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許仙如何反駁,老僧都是那句話。
不能不要緊,以後習慣就好了,該剃度依然要剃度。
沒一會的功夫,許仙的腦袋就明光鋥亮,在燈火的照耀之下,宛如一輪圓月一般。
還別說,許仙本身就是美男子,哪怕沒了頭髮,看上去也是風姿不凡,活脫脫一個俊和尚。
“我還沒有成親,沒有光宗耀祖,就這麼當了和尚,愧對列祖列宗啊!”最後一刀落下,看着髮絲飄落在地,許仙氣急攻心,雙腳一蹬暈了過去。
“長老,許仙暈過去了!”幾位架着許仙的和尚,趕緊向着老僧稟報。
老僧一聽這話,顫悠悠的收回手,不以爲意的回答道:“暈了也不要緊,以後習慣就好了。你們幾個,將許仙送到我的禪房中,晚上我要爲他祈福。”
幾個和尚對視一眼,各個都是心照不宣。
祈福這樣的鬼話,偏偏外人還可以,大家都是千年狐狸,哪裡會不知道老僧的想法。
只不過,老僧在金山寺中輩分很大,喝頭湯也是應有之事,誰讓他們輩分不夠呢。
“善哉,善哉,長老慈悲,大慈大悲!”幾個和尚紛紛低頭,架着許仙離開了。
幾個和尚一走,老僧臉上綻放出幾分笑容,轉頭看向吳明,開口道:“阿彌陀佛,施主樂善好施,真乃功德無量。不如,就在寺中暫住一晚,明日再走吧。”
“算了,我是個俗人,佛門聖地太過高雅,我就不多留了。”吳明沒有留下的打算,這羣和尚看似道貌岸然,實則男盜女娼,這裡可不是好地方。
平日裡有法海坐鎮,這些人還能安穩一些。
如今法海都不在了,留在這裡就是找不自在,多停留一秒都是噁心自己。
謝絕老僧的挽留,吳明化爲飛鳥,向着杭州城飛去。
許仙只是個普通人,他的支線任務很好完成,完全可以用暴力的方式,乾淨利落的解決掉。
真正困難的地方,反而是白素貞與法海。
不管是白素貞的百合,還是法海的還俗與愛情,難度都不是一星半點。
畢竟這兩個人,一個是修行千年的白蛇,一個是天生慧根的法海,誰也不是易與之輩。更何況,他們兩個身上的任務,都在感情方面,暴力完全起不到作用。
“法海目前不知所蹤,暫時可以不考慮他。而白素貞不同,她初入人間就像個白紙,還沒有完整的人生觀念。我將許仙送去當和尚了,難保不會出現張仙,李仙之類的人物,一個不好又要被人勾搭上了。”吳明目前想的,還是白素貞的事情。
白素貞來到人間,就是想找到愛情。
在發春的美女蛇面前,吳明不知道在白天中,送出去的女同文小說,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如果有作用,那就最好不過,他也可以鬆口氣了。
反過來,要是作用不大,無法得到白素貞的認可,這就需要另做準備了。
飛鳥從天而降,落在地上變成人形。
金山寺一去一回,消耗的時間不少。
吳明落在城中,擡頭看了看月色,發現已經到了午夜時分,街道上已經人跡罕至。
“今天這麼晚了,白素貞應該不會出去,明天早上再過去看看吧。”吳明找到一家客棧,暫時在這裡安頓下來。
劍橋街,雙花坊巷口,白府。
在外面逛了一天,白素貞慵懶的躺在牀上,藉助着燈火念着書:“張玉蓮坐在閨房中,念念不忘的是情郎。今晚去河中放燈,李郎總是心不在焉,好似有什麼心事一樣。張玉蓮回到家中,怎麼也放心不下,便喚來丫鬟柳兒,去李郎住處探望一番。”
紅木的大牀上,輕紗罩着四周。
小青枕着白素貞的大腿,一邊聽着故事,一邊小聲抱怨道:“張玉蓮真是傻瓜,李郎明明在放河燈的時候,看上了別的女人,她居然還在想着這個禽獸。姐姐,你說李郎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會寫幾句酸詩嘛,爲什麼張玉蓮這麼喜歡他?”
“你呀,怎麼這麼多問題呢?張玉蓮又不是我們,我們看書的當然知道,李郎三心二意的想着別人。可是當局者迷,在張玉蓮的心中,李郎可是個風流才子,哪裡會有我們這麼清楚呢?”
白素貞伸出玉指,點了點小青的腦袋,臉上帶着寵溺之色。
小青可不知麼想,她氣鼓鼓的擡起頭,反駁道:“那柳兒爲什麼不說,李郎明明對她動手動腳,要是她說出來的話,張玉蓮就能看出李郎的真面目了。”
白素貞將書本放下,好笑的看着小青,解釋道:“柳兒只是個丫鬟,許多話她是不能說的。她要是真的說了,恐怕張玉蓮不會領情,反而要責罰她呢!”
