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鬼怪,姚龍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他平時不膽小,也從不相信鬼神的謠傳。可是自己現在遭遇的,完全是一系列大怪事,那輛摩托車,簡直是一個幽靈,藉着黑暗追趕他,阻攔他。姚龍再也忍不住了,拉開喉嚨,向着黑暗的四周狂喊起來:“來了哪,快來人,救救我……”喊聲還沒有結束,近旁就有人在迴應:“怎麼啦小夥子,你在喊什麼?”姚龍扭頭一看,旁邊竟然停着一輛警車。一個警察正探着頭向他發問。而他剛一看清,就覺得面前一片光亮,整條路上車來車往。
就像從一個夢中醒過來,姚龍一下子認清路了。剛纔那些陰森黑暗的場面,轉眼不見了,而那輛怪車更是無影無蹤。
警察催促姚龍快點離開。姚龍顧不得多回味,急忙駕着車向前開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拐彎的岔口。
回家以後,姚龍驚魂未定,躺在牀上,那輛怪車的影子,仍在眼前竄動。現在他纔回憶起來,那應該是一輛鈴木王摩托,只是那奇特的聲音,與正常車不同,顯得分外尖銳可怖。
姚龍做了半夜的惡夢。早上他睡得很遲才起牀,準備去經銷店上工。他走向小區裡的公共停車棚。然而剛走近自己的車,猛地發現,在他那輛車旁邊,停着一輛鈴木王,跟昨夜那輛怪車似乎相同。昨夜那輛車的車頭上,是沒有反光鏡的,就像一頭沒有角的鹿,光禿禿的。而眼前這輛車也沒有反光鏡,也像一隻失去角的雄鹿。
是它嗎?姚龍嚇得倒退了幾步。在他眼裡,這並不是一輛車,而是一頭有靈魂的怪獸,雖然它沒有碰過他,但姚龍從骨子裡感覺得到它的兇險。
他等了足有三分鐘,看那輛車並無半點動靜,才壯起膽子,把自己的車推出棚外。然而他還沒把車發動,就聽背後響起轟一聲,他來不及轉頭,就見那輛摩托車衝了出來,駛過他身邊,向着小區的大門外直竄出去了。
這是白天,不是做夢吧?姚龍的腦袋裡一陣暈眩。他放開車,跑向傳達室,急切地問保安,是不是看見一輛怪車開了出去?兩個保安滿臉茫然,反問他哪有什麼怪車?“你們沒看見?就從這裡開出去了,連個人都沒有……”姚龍語無倫次,把兩個保安弄得莫名其妙。
奇了,他明明看見那輛怪車,像脫繮的野馬飛奔出小區大門。可是照看大門的兩個保安,竟然全然不覺。是自己又產生幻覺了嗎?
姚龍真的糊塗了。愣了一會,他只好開着車去上工。這一天,跟往常一樣,要裝的車一輛接一輛。姚龍以最快的速度幹着活,直到天黑下來,他的心才緊張起來,想起那輛怪車,會不會又在半路上等着他。
收工時,已經十一點鐘了。姚龍沒敢再吃夜宵,開上摩托車上了路。可是開着開着,昨夜的情景再次出現,不知不覺中,路上又一片寂靜,沒有了車,沒有了路燈。昏暗的路上只剩下他一輛車。隱隱地,他又聽到了背後的摩托車聲。來不及轉頭看看,一輛摩托就倏地從左邊超過去了,然後前面一聲尖厲的剎車,那輛車就停在了他的摩托車燈光裡。
姚龍緊急剎車,他差點從車上栽下來。再沒有比現在他看到的東西更恐怖了,那輛怪車以直直的姿態停在前面,它不僅坐位上空無一人,而且失去了前輪,前叉的擋泥板下,一片空空。這樣一輛沒有前輪的車,朝着他牢牢停住了。迎面望去,就像一頭縮起前爪的狼,隨時要撲過來。
“你……怎麼又來啦?”姚龍對着這頭陰險的怪物,發出顫抖的質問。如果不是昨夜經歷過一次,他簡直要癱倒在地了。此時他顧不得面子,趕緊拉開嗓子喊起救命。而這一喊,一切又飛快地轉變了,不過眨眼功夫,他就發現自己正在那條熟悉的路上,路燈通明,車來車往。那輛怪車根本不知去向。
難道又是幻覺?姚龍仍然搞不清楚。當他回到小區裡,想把車停進公共車棚時,赫然發現,這輛沒有前輪的怪車早已停在裡面。
姚龍嗷地叫了一聲,扔下自己的車就跑了。他一頭闖進自己家,嚇得直喘氣。父母一見他的樣子,忙問他怎麼啦?姚龍結結巴巴說了一遍,父母根本不相信。姚龍爸決定去停車棚看看,當他回來時,臉上充滿了驚奇,連問姚龍,爲什麼他的摩托車沒了前輪?“什麼……我的車沒了前輪?”“就是呀。你把前輪弄哪裡去了?”
