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薰寶要請我喝酒?按輩份是他大,他是長輩而我是晚輩,照理應當由我請他喝酒。作爲師叔的他在剛認識我這個師侄時,就要請我喝酒,會是什麼意思呢?
當然也許他是心情大好,只因我陪着遠甜跟着他來了,遠甜的表演效果極佳,他對我表示滿意,想跟我這個新認識的師侄交個朋友而已。畢竟都是同門中人,在他眼裡都是一家子吧。他是爲了答身我?
我卻靈機一動,覺得這可能是一個機會,我要從他那裡哄出咒語來,試試能不能把胡小梅給解救了。
其實我要把胡小梅的靈魂從丫丫體內擠出來是做得到的,但我沒辦法將胡小梅的靈魂送回她自己的軀殼裡,就如同我可以將遠甜的靈魂與榕榕的身體分離,卻不能使她靈身合一,迴歸正常。
我掌握了攫靈術,能將一個人的靈魂從他身體內拽出來,但攫靈容易回靈難,我還沒掌握將靈魂送回本體的咒語。張忌陽還是防着我一手,他深知我對遠甜感情很深,擔心我會弄走遠甜的魂後送回她體內,讓她恢復正常,這樣他十年的辛苦就付之東流了。
而胡小梅的靈魂是被麻薰寶給攫出來的,攫靈的咒語都一樣,但歸靈的咒語是不同的,每個攫靈師都有自己的咒語,屬於超級機密,比如張忌陽的歸靈咒語,其他師弟是不知道的,而師弟們各自的歸靈咒,相互之間都不會透露,屬於獨立秘密,不與別人共享。
我要救的本是遠甜和小練,還有榕榕和小瑜,但現在突然又碰上了胡小梅,那我是不是從麻薰寶身上尋找突破口,先解救一下小梅再說?
麻薰寶的酒席擺在影視城的一個小餐廳。我欣然前往。見了面後,麻薰寶興致勃勃地說:“小蒙,我一見到你就知道跟你有緣,咱們是好叔侄呀,如果我早知道張師兄收了你這麼個好徒弟,說什麼也早早跟你見個面,一起嘮嘮話。現在你跟着我來到影視城,我還沒有爲你接風洗塵呢,今晚咱們來個一醉方休。”
說着我們先是對幹了三杯。然後才一邊慢斟細酌,一邊吃喝着說話。
我問他收的徒弟在哪裡?麻薰寶卻苦笑一下,擺擺手說別提他徒弟,雖然當師父的努力教,但徒弟還是半途而廢了,這年頭要找個能吃苦堅持下來的傳人太難了。所以他特別羨慕我師父張忌陽,找到了一個好徒弟,像這樣的機緣是不多的。
然後他依次給我介紹其他兩位師弟的授徒情況,基本也是這種狀態,千辛萬苦找到的徒弟,最後卻不如人意,不說是朽木難雕,至少只算一半合格就不錯了。
麻薰寶舉着酒杯說道:“小蒙呀,看來還是你跟咱們敕殤門緣份好,你跟了我師兄,也是咱們敕殤門的幸運,敕殤門有了你作傳人,一定能夠發揚光大,重振門威的。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呀,將來振興敕殤門的重任在你身上哦。”
我當然裝作激動的樣子,謝謝麻師叔的誇獎,更表示受寵若驚,願意爲振興敕殤門貢獻自己的力量。
看起來麻薰寶對我是真心欣賞,不帶一點虛僞。正因爲如此,他是要跟我敞開了肚皮喝酒。很快一人一瓶白酒就見了底。他叫手下人拿來兩瓶,我們一人一瓶繼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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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瓶都要見底時,麻薰寶明顯有點過量了,他兩眼都有點睜不開的樣子,說起話來舌頭打滑,但越說越來勁,情緒更加高昂了,我覺得機會就在眼前了,就向他提到了攫靈術。
一提攫靈術,麻薰寶更興奮了,連說這是敕殤門的大藝,流傳千年,雖然傳承下來挺不易,但好歹還是傳下來了,使敕殤門這一傳統絕藝沒有半途而絕。
然後他說:“小蒙,你已經學到攫靈術了吧?按你的悟性,攫靈術是應該學的,你師父也一定會教給你。可我就不同了,我的徒弟太笨了,我也不想授給他這門絕藝,怕他學不會還泄了密。我到現在還在苦苦尋找能接受這門技藝的人呢。”
我問道:“三師叔,我有一個問題就是不明白,既然能攫靈,那是不是還有回靈術?”
“回靈術?爲什麼問這個?”他細眯着眼反問我。
看樣子他有點警覺。
但我不管,順着自己的話頭往下說:“我就是感到好奇嘛,攫靈就是把別人的靈魂給攫出去,那麼有沒有相對的回靈術呢?就是把靈魂再還給人家。當然我也不是想學這一套,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這種本領。”
“當然有,如果沒有的話,那還算什麼攫靈師呢?”
“哦,那麼說來,三師叔就有這門本領?”
“哈哈,你師父有,我們三個師弟都有。這沒什麼奇怪的。”麻薰寶話頭一轉,“不過,攫靈術可以教,回靈術一般是不輕易教的,要經過考驗才行。”
“考驗?考驗誰?”
“當然是師父考驗徒弟。”
“那你說,我師父是不是還在考驗我?”
