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解釋:“我們經過這一系列偵查,沒找到羅貴遭遇陷害的線索,也就是羅貴被人謀害的邏輯難於成立。所以不再偵查下去。蛇餐館可以繼續開業。你們各位的嫌疑也全部解除。”
羅貴的死亡被定性意外事故。李前他們由刑事偵查,轉爲民事調解,主持葛金元和嵇梅之間的賠償協商。按照有關規定,羅貴屬於工傷性質,葛金元起碼要賠償三萬塊。
葛金元長嘆一聲,主動說,羅貴雖出了意外,但既然在他餐館裡出的事,他也很同情,願意將賠償金提到五萬。
李前問嵇梅,同意這個賠償嗎?嵇梅只是哭,叫着羅貴死得冤枉,她不用拿錢就算了……但最終在李前他們耐心勸慰下也只好默認了……
帖子寫到這裡就沒有了。
下面的回覆都很驚奇,大批的讀者充當起了業餘偵探,種種的推理五花八門。到底羅貴怎樣被毒蛇咬了?既然法醫檢測出羅貴傷口含有的蛇毒是屬於臺灣海蛇,那麼肯定有一條臺灣海蛇曾經混入玻璃蛇箱,關鍵是誰把毒蛇放進去的?
過程又是怎樣的呢?
其中有個人另闢蹊徑,提到了羅貴的“酒精瓶”,認爲問題出在那個酒精瓶裡。這個過程是這樣的:羅貴的皮膚確實很敏感,稍微擦破點皮就容易感染。他被蛇咬了以後就自己拿出酒精瓶,叫老婆嵇梅給他在傷口上塗上一點。
奧妙就在酒精瓶裡。那個酒精瓶給人動過手腳,裡面摻入了別的物質,正是臺灣海蛇的蛇毒。
玻璃箱裡全是無毒蛇,羅貴不可能不辨毒蛇和無毒蛇,一旦有毒蛇混入無毒蛇中,還咬了他一口,他會識不出來嗎?咬他一口的無非是無毒的青梢,不是什麼混在裡面的毒蛇。
但就算青梢無毒,也是有牙的,羅貴的手指被咬破了,而塗上的酒精里正好含有蛇毒,蛇毒就順着傷口進入了他體內。
這個推理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而且大家紛紛爲這個人有如此精明頭腦而點贊。
可我卻微微一笑,在下面回覆如下:“諸位大大有沒有注意到,誰人在發此帖?”
馬上有很多人被我的話題吸引,紛紛猜測發帖者是哪一個。有人懷疑是羅貴的老婆嵇梅,有人認爲可能是餐飯老闆葛金元,也有人提到阿三或廚師。
只有一個人說發帖者是警官李前。
提出這個觀點的就是我。
有人一聽也很贊同,說這個帖子裡有相當一部分內容是李前的破案思路,別人是不可能對李前的思維瞭解那麼豐富,必是李前發帖無疑。
當然這位發帖人不會是真李前,帖子中的所有人都應該用了化名,李前也不例外。
這時樓主在下面回覆發問:“老兄眼神犀利,你怎麼認爲本主就是李前呢?”
“是化名李前。”我更正道。
“對對,你怎麼認定我就是化名李前的警察呢?”
“這個問題,上面各位筒子們已經把原因講清楚了。”
“但最先是你發現的嘛。”
“說明我的推理能力比別人稍稍勝出那麼一些。”
“對呀,感覺你不一般。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我思考了一下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故事並沒有到這裡完結,下面還有一段情節,只是你沒有發出來。爲什麼不都發出來呢?”
“咦,你怎麼知道得那麼詳細?”李前似乎很吃驚。
“是不是情況屬實?”我反問。
不一會兒就有許多人回覆,紛紛要求李前將餘下沒有發出的帖子發完。
李前就同意發下去。
後續的帖子是這樣的——
金元蛇餐館繼續開張營業。第二天,蛇餐館營業到半夜打烊。其他人都陸續離去了,嵇梅最後一個走,她對葛金元說,既然說了賠償,那就算算賬吧。
葛金元忙問:“你不去告狀了?”嵇梅搖搖頭說:“那要看你怎麼賠了。”“不是說好了嗎,我給你五萬。”“不行。”“那你要多少?”“平分,給15萬。”
葛金元聽了大驚:“你什麼意思?”
嵇梅冷冷一笑說:“人家給你30萬,買斷羅貴的性命。我幫了你的忙,難道不該平分這筆錢嗎?”
“這個……你怎麼會知道?”葛金元更吃驚。
嵇梅擺擺手:“這個你就別多問了。反正我知道你接受了人家的委託,要殺掉羅貴。可是你的行動計劃沒有成功。你把一條僞裝的毒蛇放在玻璃箱中,混雜在那些無毒蛇中。這是一條披着蛇皮的蛇,外表是無毒蛇,其實裡面鑽着一條毒蛇。可惜,你這個寶貝沒有發揮作用。我進去時,看到這條蛇發呆,就知道它不可能咬羅貴。我就幫了你一個忙。”
“幫了我一個忙?什麼意思?”
