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月愣了:“你不是被推進手術室了嗎,怎麼沒做手術?”
醫生連忙解釋,他們確實沒有給寧凡作手術,但寧凡的心臟功能已經恢復了,他們給他檢查過了,他有了心跳,儀器掃描也證明心臟正常。
郗月更糊塗了,既然寧凡沒有做手術,他的心臟功能怎麼會恢復呢?
這時醫生拿出了一個東西,正是一顆毛線織成的織心。醫生介紹,那個女子來過了。
“啊,是史馨來過了?她做了什麼?”郗月忙問。
醫生說他們正要給寧凡動手術,突然那個女人拿一顆真心,徑直就進了手術室,然後就將真心直接塞進了寧凡嘴裡。
深度麻醉中的寧凡咕咚一下把真心吞下去了,然後又嘩地一下吐出一顆心,吐出來的是那顆織心。醫生趕快給他檢查一下,發現他一切恢復正常了。麻醉過後就醒過來了。
“那麼史馨呢?”郗月問寧凡。
寧凡說不知道,他醒過來就沒見她。而醫生說她把心塞到寧凡嘴裡後就匆匆離去了。
既然史馨能把寧凡的真心塞回寧凡嘴裡,讓寧凡的心恢復正常,那麼郗月當然也有這份希望,史馨將她的真心拿走了,會不會也還給她呢?
寧凡決定陪郗月回她住處看看。
來到出租屋,推門進去,兩人都一愣,只見史馨趴在飯桌上,正哭得非常傷心。
寧凡一進屋就撲通跪下,一個勁地懺悔起來:“都是我不好,當年爲了逃避房租和水電費,氣死了房東大嬸,我有罪。”
郗月也在一邊自責:“史馨,你恨寧凡,是有道理的,我沒有聽你的勸,依然不捨得放棄他,肯定也使你更痛恨,我也向你道歉。”
這時史馨緩緩擡起頭來,郗月發現她的臉再不白得那麼可怕。她指着寧凡說:“你的所作所爲當然有罪,雖然你當時處境不好付不出錢,但也不能一走了之。我本來要讓你變成死心人,死不了活不得。還有郗月,我屢屢想阻止你愛上這個沒道德的壞蛋,但我沒能阻止你。”
史馨抹了抹眼淚說:“不過,當我看到郗月爲了救寧凡,甘願吃下織心吐出真心來給寧凡作移植,我也受到了震動,本來我的心也是織心,是不會有感情的,可還是被郗月給感動了,所以我已經改變了做法。”
然後史馨拿出郗月吐出來的真心塞回她嘴裡。郗月嚥下真心後就吐出了織心。史馨拿起織心就走了,走到門口回頭,對他們說:“我祝你們白頭到老。”
我想問史馨還來不來跟我合租?她說她還有另外的事要辦,以後不會再來這裡住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還見到你?”寧凡和郗月都問着。
史馨向他們擺擺手說:“聽天由命吧,我也不知道。”然後就拉開門走了。
帖子接到這裡,郗月在下面說道:“我和寧凡的事終於圓滿解決。我們的生命能擺脫危機恢復正常,完全要感謝這裡一位高人對我的指點。如果沒有他及時指點我,可能我也不會那麼清醒地求助於史馨。我也相信是高人的意見感動了史馨,她才主動放棄繼續折磨我們,換作和平的方式終結了她跟我們之間的恩怨。”
嘿,我倒沒想到郗月還有這麼好的文采,她沒有直呼高人大名,說明她還是有所顧慮的,因爲如果論壇上的人都知道了我,那我就不得安寧了,大批的人會蜂擁而來懇求我幫助的,而我哪來這麼多精力呢?
不得不說,張忌陽教了我的八字咒,確實發揮了非凡的作用。
我決定到此爲止。接下來再不去指點別人的難題了。這個世界上人那麼多,遇上的各種怪事也層出不窮,我哪顧得過來?還是做幾天懶漢然後開學了。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天我又百無聊賴,進了論壇看帖。雖然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但能引起我興趣的卻不多。我正想退出來,有一個帖子還是把我給吸引住了。
帖子是這樣的——
一大早,金元蛇餐館裡還沒有生意,老闆葛金元和五個夥計已經忙開了。兩名廚師在廚房熬着湯。幫工羅貴去玻璃蛇箱裡取蛇,負責宰殺。另一名夥計阿三和羅貴的老婆嵇梅在外面理蔬菜。
老闆葛金元自己到貯藏室整理。
貯藏室就在廚房的裡面。葛金元正打開一袋包裝米,忽聽外面傳來幾聲啊呀呀的叫喚。
他連忙跑出貯藏室,穿過廚房到了外廳。外廳的旁邊有個小間,裡面放着幾個玻璃箱,玻璃箱裡就養着蛇。
這是蛇餐館的招牌,顧客前來,既可以選擇已經宰好的蛇下鍋,也可以在玻璃箱前點活蛇,讓餐館來個當場宰殺,現烹。
叫喚的是羅貴,他剛剛在伸手往玻璃箱裡抓蛇時,被一條蛇咬了一口。第一個過來的是羅貴老婆嵇梅。還有兩名廚師和夥計阿三也已經在那裡了。
葛金元連忙問道:“不要緊吧?”
