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一個深夜,關毅和屠嘯裝束一番,悄悄潛往警察局長的姘頭處。由於事先他們已經踩過點,經過一番運動,他們順利地進入了屋子裡。
燈亮了,正和姘頭睡覺的警察局長驚醒了,伸手想拿槍,被屠嘯搶了過來。關毅立即用手槍對準局長的腦袋:“快說,盛源金行的金貨,是不是你小子和手下人搶的?”
局長看到面前站着兩個蒙面人,他轉着眼珠問:“你們是秦天鶴的人吧,有話好說。”
關毅冷笑一聲:“鬼才跟秦天鶴有關,咱們是北邊來的,聽說你小子靠着警察局有人有槍,幹了一票大的,咱們是來牛上拔毛的。想必局長會施捨一二根吧。”
關毅說的是北方強盜的黑話。警察局長一聽,立即泄了氣,原來是遇上黑吃黑了。他嘟囔着說:“我相信秦天鶴也沒這個膽,既然是道上的兄弟,那咱們好商量。只是兄弟們的情報不準確啊,我這個警察局怎麼可能擅自打劫呢?”
屠嘯見他耍奸滑,氣得用匕首尖頂在他臉上,疼得局長呲牙咧嘴,只好求起饒來,說並不是警察局打劫的,但他知道是什麼人。
“我要是說了,你們肯定會嚇壞的。”局長哆嗦着嘴脣,吐出了一個名字:淞滬警備司令部!
“什麼!你再說一遍。”關毅和屠嘯一齊叫起來。他們絕對沒想到,策劃打劫盛源金行金條的,竟然是淞滬警備司令部。
這更離奇了,堂堂警備司令部,爲什麼要暗中打劫生意人的財產呢?警察局長的回答,讓關毅和屠嘯目瞪口呆,原來警備司令部懷疑,秦天鶴是個通共分子,他在賙濟GONG黨,這批金條並不是什麼運出去出售,而是有可能送往蘇區,給紅軍當軍餉的……
正因爲如此,爲不讓秦天鶴“目的得逞”,警備司令部決定進行攔截,通過一批黑幫分子,將這批金條劫了下來。
關毅和屠嘯分外震驚。可是關毅反應很快,冷笑一聲罵道:“別他媽擡出警備司令部了,這筆貨肯定是你警察局搞的。快說金條在哪裡。”
局長忙辯解:“這確實不是我們搞的,只是我們警察局奉命配合了一下,那批金條,暫時放在我的辦公室裡。上面說等查實證據後,再處理秦天鶴……”
這個情況應該屬實。關毅向屠嘯使個眼色,叫屠嘯看住他們,自己去廚房拿來兩杯水,叫局長和姘頭喝下去。很快這兩人軟癱在牀上。這是關毅當年跟隨*在日本時得到的一種藥,人吃了會立即昏睡,醒來後會暫時失憶。
可憐的局長和姘頭將有一個星期的思維不清。
關毅和屠嘯回到辦事處。兩個人商量下一步怎麼辦。屠嘯嘆着氣說:“看來,我們只好向老闆們交差了,連警察局長都承認了,你我算真正查實了。”關毅心中很激憤,他一拳砸在桌子說:“真沒想到,警備司令部和警察局是這種貨色,他們無憑無據,僅靠懷疑,就打劫商人的財寶,這還有天理嗎?”
關毅認爲必須去南京政府告狀。屠嘯卻連忙勸他:“如今哪裡還講什麼天理,一切由他們說了算。你去告狀,可能反落個替GONG黨說話的罪名呢。”
可是就這麼去交差嗎?關毅的眼前,閃現着秦老闆的眼淚。他咬着牙對屠嘯說:“兄弟,你敢不敢跟我一道,把這批金條拿回來?他能打劫,咱就不能來個反劫嗎?”
屠嘯吃了一驚:“這怎麼行,咱們跟他們去搶,不是以卵擊石嗎?”
“明的不行,咱來暗的。”
屠嘯頓時明白了。
他們當即決定行動,凌晨時分出動了。剛出去迎面碰上一個人,正是賣報小夥子。
小夥子低聲說:“兩位先生,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關毅和屠嘯很驚訝,自己的行蹤竟然沒瞞過這個小夥子。但此時他們也顧不得什麼,同意小夥子加入這場行動。
三個人趁着夜色潛行到警察局外面,發現站崗的正靠着牆打瞌睡。他們進了旁邊的弄堂,到了警察局後面,然後施展功夫,從一些平房的屋頂上越過去,跳進了警察局的後院裡。
他們從樓梯上了樓,找着局長辦公室,用*打開了門。進去一看,裡面果然放着一個鐵箱子。他們上前就搬,卻沒料到突然間警鈴聲大作。隨之聽到樓下有人在喊:“有盜賊!”