麻薰寶愣了愣,擺擺手說:“你師父對你還有什麼可考驗的?連我們都看出來了,你是個可靠的徒弟。”
我本來想說可我師父並沒有把回靈術教給我,不知他不想教我,還是要繼續考察我呢?不過我不想說得那麼直,容易引起麻薰寶的警惕。我就虛晃一槍說:“估計是師父覺得我還不算太聰明,攫靈術容易學,所以他教我了,回靈術更難,他認爲我不一定學得會,所以就打算不教我了吧。”
“那可不一定,你這麼聰明的人,他不教你就可惜了。當然也有可能他還在考察你吧。”
這時麻薰寶朝外面叫了一聲丫丫,丫丫就走了進來,麻薰寶叫她去拿兩塊毛巾來。我們喝酒喝得滿臉是汗了,要拿毛巾擦汗。
丫丫轉身走出去。我趁機問道:“這個姑娘不錯嘛,是正常的,還是被攫靈的?”
麻薰寶坦然直言是被攫靈的。還說這樣容易駕馭,成本也輕,養這種女孩基本不花什麼錢,因爲她們不用吃飯也不會枯萎,只要保障給水就行。
而且她們的青春美貌停留時間長,正常的姑娘一年一個樣子,一年會被一年衰老,但攫靈女孩只會越長越漂亮,即使她們步入中年,也會有着正常女人所沒有的靚麗。
看他得意地介紹着,大有如數家珍的樣子,我真狠不得一掌摑在他臉上。拿別人家的女孩這麼糟踐,敕殤門徒實在罄竹難書哇。
我表面上贊同麻薰寶的觀點,並舉例說我師父也對我說過,攫靈姑娘不僅漂亮,消費省,還特別服從命令,不會有任何反叛心的,叫她們幹啥就幹啥,這也是其他遊客喜歡她們的原因。
“三師叔,這個丫丫既然是被攫靈的,那麼她裡面又是誰的靈魂?”我問道。
“胡小梅的。”麻薰寶說。
“那胡小梅呢,她的身子,你也弄來了嗎?”
麻薰寶看着我問:“你怎麼對這個胡小梅感興趣?”
“我想看看她漂不漂亮。”
“胡小梅不算很漂亮,比這個丫丫要差一點,所以我只把胡小梅的靈魂攫來,讓她跟丫丫合二爲一,這樣就顯得完美了。”
“確實,丫丫長得真可愛。”我讚揚道。
麻薰寶連忙強調:“可再漂亮,也比不了遠甜的一半呀。如果我這裡有遠甜這樣的大美人,我也不用勞心勞意向你師父借人了,可惜我這兒沒那樣高顏值的美女。”
“那你用的是丫丫的外貌,爲什麼要用胡小梅的靈魂呢?胡小梅有什麼優點嗎?”我又問。
“優點就是胡小梅聰明機靈,而且脾氣好,老實說,如果我像你這樣的年紀,初次見到胡小梅,估計一定會先愛上她的。”
“咦,你不是說她長相不那麼漂亮嗎?”
“長相不出衆,但人才出衆,她讀書很用功,滿腹才能,算得了是個才女,如果外貌再好那麼向個百分點,就算得上當代的林微英了,或者陸小鰻什麼的,反正跟民國才女有得一比。有些女子就是這樣,不是有多漂亮,而是有一種先天的氣質,可以強烈地吸引男人,這一點你也理解吧?”
我點點頭說理解。其實我對胡小梅是很熟的,而我自己正是這樣一個被她的氣質所吸引的男人,早在讀小學時就被她迷住了,這也是我想不顧一切解救她的理由。
看看麻薰寶酒氣熏天,我一點一點往我的問題靠近。“三師叔,你有沒有想過,把丫丫的靈魂,放在胡小梅身上?那不知是什麼狀況了?”
麻薰寶大笑起來,說這不行,那樣就集合了兩個人的短板,長相不漂亮又不夠聰明,就會完了。
“哎,聽你這一說,我覺得太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麼?”他有點不解。
“你把胡小梅說成才女,可我以前根本沒見過她,也不知那時的她到底有多麼出衆,如果能親眼見識一下多好啊。”我大發感慨。“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你向我描述一百遍,也不及我自己看一眼哪。”
麻薰寶明顯愣了愣,嘟嘟囔囔地說:“你說的有道理,如果你親眼見識一下胡小梅是怎麼一個人,就能證明我說的假還是真了。我怎麼說,你都想象不出來真實的她是怎樣的。”
“是呀,所以我說可惜,太可惜了,我缺少了這份眼福哇,多麼希望能飽一飽這分眼福。”
“飽一飽眼福?你想看看胡小梅的身子?這很容易,你直接找她家去,一定見得的。”
“只見見她的身體,倒確實不難,但那是躺着的身體吧,像個植物人,又不會跟我交流,我看了也沒辦法感覺出她的才華來呀。”
麻薰寶搔搔頭皮,有點爲難地說:“那怎麼辦,這倒有點難了。”
我似乎從迷茫中猛地醒過來,連忙笑道:“呀,我怎麼會想到見見真實的她呢,那是以前的她,我根本不可以見到了,真是多想了。”然後我舉起酒杯,“還是喝酒喝酒,我不想胡小梅了。”
我們又幹了兩杯。麻薰寶的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他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嘴裡卻還在咕噥着:“小蒙,你真的想見一見胡小梅的真人嗎?其實這個不難,不難……”
我忙問:“不難?三師叔你能幫我?”
“對呀,我能幫你。”
“你怎麼幫我?”
“嘿,我把胡小梅的靈魂從丫丫身體裡叫出來,讓她回她自己身體裡去,不就能恢復以前的樣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