羅貴被咬中的是右手中指,他擎着傷指皺着眉頭,顯得有點痛苦。
葛金元正打算叫羅貴去醫院處理,羅貴已經從自己兜裡摸出一個小瓶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叫老婆嵇梅用棉球醮一點瓶裡的液體給他傷口塗抹。羅貴介紹說那是酒精,由於他的皮膚容易感染,所以隨身帶着酒精瓶,萬一擦破點皮就要及時消消毒。
羅貴起初疼得呲牙咧嘴,塗了酒精後他說不很疼了。然後就站起來要繼續幹活。葛金元勸住他,叫他先好好坐一會。羅貴說不需要。葛金元嚴肅地說:“雖然咬你的是青梢蛇沒有毒,但既然你的皮膚比較敏感,如果傷口受了感染還是挺麻煩的。你先休息半個小時,一會看看真不疼了再幹吧。”
說完葛金元就仍去貯藏室幹活。大家按部就班,各司其職。
一會兒葛金元又跑到小間,發現羅貴的神色有點不對。忙問道:“羅貴你怎麼啦?”
羅貴閉着眼睛,喘着粗氣,嘴裡喃喃說頭昏。再一看他的右手,全部腫起來了。葛金元連忙去叫來嵇梅,架起羅貴急急送他去醫院。
葛金元親自開車,他儘量加快速度。偏偏到了中途,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故,堵車了。
此時的羅貴已經發出夢囈般的胡言亂語,全身也在抽搐了。嚇得嵇梅摟着他,一個勁地哭。葛金元也是心急如火。可是城市裡的堵車是極其恐怖的,除非你的車能長翅膀,否則被夾在中間動彈不了。不知過了多久,道路終於暢通。葛金元一鼓作氣將車開到醫院。
然而已經晚了。當羅貴被送進搶救室時,他已經停止呼吸。
案子,立即報到了刑警隊。
接到報警後,中隊長李前他們是兵分兩路,其中三人去醫院,接管羅貴的屍體,進行屍體解剖。李前帶着兩名助手去了蛇餐館。
葛金元和嵇梅還在醫院。餐館裡剩下阿三和兩名廚師。他們都停止工作,不知所措地等待着。李前讓阿三先說說,具體過程是怎麼樣的。
阿三結結巴巴介紹,今兒清早,他們六點鐘就開始工作了。阿三和嵇梅嫂在外面場地上理菜。於東和徐建平是廚師,在廚房忙着煮湯。羅貴負責抓蛇殺蛇。羅貴以前在蛇餐館幹過,殺蛇這方面有經驗。
忽然阿三他們聽到羅貴在叫喚,嵇梅嫂就馬上過去看。阿三和於東還有徐建平也分別過去了。隨後老闆葛金元也過來。大夥看到羅貴的右手中指前端血淋淋的,是被蛇咬了。當時他們並沒有在意,大家還嘻嘻哈哈挖苦他。羅貴從他自己兜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子,坐在椅子上,叫他老婆嵇梅快給他搽搽。老闆問這是什麼東西?羅貴說是酒精,他皮膚不好,擦破點皮也容易感染,所以隨身帶個酒精瓶子,以備不時之需。
擦上酒精後,羅貴就說不很疼了,他要繼續幹活,老闆就叫他坐着休息一下。他們就都回到各自的崗位繼續幹活。
大約過了一刻鐘,忽然老闆從裡面衝出來,對嵇梅嚷嚷着:‘羅貴好像昏過去了,我們快把他送醫院吧。’阿三也跑進去,看到羅貴癱在椅子上,緊閉兩眼,右手腫得很大,渾身都在顫抖。
大家七手八腳把羅貴擡到老闆的麪包車上,老闆開着車和嵇梅一起送羅貴去了醫院。
阿三又說,老闆他們走後,他和於東、徐建平很謹慎,大家都停止工作,等待消息。
“你們爲什麼要停工?”李前問道。
於東和徐建平異口同聲說,羅貴被蛇咬得蹊蹺,他們擔心他會死,如果羅貴真死了,那麼整個餐館就成了第一現場了。他們不敢亂動,就是要保留好現場。
這三個年輕人都有頭腦。李前心中暗暗讚歎。但同時,他也有點警惕,這三人顯得這麼理智,會不會恰好證明他們有點反常?
李前和助手開始勘查現場。他們先檢查那幾只玻璃箱。蛇養在玻璃箱裡,是方便顧客點菜,在外面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李前問廚師,這些都是些什麼蛇?於東說:“都是無毒蛇。”
羅貴被咬的那個玻璃箱裡養着六條蛇,其中兩條青梢,兩條菜花,還有兩條赤練。都是典型的無毒蛇。再看其他三個箱子裡,也是同樣的蛇種。
“既然都是無毒蛇,羅貴怎麼會出現中毒症狀?又怎麼會死亡?”李前問他們三人。
阿三說:“這也是我們疑惑的。本餐館沒有進過毒蛇,做菜用的蛇都是從養蛇場進的無毒蛇。”
李前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這將是一樁難啃的疑案。蛇餐館所用的都是無毒蛇,但幫工羅貴卻被咬死了。
現在只等法醫鑑定結果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