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用隔空傳音對他說道:“杜大保,以後不要枉費心機了,告訴你師父濟天長老,邢小蒙的事不勞他這位高僧煩神了,他收你這個徒弟是白搭,不會有效果的,還是算了吧,該幹嗎幹嗎去。”
我不是存心要氣濟天長老,說這話是一話兩用,既暗示濟天長老不要再試圖干涉我了,也在向張忌陽表明我在嘲笑濟天長老呢,說明我站在他這一邊。
然後我念了心腳釘,迅速結束跟杜大保的交談。
可以想象這傢伙氣得大罵的情景。
此時張忌陽問我:“現在情況怎樣了?”
我把情況介紹一下,但同時也感到奇怪,我跟杜大保之間的對話,他應該能聽到吧,爲什麼還要問我情況怎樣,是故意的嗎?
不過我也不多問。現在我掌握了淨空咒,那應該是我修煉的第一課吧,我輕易地就有了一場收穫了。
然後我問張忌陽:“師父,現在要我做什麼?”
“你最想學什麼?”他反問我。
我竟然脫口而出:“當然是攫靈術……”
此話一出,我迅速後悔了,因爲那是他的核心本事,他會隨便教我嗎?關鍵是我急於想學到攫靈術,是不是拜他爲師的目的不純,是別有企圖吧?
所謂言多必失吧,也可能是他故意引誘我說這話,他知道我其實就想急於學到攫靈術。
我正在暗暗擔心時,他卻嗯了一聲,反而誇獎我:“不錯,你說的是真心話,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就應該有一說一,不要那麼遮遮掩掩了。”
“這麼說師父你願意教我攫靈術?”我還是有點緊張,擔心他在反話正說,其實還在套我的話。
他很肯定地說:“是的,我既然願意收你爲徒,當然是要將全付本領都教給你,否則收徒有什麼意思?如果我要收的只是一個幫手,這滿天下都是,何必苦苦尋找那麼長時間,單單選中你?”
我這時才徹底相信,張忌陽對我是真信任了,他認爲沒有必要再考驗我了,完全可以放心地教我法術。
我朝思暮想的一天終於來到了。
那種激動之情像浪潮一樣涌來。但我現在需要保持鎮定,決不流露出過份的興奮,以免又讓他覺得我的情緒有異常。
不過我是多慮了。反倒是張忌陽很激動,只聽撲通一聲,我看到他朝着北方跪下了,雙手合十喃喃禱告道:“祖師在上,弟子張忌陽苦尋多年,終於覓得新的傳人,敕殤門從此要傳第八代了,我沒有辜負祖師期望,從今天起一定好好傳授,將敕殤門技藝傳下去,繼續發揚光大。”
然後他竟趴在堅硬地石面上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
“小蒙,你也磕幾個頭吧,就說從今一定好好學藝,當好敕殤門第八代傳人。”他吩咐着我。
這一刻我倒反而不那麼興奮,說不出什麼滋味來,因爲我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入了邪教之門,成了這一門的傳人了。
可笑不,我其實是個間諜,是個潛伏者,我學敕殤門技藝決不是爲了當什麼傳人,要將這門技藝發揚光大,我是要讓這門技藝斷絕傳承,從此在江湖上消失。
因爲它太罪惡了。
不過我當然不會表現出來,連忙遵照他的吩咐也磕頭,咚咚地瞎磕一氣。
反正他也是挺滿意。叫我坐好了,聽好了。他要對我講解起有關攫靈的門道來。
看來他真的急於要把攫靈術教給我,好像已經刻不容緩了。
他的講解聽起來比較簡單,但其實很複雜,總體來說,攫靈包含了四個基本要求,要分幾步走。
第一個要求是選擇的對象,一定要是純潔的小女,年齡不能超過十歲。
第二個要求是女孩必須十分秀美,容貌出衆,讓人一看就能喜歡上的那種。
第三個要求是女孩的性格既不能太外向,也不能太內向,要恰到好處,情緒的控制力相當好。
第四個要求是被攫的女孩警惕性不太高,容易被陌生人的僞裝所矇蔽。
至於具體的幾步走,在此就不一一贅述了,反正就是攫靈的一系列技術手段。
我曾經在網絡上看過有些人寫的有關係攫靈的描繪,其實按張忌陽的說法都屬於瞎扯淡,攫靈的技藝秘而不宣,誰會將秘方公之於衆?如果你能在網絡上就學到攫靈術,那還拜什麼師,自己照着去做就是了。
實際上攫靈不是方式,而是法術力量,你要攫一個女孩的靈魂,要看你修煉沒修煉到足以揪出一條靈魂的功力,而要達到這個功力是需要參悟的。
這種參悟表面看來像是心理暗示,就是你暗示那個女孩跟你走,但那不是真的跟你走,是她的靈魂跟着你。
這其實還是淺顯的第一步,並不是所有你看中的女孩都願意靈魂跟你走,那麼很多情況下要採取果斷措施,就是強攫,而強攫就需要法力,這個法力就要修煉。
到這時我才明白,攫靈師要攫別人的靈,就先要達到能使自己的靈魂離開身軀進行遊走。
而一般人誰能達到這一點?