這怎麼可能!姚龍不敢相信,他要父親陪他一起去看看。來到公共車棚,果然是這樣,他的摩托車後支架支着車,前輪不見了,下面空空的。姚龍擡頭,一眼看見,他的摩托車前輪已經裝在那輪怪車前軸上了。他正想喊叫,只見那輛怪車呼地一下起動了,向着門口奔去。姚龍向前追幾步,早已不見了怪車的蹤影。
前輪沒了,可以配一個。但姚龍心中,充滿了恐懼。他實在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樣一輛怪車,爲什麼那輛怪車會處處追着他?更怪的是,他父親根本沒發現那輛車。
第二天清晨,姚龍起得比較早,他準備乘公交車上班。可是當他走過公共車棚時,卻驚奇地發現,自己那輛摩托車,看上去十分正常,昨夜丟了的輪胎,分明還在車上。他蹲下來仔細檢查,確信輪胎是緊緊安裝在車上的,沒有一絲鬆動的痕跡。
怎麼辦,是騎上走呢,還是去乘公交車?姚龍猶豫了一下,還是騎着車上了路。然而車子開出去沒多久,他突然又覺得不對勁,自已的摩托車,像飄浮在空中,特別是前輪,好像並沒有着地。他想停下來,車卻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動着,怎麼也慢不下來。正是上班高峰期,城市的大路上車來車往。姚龍的車越來越快,一股股強風迎面撲在臉上,一輛一輛的汽車摩托車被他甩在後面。他的耳朵裡時時響起別人的驚呼。姚龍拼命地想踩住剎車,然而剎車踩下去完全無力。
姚龍不知道車子到底怎麼啦,爲什麼控制不了。恍惚中,他突然發現,在他前面出現了那輛怪車,也在飛快跑着,彷彿在引導自己的車瘋狂急馳。車,又是那輛怪車,在跟自己作對。它到底要幹什麼?
還沒來得及多想,那輛怪車突然一個急轉彎,閃向旁邊。姚龍的車來不及剎車,向着前面直衝過去。迎面是一個電線杆。姚龍極力想扭轉方向,哪裡扭得過,眨眼之間,連人帶車撞了上去。砰地一下,姚龍只覺得腦袋裡嗡一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姚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牀上。頭上手上和腿上纏滿了紗布。父母眼淚汪汪地問他,爲什麼要開那麼瘋的車呢?姚龍張着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切是那輛怪車作的祟。但姚龍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樣一輛怪車,爲什麼它會恐嚇自己,折磨自己呢?
正好第二天來了交警。姚龍把這個問題提出來。兩名警察聽得發呆。他們要姚龍具體描述一下怪車的形態。姚龍想起來那輛怪車的牌照。當他說了以後,其中一名警察脫口而出:“那不是,黃杏村錢某的車嗎?那輛車去年出了車禍,還是我去處理的呢……”
警察介紹了那次車禍的慘狀,着重提到,車禍的原因,是錢某在行駛途中,突然前輪自行脫落。錢某當場死亡。
“有這樣的事?前輪會自己脫落?”姚龍覺得很奇怪。但隨之,他的心像被什麼捅了一下,猛地一縮。一種莫明的緊張立即竄遍了全身……
半個月後,姚龍出院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自己幹活的摩托車經銷店裡,查看銷售帳本。結果,他找到了錢某購車的記錄。那輛鈴木王,正是自己店裡售出的。
也就是說,這輛車,是他姚龍裝配的。售出只有五天,就發生了車禍。
姚龍頓時呆若木雞。他現在擔心的是,那無數由自己裝配後賣出去的摩托車,還有沒有哪輛車因自己沒擰緊,前輪會突然脫落?
“幽靈摩托,原因大白了。”我最後作了總結。“有句話叫冤有頭債有主,自己搞出來的悲劇,最後受到報應,差點還掛了。”
榕榕說道:“還好還好,總算這個姚龍還活着,沒有丟掉小命。”
“但足以證明摩托車的厲害了。”
“摩托車太棒了。”
“什麼,摩托車太棒?”我驚訝地問,“你也欣賞摩托車?”
“我也想到了一個摩托車故事。”
“喂呀,那好啊,我總算又有耳福享了。”我鼓勵着,“快點講出來吧。”
“這是一個短故事啊,你別嫌短啊,也許只能算一個段子吧。”
“哪怕是一個短笑話也好,說一個吧。”我鼓勵着。
榕榕就講了起來——
摩托車,誰都知道是一種平常的交通工具。但我卻遇上過一輛詭異的摩托車。那是一年以前,有一天我出去辦事,被兩個歹徒給綁架了。他們發動突然襲擊將我打昏。當我醒來時已在一個山洞裡。
我並不認識這兩人,可他們卻知道我家的情況。其中的瘦子很熟練地撥通了我父親的手機,通知說,你兒子在我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