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有被他的難題難倒,而且看上去在他面前還略佔上風,但我明白這只是表面現象,他不會因爲沒有難倒我而遠離我,不再向我挑釁了。
真正的較量恐怕還沒開始。
我心裡有數。
暑假終於結束,我們如期迴歸校門。而這一次的情況又跟以前不同,蓉香和白瑤都不會再輕易跟我接近了,在她們眼裡我是一個叛徒,既然拜了惡道張忌陽爲師,那就是自甘墮落,無可救藥,她們的失望傷心是很明顯的,想想曾經把解救遠甜和小練靈魂的期望放在我身上,結果大大地碰壁了,可能她們看死我了,覺得我是一個靠不住的傢伙。
而我正好,反正現在也不想貿然行動,就怕她們催促我怎麼不去救遠甜和小練了?而我又不好當面說出我是什麼計劃,她們既然不來打擾我,我也樂得先清靜下。
老實說要從張忌陽手裡救出被攫的靈魂,談何容易,豈是有一份熱血信心就行的,如果沒真本事,一切免談!
我有本事嗎?有一點,但不夠,遠遠不夠。
所以如果我輕舉妄動,不僅救不了遠甜和小練,還把自己搭進去。那纔是真正的腦殘。
然而我並沒有真正輕鬆,因爲我料到有一個陰險的傢伙在盯着我,他可以公然跟我作對的。
果然上學第一天,當放學後我隨着同學們一起往校外走,剛出校門就看見杜大保站在那裡,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我心裡咯噔一下,暗想他不會是等我吧?上次我們第一次交手沒分勝負,他是被蓉香拉走的,但他肯定不會服氣,好不容易等到假期結束,以後又要在學校幾乎天天見面,他要尋仇是肯定的。
我儘量裝得若無其事,出了校門往左拐想撇開他。走了幾步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等一下邢小蒙。”他在後面叫着我。
我站定了,回過身,他在離我二十米的地方。似乎並不想再靠近,一付有話說完就走的樣子。
“是你叫我嗎?杜大保?”我以前從沒連名帶姓叫他,都是叫大保的,現在把姓帶上,是因爲他不叫我小蒙而是邢小蒙,只能說明我們之間的關係嚴重倒退,已經淪爲普通同學的地步。至於我們的冤家會不會深結下去,現在還不好說。
“當然叫你。這裡還有誰叫邢小蒙?不就是你嗎?”他看着我說,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叫我有什麼事?”我問道。
“我只想說一句話:以後小心點,咱們的事沒完!”說完這句,他掉轉頭就走。
這算什麼?是提醒嗎,還是警告?反正我想得沒錯,他是要繼續緊緊盯着我的,因爲他是濟天長老的徒弟,而我是張忌陽的徒弟,濟天長老收他爲徒就是讓他跟我作對的。
望着杜大保急步而去的背影,我覺得有點頭疼,杜大保成爲我的對手,確實大出我意外,濟天長老來這一手實在高明,用我最好的同學和朋友來阻礙我,鉗制我,再合適不過了,但卻對我形成巨大困擾,濟天長老可能以爲這是正義之舉,殊不知他不僅幫倒忙,而且還害了杜大保。因爲張忌陽一旦知道杜大保在跟我作對,他作爲我師傅如果有意要助我一臂之力,那麼杜大保反而會很危險。
也許就因爲一時心緒糾結,所以我在愣愣出神中,表情有些憂思。忽然感覺另有人在盯着我,這是我的直覺,轉頭一看,果然不遠處站着兩個美眉,正是蓉香和白瑤。
如果是以前她們早就奔近來了,可現在她們站得遠遠的,就像兩個旁觀者,看着剛剛發生的一幕。她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明顯是冷漠的,不想跟我搭話的樣子,只是看一看而已。然後是不知誰提議走吧。她們轉身就走了。
她們走的方向也是我回去的方向,在她們前面走着杜大保,她們離杜大保有五十米的樣子,而在她們後面走着我,也離她們有五十米。
別人是看不出這付狀況意味着什麼,只有我們是清楚的。
我留意着杜大保是不是回身,跟她們一起走,如果他們一塊兒走,肯定要議論我。
不過看起來不像,杜大保在前面獨自走,步履很快,也沒有掉頭往後張望,而蓉香和白瑤也沒有叫住他,沒有急步追上前。大家好像各有心思,只有蓉香和白瑤是一個羣體,兩人是相互信賴的。
