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牟曉糊塗了。
董豔一把拉住他的手:“牟曉,我跟你說實話,我非常喜歡你。我知道你同樣喜歡我,對嗎?”
牟曉點點頭。轉而說:“可是,你卻要跟熊軍結婚。”“因爲,我父親和他父親,在生意上是共榮共存,他們希望我們結合,鞏固兩家的合作基礎。雖然我喜歡你,但跟你結婚還是不現實的。”
“是的,我是窮二代,咱們門不當戶不對。可是你爲什麼還來找我?”
“我來要告訴你,我們不能做夫妻,但可以做情人。”
什麼,情人?牟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豔卻毫無慚色。“我和熊軍下個星期去登記。今天我已經在賓館開好房間,我要把我的第一次交給你,我也要帶走你的第一次。”
天哪,董豔怎麼有這種念頭?牟曉下意識想拒絕。然而被董豔用力一拉,頭暈目眩地跟着她走。
賓館的牀寬大而柔軟。董豔洗過澡,身披浴巾站在牟曉面前。牟曉垂着眼說:“董豔,這樣不好吧。你要做熊軍的新娘了。而我,也可能會跟黎香結婚。”
董豔循循善誘:“牟曉,你想想,若干年以後,我們四個人會是什麼狀態?以熊軍的財力,他會乖乖地守着一個黃臉婆嗎?你當了官家女婿,到時一帆風順,你也甘於一直堅守底線,把自己的愛侷限在一個你不愛的人身上嗎?”
牟曉呆了。他最怕這個問題。
“其實,真正相愛的是你和我。但因爲條件所限,我們不能結合,那就另闢蹊徑,做個地下情人吧。我們今天相約,把第一次給對方。以後結了婚,再找機會重續前緣。”董豔抱住了牟曉。“不要以爲,女人總是被動的,我要安排好自己的一切。”
“不——”牟曉叫了一聲,還是把董豔推開。
牟曉往外走的時候,董豔在後面聲嘶力竭地喊:“你還不是她的人,講屁的誠信?”
是的,牟曉還沒有親口答應過黎香。然而他知道,他給與黎香的,是一種默認。最要緊的是,父親有過一句話:就算你是痞子,也得有基本的誠意。
牟曉根本沒料到,黎香的行動,是如此風風火火。第二天,黎香就拉着他去登記,說週六,他們將舉行婚禮。她父母什麼都準備好了。
“怎麼這麼急?”牟曉驚訝。
董豔咧咧嘴說,她已經打聽到,那個董豔和那個熊軍後天登記,星期天辦婚禮。“我們,比他們先一天。”
牟曉渾身抖了一下。董豔貌似大大咧咧,看來虛榮心特強啊。
然而登記的那天,在民政大廳,他們跟他們,竟然碰上了。董豔先發制人,大大方方地問:“牟曉,這是你的新娘子吧?你們好。”黎香聲音更大,指着董豔對牟曉說:“你不是說,你這位同學還不想登記嗎,怎麼今天卻來了?”牟曉未及回答,董豔搶着說:“呵呵,本來是想明天登記。但有句話叫趕早不趕遲。沒想到,跟你們想一塊去了。”
當天晚上,黎香在家向父母要求,將婚禮日期提前,從週六換成周五。父母大驚,這怎麼行,一切都預定好了,不可能更換。黎香大呼小叫,說如果跟董豔他們同一天結婚,她寧可不結了,差點把剛拿到的結婚證書撕掉。
牟曉嚇得目瞪口呆。他見證了副市長女兒的脾氣。
但婚期無法更改,如期舉行。黎家酒宴定在了豪貴大酒店。當一輛寶馬婚車載着牟曉和黎香停到酒店門口,對面的大皇朝酒店的廣場上,也停下一輛披紅掛綠的婚車,衆人一看,齊聲喝彩,是一輛加長型林肯。
從車裡下來的,是董豔和熊軍。他們的婚期果然提前一天。
黎香氣得哼了一聲,扭身進去。牟曉跟在後面,小心地說:“何必呢,他們不過多幾個錢。”黎香狠狠瞪他一眼:“只多幾個錢?那你也多幾個我看看。你爲什麼不能用林肯車作婚車?”
接下來的婚禮,黎香一直冷着面孔,彷彿誰欠了她五百大洋。
新婚之夜是怎麼過的,牟曉都不願想。
蜜月期才過,董豔就給牟曉打來電話。牟曉很惱火。“你爲什麼要刺激黎香?”
董豔反問:“你爲什麼這麼生氣?”
“她現在是我老婆。”
“可我是你情人。”
一句話,差點讓牟曉昏倒。
“牟曉,我提醒你,你愛的不是你老婆,而是我。現在的男人,哄好情人,遠比哄好老婆重要。”
牟曉想反駁,卻說不出來。現實,不就是這樣的嗎?牟曉也想說,咱們不是情人。但心氣軟弱,他知道,董豔絕不罷休。
“董豔,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們大家好好生活。”
“牟曉,你別太天真了。你以爲,你那個老婆也會跟你一樣安分嗎?”