張忌陽告訴我,我上幾次在砂石路經過,看到小路出現,他站在路的深處,其實那不是真身的他,就是他的靈魂。
他的靈魂可以脫開軀體在外遊走。
在這種狀態下他就可以輕鬆揪走一個女孩的靈魂。因爲他可以進入女孩的體內把靈魂擠出來。
我聽到這裡毛骨悚然,但極力保持鎮靜。攫靈的殘忍我早已有所瞭解,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張忌陽說着一指我身邊的榕榕,對我說道:“你來試試,能不能把她身體裡的靈魂帶出來。”
我嚇了一跳,怎麼讓我拿榕榕當試驗品?榕榕的靈魂不是遠甜嗎?她本身就是一個靈與身錯位的人,我還去折騰遠甜的靈魂?
不過既然是師父的命令,我也只能遵照,而且這是我學攫靈的第一步,需要通過實踐來進行鍛鍊,也提高自己的水準。
我惶惶然地問道:“師父,具體我怎麼做?”
“用意念。”他說了三個字。
“怎麼用意念?”
“自己想。”他又說三個字。
我很是懵懂,要我自己想,怎麼想啊?光顧想就有用嗎?難道就沒有咒語什麼的嗎?
“師父,我不懂,請你給我一點提示……”我小心地懇求道。
“自己想。”他還是這三個字。
我有點抓耳撓腮了,心裡想這算什麼授藝,根本是無稽之談嘛,雖然你給我說了一大套理論,但怎麼具體應用卻沒直接指明,叫我怎麼實踐?
我反覆思索着用意念三個字的意思,設想着自己的靈魂怎麼才能離開我的軀體呢?
靈魂離開軀體,是不是等於人睡着時做夢?
我不由自主地閉起眼睛,身子不動,但設想自己是站起來走了。
結果感覺自己真的站了起來,並且從一個殼裡邁了出去。
回身一看,旁邊坐着一個人,我以爲是張忌陽,但再看稍遠處還站着一個黑暗,我看得清楚那纔是張忌陽。
那個坐着的人不是我嗎?
我驚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
難道我真達到這個境界了?
爲了驗證這一點,我向前走出幾步,然後舉手去敲一棵樹,結果我的手竟然抓進樹裡去。然後我一用力竟把樹折斷了。
這棵樹有我大腿那樣粗,即使我練成了十八般武藝,也不可能憑手力折斷。而且我在折的時候沒用力氣,只有意念一閃就行了。
此刻我感覺自己思維清晰,很明白自己要幹什麼。那麼我是不是處於夢遊狀態?也有可能吧。我都不敢確認了。
這時我聽得張忌陽在說話:“看到了吧,這就是攫靈手,你掌握了。”
攫靈手?
這個稱呼讓我一愣,我恍然意識到攫靈就是用這樣的手力攫的吧?
那就太可怕了,這種手力簡直是所向無敵,如果是活人的話怎麼經得起一抓呢?
但我怎麼會處在這種狀態呢?十八般武藝練成後,我從來也沒產生過這種體驗。
我不知是興奮還是茫然,想跳一跳,結果稍稍一蹦,竟然騰空而起,一下子竄到空中,然後就落在一棵樹的樹冠頂上。
站在這個位置居高臨下,我看到了什麼?
我竟然看見榕榕身體呈現透明狀,就好像是一個玻璃瓶子裡,裝着另一個人。那個人正是遠甜。而遠甜畏縮着,已經縮得只有榕榕身體一半的大小,還在往下縮。
再縮下去,遠甜就要縮到榕榕的腿裡去,但人的腿有兩條,遠甜不知往哪裡腿裡縮,正在猶豫着呢。
我心裡一興奮,嗖地跳了下去,一伸手向榕榕的身體抓去。
就聽哇地有人尖叫一聲,榕榕的前半身就向後仰過去,只把肚子朝天,我看見這個透明得如玻璃體的肚臍開着口子,如同玻璃瓶的開口。
一切好像爲我安排好的,我的手正好從那個開口裡伸進去。
我感覺自己的手摸到了一個東西。
一個軟軟的東西。而且有些如實如虛的感覺。
那應該就是遠甜的靈魂吧?
這種直覺是很明確的,我抓到遠甜了,現在只要一縮手就可以把她從榕榕身體裡掏出來。
但我突然感覺一陣恐懼,因爲我想到一個問題,遠甜被攫來的是靈魂,那麼榕榕呢?她被攫來的不是隻有身體嗎?可爲什麼在我眼裡她的身體成透明狀?
這一定是個錯覺,當我要想抓取遠甜靈魂時,一定會傷到榕榕的身體的。
像一個驚雷在眼前炸開,我更想到了一個一直被疏忽的問題:女孩被攫靈後,身子會不會受到了傷害?
我沒有見過小練的身體,我見過遠甜的,但遠甜的面貌並沒有受到任何破壞,估計小練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