“我把你這條蛇,換成了我帶來的一條蛇。那天早上你安排我去跟阿三撿菜,要讓羅貴一個人抓蛇。羅貴果然被咬了。我們其他人聽到他叫聲就跑了過去。羅貴的中指被咬得血淋淋,當時他很疼,但他拿出隨身帶的小瓶子,叫我給他擦點酒精。你知道他爲什麼說不疼了?原因是,我曾在他那個瓶子的酒精裡,摻了一點麻藥。”
葛金元忙問:“你的意思,當時咬了他的,不是我那條蛇,是你的?”
“對。”
“他被咬後,本來很疼,有可能想去醫院。爲了拖延時間,你也知道他會拿出那個酒精瓶塗擦的,事先乘他不備摻入過麻藥,他一擦就不疼了,所以就安定了,不想去醫院了?”
“是的,如果他當場要去醫院,可能死不了。這你懂。還有路上那場堵車,你也懂。”
葛金元張大嘴巴:“這也是你有意製造的?”“我有同夥,他們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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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梅又說:“其實你當時並不知道這些,當聽到羅貴叫疼時,你故意落在別人後面過來,這樣證明你跟這事無關。你以爲羅貴已經讓你的僞裝蛇給咬了,所以在羅貴塗了酒精,又要繼續幹活時,你制止他,叫他坐着休息,看起來是關心,其實是怕他把那條僞裝蛇給抓出去宰了,這樣會露餡的。一會兒你又重新回到小間,發現羅貴已經半昏迷。你迅速將兩個玻璃箱掉換。所以後來警察拿走的,是另一個玻璃箱,另六條蛇。你以爲你那條僞裝蛇還在換下的玻璃箱裡。其實那是我的蛇。當然,這條蛇我現在已經拿走,不在這些玻璃箱了。倒是你那條蛇,我還帶在身上,現在還給你。”
嵇梅說着撩開鼓鼓的外衣,拿出一個小布袋,解開了往下一倒,一條烏梢蛇落在地板上,卻一動不動。“要不要我扒開蛇皮,證明一下?”
葛金元連連擺手。他長嘆一聲,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無力地問道:“我殺羅貴,是爲了錢,你是他老婆,爲啥也這麼狠毒?”
嵇梅仍一笑說:“我跟你一樣,也是受僱的。我們都幫同一個人做事。其實僞裝蛇的主意,就是我給那個人出的,是他叫你這麼做的,所以我們用的蛇,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你藏在烏梢蛇皮裡的是一條茅蝮蛇,而我用了一條更毒的蛇。你的蛇不一定能殺死羅貴,而我的蛇半小時內鐵定殺死一個人。最後的功勞,其實在我身上。所以,你拿一半,也不虧啊。”
真是最毒女人心。葛金元算領教了。他知道鬥不過這個惡毒的女人,只好同意再拿出10萬,交給嵇梅。
但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葛金元打開門,李前他們衝了進來,給他倆戴上手銬。
葛金元和嵇梅表示抗議,說他們並沒有幹違法的事,只不過在商量怎麼給羅貴辦喪事,因爲他的屍體還放在醫院停屍間呢。
李前冷冷一笑,打開手裡一個音匣開關,裡面立即傳出剛剛他倆的這番對話。
葛金元驚問:“你們在我這裡裝了竊聽器了?”“不只是竊聽器,還有針孔攝像頭。你們的對話和行動,都被我們掌握。”葛金元想起來了,那天李前就是把店裡所有人叫到派出所,宣佈停止偵查的。原來是乘機在店裡秘密安裝這些設備。
李前又大喝了一聲:“杜大梅。”嵇梅沒有防備,脫口應了一聲。隨即臉色慘白。
“杜大梅,你與羅貴認識才四個月,並未正式結婚。你是爲了殺他才接近他的。那個僱你們的人,是不是苟某某?”李前說出一個名字。葛金元和嵇梅都點點頭。原來苟某某和羅貴以前結下恩怨,爲了除掉羅貴,此人就設下毒計,讓嵇梅接近羅貴,伺機下手。正好羅貴被葛金元的蛇餐館招去,XXX又收買了葛金元,以確保復仇計劃完美實施。
李前說:“杜大梅,我們調查過了,那種海蛇,本來是臺灣東部海里纔有的,但由於不久前發生地震,這些海蛇也向南逃,福建沿海的漁民打漁時偶爾能捕到。我們瞭解到,這種蛇身子較小,卻有個兇猛的特點,有時會咬死別的蛇,然後從死蛇後肛鑽進去,寄居在裡面。它會分泌一種東西,可以保證外表的蛇體不腐敗。而你正是出生在福建一個漁島,瞭解這種蛇的特點,又花錢請你的老鄉捕了這樣一條蛇。你讓這條海蛇鑽在一條烏梢蛇肚子裡,再放到玻璃箱中,讓羅貴上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