覺到不對勁。這是杜大保嗎?
當然肯定是他,我還能認錯他的背影?並且那個聲音就是他,他還在指名道姓叫着我的名字呢。絕對是杜大保。
但什麼時候,杜大保變得這麼牛逼了?
他居然頭也不回就知道我來了?
是他早就發現我從後面過來了嗎?而他一聲“給邢小蒙一個耳光”的咋呼又怎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