三個人一時愣了,關毅掏出手槍,叫屠嘯和小夥子擡上箱子,三個人往樓下突圍。此時睡覺的警察們還來不及起來,只有一個守夜的正在喊叫。關毅不敢開槍,正在猶豫,小夥子放下箱子,衝過去一拳打倒那個人。
關毅和屠嘯擡着箱子,往大門口跑去。迎面是那個站崗的跑進來,槍栓拉得嘩嘩響。小夥子又飛身上前,一腳踢倒那個拿槍的。然後他把在門邊,對關毅和屠嘯喊了一句:“你們快走,這兒交給我吧。”關毅和屠嘯只好拼命跑了。他們拐進一條弄堂,裡面有一輛僱來的空黃包車,將箱子放在車上,拉着就跑。
就在他們跑出去沒多遠,聽到了槍聲。兩個人一下子停止腳步。關毅讓屠嘯一個人拉着箱子快走,自己要回去救小夥子。屠嘯雖然猶豫,卻只得聽從。關毅隻身迴轉,迎面碰到小夥子一扭一扭地跑來,後面跟着大羣的黑影,高喊着抓盜賊。
小夥子受傷了。他倒在關毅懷裡。關毅拿出一顆煙嗆彈,朝着後面的人扔去。趁後面的人咳嗽打噴嚏的時機,背起小夥子拼命地跑,終於擺脫了警察們的追趕。
但關毅知道,天亮後警察們會循着血跡追來。他沒有回辦事處,將小夥子背往外灘,藏進一個破棚子裡。他決定給小夥子包紮一下。此時小夥子快不行了,他顫抖地拉着關毅的手,斷斷續續說:“關大哥,你是個好人。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幫你嗎,我是恨警察局污賴GONG黨。他們明明自己作了惡,卻把污水潑到GONG黨頭上。我雖不是GONG黨,但我哥哥是,我本來是到上海來找他的,但沒找着。我相信GONG黨是不會幹這種卑鄙的事的,所以要幫你們查清事實,給GONG黨一個清白……”
小夥子說完,頭一歪就不動了。
關毅淚如泉涌。他沒想到小夥子是爲了這樣一個目的。事實已經證明,誰是誰非。他也算看透了那幫人的嘴臉。上海灘真是太黑暗了。
關毅匆匆回到辦事處,屠嘯已經在等他。他們決定連夜將金條交還給秦天鶴。
秦天鶴接到金條,得知真相,驚得好久說不出話來。
關毅和屠嘯則勸告秦天鶴,上海已不是他久留的地方,既然連淞滬警備司令部也懷疑他通共,再呆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劫金迷案終於水落石出。幾天後報紙登出大幅消息:警察局深夜遭襲,疑GONG產分子騷擾。關毅看了,將報紙扯得粉碎。
但從此後,他留意起GONG黨來,準備有機會加入進去,跟壞蛋們作鬥爭。
……
這個故事講完。
我有點得意地問榕榕,這樣設置是不是很妙?
榕榕說可以,只是到頭來還是有些悲劇味道,總叫人心裡不是那個滋味。
“有沒有喜劇性的故事呀?”她問我。
我看了看四周,有點沮喪地對她說:“老妹子,不是我打擊人,實在是副總我編不出喜劇來,因爲因爲,生活太嚴肅了,對不對?”
她聽得懂我的提示,生活太嚴肅了,其實是生活太沉重,壞人太多了,太惡劣了,我們怎麼可能編些假的喜劇來麻醉自己呢?
“好吧,那你繼續講吧,反正只要有懸念就行。”她退而求其次了。
“乾脆,我給你講一個林浩系列吧。”
“什麼是林浩系列?”
“林浩是一個民國時期的偵探,所謂林浩系列就是指林浩破案錄嘛。”
“只講他一個人破案?”榕榕搖了搖頭,“是不是像那個什麼柯南一樣?”
“對,有點這種形式。”
“那你先說一個我聽聽,如果可以的話再往下講,如果我聽起來不怎麼喜歡,就不要往下講了。”她很堅決地說。
“看來你對這種形式不一定喜歡,還想搞選擇呀?”我苦笑道,“我怎麼覺得我像是在搞試賣,你要試嘗過才決定後面買不買。”
“呵呵,我怕聽一個主人公的戲,就會煩起來。”
“好吧,我先說一個偷嬰案吧。”——
“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聲尖銳的喊叫劃破夜晚的寧靜,在龍家的院子裡響起。頓時,把在書房看書的龍玉清驚動了,龍玉清聽出,喊叫的人是他的妻子紫茵,等到他跑出去,迎面一個女人衝過來,一把抓住了他:“不好了,我們的孩子……不見了!”“怎麼會不見?”“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不見了……”紫茵氣喘吁吁地說着,坐在地上哭起來。
龍玉清簡直摸不着頭腦。此時女傭雪梅過來,抽泣着把情況敘述了一遍。原來就在晚飯以後,雪梅陪着紫茵,在臥室裡給孩子換衣服。紫茵突然覺得肚子不舒服,就跑向後屋上茅房。雪梅站在牀邊,逗着牀上的孩子,忽然一扇窗戶被風吹開了,等雪梅跑過去關上窗,回到牀邊時,發現牀上的孩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