這種狀態令我也很痛苦,我太喜歡跟蓉香和白瑤在一起了,回想以前我們探險的日子,生死與共,肝膽相照,三人之間情同手足,怎麼現在都隔膜到這個程度。
哎算了,我邢小蒙的作爲,天地可鑑,以後她們會明白的。
我就把注意力全投在學業了。而放學後除了做好作業,還在夜深人靜時好好練功。
也許苑阿姨也從蓉香或白瑤那裡得知,我已經拜張忌陽爲師,成了攫靈道長的徒弟了,她也深感失望吧,所以我也看不見她在我家周圍出現。她也許閉門不出,一心守候着遠甜的身子發呆。
我也幾次想去探望一下她,看看遠甜躺着的身子,但還是拼命控制住了。
還是要防我師父啊,他一定在暗中看着我,我的每一步行動都要小心。
現在只能做個乖乖學霸了。
就這樣很快一年過去,我們要迎接高考了。
現在最高興的是我爸媽,他們發現這一年來我特別用功,心無旁鶩地讀書,對我的評價是孺子可教也,雖然前面發了一陣昏,對那些法術道術之類產生興趣,還一個勁地要看家中的老書,現在好了,終於回到正途了,當得知我在高考前的模擬考都拿高分,他們樂得合不攏嘴,認定本家庭一個一本生將橫空出世。
不久我們高中畢業參加高考。
如果真要追求成績,我只要動用覷靈功,可以都考滿分的。但我決定不這麼做,如果我考得太好了,會引起轟動,到時被大肆宣傳吸人眼球,未必就是好事,對我有什麼利呢,就算上了清華北大,畢業了再去讀哈佛或劍橋,又能怎麼樣,做博士當教授?當工程師或研究員?也或者考公務員,做爲人民服務的公僕?
反正我的理想不是這樣的,我要做的是自由者,憑另類的本事來行走天下,我註定不是個坐在辦公室裡吹空調的命,也不會呆在研究室裡穩定一生。
所以對我來說,考得好考得不好無所謂,我不發覷靈功,只憑平時的學習能力來答卷,即使這樣自覺考得還不錯。
高考結束後,爸媽提出帶我去旅遊一番。而我也正好可以離開這座城市一段時間,先放鬆放鬆。
旅遊回來後高考成績也出來了,我的分數越過一本線七十分,進重點大學沒問題。這個成績正適合,我不需要進頂尖大學,到稍低一級的名牌大學去讀就可以了,父母也高興,反正兒子能上重點大學。
要報志願了,我就選了西福大學,專業嘛,隨便選個土木工程。
據說有些盜墓賊自稱土木系專業畢業,我當然既不會去真做土木方面的人才,也不會去做盜墓賊,學這個系純屬好玩。
我剛在網上把志願填好確定,突然感覺一陣騷動,這是覷靈功的一種自然的波動,說明我的某個心思有了回饋。我剛剛在想的是蓉香和白瑤不知各報什麼大學?我也不知道她們各考了多少分,不過按以往她們的成績來看,蓉香的成績要比白瑤略好一些,估計她們都能考一本,但蓉香有可能比我還考得好。
我幾次想跟白瑤聊QQ,問問她的情況,但又一想還是算了,就算她考得跟我一樣,她也不可能跟我報同一所學校吧。至於蓉香嘛,她有可能報頂尖大學,我就不用去問了。
還有一個人的成績我比較關心,就是杜大保。
這傢伙既然做了濟天長老的徒弟,而且也掌握了一些異術,那麼他會不會利用這個異能考了高分?
爲什麼我的感覺有波動呢,就好像雷達搜索到了某種異常信息。這說明有人也在關注我,我是收到了來自這種關注的心理電波了。
誰在關注我?
一般的人就算關注我,我也是沒什麼感覺,比如我的老師,或者普通的同學,還有其他一些認識我的人,他們可能在這個高考生填志願的日子裡有意無意想到了我,或者說起了我,而能讓我有觸覺的肯定跟我關係不平常的人。
如果我用覷靈功搜索,立馬可以獲知的,但我不想這麼做,畢竟關注我的是人不是鬼靈,我何必動用覷靈功?用我的直覺來假定一下吧。
其實明擺着,對我很關注的人,是蓉香和白瑤。
但也有一種可能,是遠甜和小練。
蓉香和白瑤當然會密切關注我的動向,她們一定想知道我考了多少分,會填什麼志願。但她們因爲對我擺出冷淡的姿態,也不可能直接向我詢問,所以很糾結吧。
那麼爲什麼我又想到遠甜和小練?她們並不是正常的人,是靈與身分離,靈魂被張忌陽控制着,屬於被養的小鬼,小鬼怎麼會關心人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