“煩人,煩人,真是煩人。我要是柳兒,一定去找張玉蓮告狀,揭開李郎的真面目。”
小青悶悶不樂的捶打着被子,打了幾下突然一愣,擡頭道:“姐姐,你說男人這麼壞,你要是遇到李郎這樣的男人,會不會也跟張玉蓮一樣啊?”
一聽這話,白素貞愣了一下。
張玉蓮與柳兒這些人,本是書中的故事人物。
但是故事來源於生活,要真的出現這種事情,就是將她換成書中的張玉蓮,恐怕也做不出更好的選擇來。
“那你呢,你會不會跟柳兒一樣呢?”白素貞一時語塞,反而問向了小青。
小青呆萌的看着白素貞,歪着頭想了片刻,回答道:“我不會跟柳兒一樣的,我要好好的保護姐姐,將這些壞人全部打跑。”
“好啦,安心聽故事吧。”白素貞無語的搖搖頭,繼續將故事講下去。
故事的後面,李郎與張玉蓮結婚了,並且開始蠶食張家的財產。
李家日漸興旺,張家則是日漸衰敗,碩大個家族分崩離析。
沒幾年的功夫,李郎便開始了三妻四妾的生活,張玉蓮的地位一降再降,終日只能以淚洗面。
終於有一天,李郎設下圈套,誣陷張玉蓮與人苟合,將二人從府中趕了出去。
張玉蓮與柳兒流落街頭,給人縫縫補補維持生計。
突然有一天,張玉蓮驀然回首,發現真正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原來就是跟隨她的柳兒。
一本女兒心,白素貞講了大半夜,蠟燭換了好幾根纔講完。
看着躺在牀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青,白素貞心中突然一軟。
書中的柳兒,跟了張玉蓮半輩子,滿打滿算也就五十多年。而小青與她從相見開始,到如今已經五百年了,時間是柳兒與張玉蓮的十倍以上。
“姐姐,我發現有好多地方,你都是自己看的,根本沒跟我講呀?”小青躺在牀上,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
聽到小青的問題,白素貞臉上帶着尷尬。
這本女兒心有點污,柳兒與張玉蓮的很多互動,都是在牀上進行的。
白素貞講故事的時候,都是將那些故事自己看,給小青講的都是刪減版,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姐姐,你臉紅了,你很熱嗎?”看着白素貞的臉色,小青從牀上坐起來,摸了摸姐姐的額頭。
白素貞會臉紅,當然不可能是熱的,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小青別鬧,姐姐去洗個澡,你自己睡吧。”
“姐姐,你不是上牀前洗過了嗎?”
“別問,睡你的覺去!”
白素貞臉色更紅,沒好氣的白了小青一眼,扭着腰離開了。
等到白素貞走後,小青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將牀頭的書本拿到手中,嘟囔道:“神神秘秘,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有五百年道行,不會自己看呀!”
伸手翻開書本,小青藉着燭光靠在牀頭,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一夜難眠,今夜的白素貞二人,翻來覆去差不多一夜沒睡。
夜不能寐的原因很簡單,兩個千年修行,入世不深的女妖精,哪裡看過那麼歡快淋漓的故事。
尤其是小青,以前睡覺的時候,就跟一條死蛇一樣,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
而這一晚,小青卻想着故事中的場景,總是想要把手伸過來,在姐姐的身上摸兩下。
第二天一早...
“小青,從今晚開始,你要去別的房間睡了。”早上醒來,御姐打扮的白素貞,坐在牀上雙手叉腰,對小青訓斥道。
小青在牀上滾來滾去,就像被拋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開口道:“不要啊,姐姐,我捨不得你呀!”
“不要也得要,我這就去給你收拾房間。”白素貞光着腳跳下牀,拉開了姐妹二人的分居生活。
走出房間,白素貞回頭看着自己的房間,目光中帶着幾分無奈之色。
她與小青在紫竹林中,生活在一起五百年。
今晚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丫頭那麼礙眼,晚上做些什麼都不方便。
“哎呀,我在想什麼呢,呸呸呸...”
白素貞搖了搖頭,將不健康的想法拋之腦後,又變成了冰冷御姐的形象。
“姐姐,我們今天去哪玩啊?”白素貞出去沒多久,小青也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白素貞看了看天色,想到了書中描述的西湖美景,忍不住開口道:“我們去西湖吧,划船遊江,我們還沒有坐過船呢!”
如果是昨天,沒有看過那本書之前,小青一定會覺得,兩條蛇坐船遊西湖,那實在是太傻了。
大家都會游泳,遊西湖這樣的事情,當然是現出真身,想怎麼玩都行了。
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小青不但沒有反對,反而面露嚮往之色,開心的說道:“好呀,我早就想坐船了!姐姐,我們帶着書去好不好,我想聽你在船上講故事。”
“好,你想聽什麼故事?”
“那本冰心玉壺怎麼樣,聽着就好唯美呀...”
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看看小說,唯美的故事,會讓我們感覺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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