“你……什麼意思?”
董豔說,我給你發一些東西來,你自己研究吧。
董豔將一些資料發到了牟曉的郵箱。當牟曉用筆記本打開時,瞳孔霎時放大,那不是,黎香的隱私照片嘛?
馬上打電話,問董豔,怎麼搞到的?
董豔笑了:“這是她的第一任男友自己在網上曬的。還有第二、第三任男友沒有曬。”
牟曉在發呆。董豔的聲音響在耳邊:“牟曉,你也是個二代,但你太不瞭解其他二代的狀態了。你想想黎香爲什麼看中你?還不是你的姿色。”
“你的意思,她,只是想玩玩我?”
“當然,她已經26歲,副市長的女兒拖着不結婚,還是不妥的。你外表好,拿得出手。但你別幻想什麼天長地久。”
牟曉大怒,罵她放屁。但結束通話,他又沮喪地預感到,事情可能真的這樣,本來就這樣。
果然,婚後三個月,黎香就開始夜不歸宿。有時半夜回來也是酒氣熏天。問她在哪裡?答,宵夜,玩。
跟誰玩,玩什麼?多問了幾句,她大發雷霆,罵道:“你管得那麼寬幹嗎?別以爲你當了我老公,就可以事事限止我了。”
牟曉拉開門,跑了出去。
心裡悶,在街頭亂走。一輛車像幽靈般停在路邊。“上來吧。”是董豔。
“我不。”牟曉說。
“別擰啦,咱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
牟曉驚問,爲什麼?董豔說,還用問嗎,熊軍說公司有事,可能夜裡不回來。鬼才知道他去哪裡瀟灑了。
“你這個傻瓜呀,還欠我一覺呢。”
有一種情緒在血液裡涌動。牟曉上了車,任憑董豔將他帶到賓館。但當董豔一絲不掛坦露面前,牟曉突然一陣疑惑,他問董豔,你和黎香究竟有什麼過節?
一下子,董豔激動起來。告訴牟曉,她和她在初中是同學。當初,黎香在學校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儼如全校的中心人物。
“你知道嗎,我纔是公認的校花。可因爲她的身份,當時她爸還只是個局長,卻已經壓得我們喘不過氣。她長得這模樣,卻比我還吸人眼球。”
“所以你不服,想方設法要蓋過她?”
“當初我也不敢有非份之想,但後來,我再忍不住了,我要爭這口氣。”
牟曉知道,那是因爲董豔爸生意成功,發了大財,在這個市的名聲和地位扶搖直上。董豔成了富二代,某種心理極度膨脹了。
“當然,如果公開鬥,我肯定鬥不過她。你懂的。”董豔伸手來拉牟曉。
牟曉狠狠把她推在牀上,大吼一聲:“你真卑鄙,把我當什麼了?你出氣的棋子?”
牟曉往門口走時,董豔撲上來抱住他。“牟曉,我承認我是想利用你,作踐黎香,但我對你也有真心,我真的喜歡你啊……”
“夠了,”牟曉掙脫着。“我對你才真心過。你卻不是。”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電話裡傳出黎香嘶啞的叫喊:“牟曉快來,快點來,我要被打死了……”
牟曉全身一震,拉開門衝出去。賓館的電梯不知何時壞了,他在18層,急忙奔走於樓梯間。最後摔了一跤,從臺階上滾下去。
出事的地點在一條街上。當牟曉趕到那裡時,看見路燈下圍了一羣人,有警察,有看客。而黎香正坐在警車裡簌簌打顫。
看見了牟曉,黎香跑出警車,一頭扎進他懷裡,失聲大哭。
事情早已結束了。當黎香開車路過此地時,遇上一個人攔路。她生氣地下車呵斥,沒料到那是一個瘋女人,反過來追打她。她跌倒,瘋子拿了一根棍子坐在一邊,守着她,不打也不放。嚇哭了的她就給牟曉打電話。
其實,路人早已報警,警察將瘋子趕跑了。本來會送她回家,她堅持要等,等牟曉到來。
牟曉抱緊了黎香。兩個人似乎突然明白過來,原來,在緊急情況下,黎香第一個想求救的人,正是牟曉。
這是一種本能,是一種血液和細胞裡閃出來的反應。因爲,他們是夫妻啊。
牟曉替黎香擦淚,哄着她說:“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是的,回家。他們有自己的家,三更半夜的,何必孤魂野鬼地在外遊蕩。
然而剛回到他們的小家裡,牟曉的手機又響了,是董豔的號碼。正想不接,黎香催他:“三更半夜,人家也許有急事呢。”牟曉只好當場接通,裡面傳出激烈的打鬥聲,有男人的吼聲,女人的尖叫。牟曉使勁呼叫喂喂,卻只有這些聲響而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