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蕭紅鳶來京城不久,但她的交際能力卻是極好,只看她如今在這些個貴族千金裡面駕輕就熟的聊天,葉輕綃就不得不佩服她的手腕。
然而這談話內容,卻是叫葉輕綃有些頭疼。聽着耳邊的家長裡短,葉輕綃臉上帶笑,心思卻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偏這會兒皇帝和后妃們都未曾到來,葉輕綃也不能借故回去,只得不住的敷衍着。
然而,她的敷衍卻不代表別人就不會注意到她。畢竟不管是定北王或者驃騎大將軍,每一個頭銜單拎出來,都夠讓這些姑娘們心懷憧憬。可前提是,擁有這個頭銜之人是個男子。
所以沒多久,葉輕綃便成了話題的中心。
“咱們西楚國如今也算是出了個女中豪傑了,女子爲王爺的,古往今來你可是頭一個呢。”
說話的是崔方怡,她是兵部尚書的女兒,加上葉輕綃如今統領着綠營,常與她父親有來往,所以崔方怡與其說是誇讚葉輕綃,倒不如說是替父親打點人脈。
聞言,葉輕綃噙着一抹笑意,還未說話,便聽得旁邊有女子嗤道:“可不是頭一個麼,頭一個驚世駭俗。可惜啊,這輩子都嫁不出去,再厲害又有什麼用?”
蕭紅鳶正同謝潤芝說着什麼,聽到這話,當下便嗆了回去:“輕綃姐姐嫁不嫁的出去,與你有什麼干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那女子是薛相的孫女,名喚薛素素,因着是家中的嫡長女,所以一向跋扈。如今聽得蕭紅鳶的話,頓時氣的指着她道:“你說誰是燕雀呢?”
蕭紅鳶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哦,是我說錯話了。說你是燕雀,燕雀會覺得受到了侮辱。”
薛素素聽了她前半句時,剛露了個笑意,可在聽到她後半句時,霎時便火冒三丈,尖聲道:“你敢罵我,當我薛家是吃素的麼!”
眼見得薛素素撲上前要打蕭紅鳶,葉輕綃霎時上前一步,抓着她揚起來的手,沉聲道:“薛小姐,自重。”
偏蕭紅
鳶還躲在葉輕綃的背後,吐着舌頭道:“輕綃姐姐,你這個詞兒用的好,看她這個塊頭,可不是夠重的麼?”
一旁的謝潤芝頓時拉了她一把,嗔道:“你就少說兩句吧。”
薛素素聽得這話,頓時便要撲上去打蕭紅鳶,卻被葉輕綃攔着不得脫身,她神情惱怒,說出的話也口不擇言起來:“哼,讓我自重,依我看,真正該自重的人是你纔對吧,定北王葉輕綃!”
說到這裡,她也不打蕭紅鳶了,只甩手將葉輕綃甩開,揉着自己的手腕,冷笑道:“你一個女兒家,同那麼多的將士們同吃同住,名義上你是去打仗的,誰知道暗地裡都做了什麼不要臉皮的事情!呵,說什麼爲了西楚終身不嫁,話倒是冠冕堂皇,誰知道你是因爲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不敢嫁人呢!”
雖然此時殿內皇帝等人沒來,可是其他人卻都到了大半,再加上薛素素說話的聲音極大,霎時便將殿內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
因着前些時日康帝的責罰,所以薛家的男人們今日都沒來,只有薛夫人帶着妾和女兒來了。可是如今薛夫人去陪瑾妃還未過來,薛家的人只有一個姨娘在此,可跟薛素素也是不對付的,此時聽到她的話,恨不得她鬧得越大越好,因此只帶着幸災樂禍的笑意躲在角落裡看熱鬧。
而薛素素的話,彷彿是一個驚雷,在殿內砰然炸開。
裴氏正同定南王說話,霎時便沉下了臉,站起了身。葉輕櫻更是在聽到這話的第一時間,便走上前去揚手要打薛素素。
卻被葉輕綃攔住了。
葉輕綃一張臉上格外平靜,唯有那一雙眼內,彷彿萬年冰窟一般,散着森然的寒意。
她走到薛素素面前,揚手一巴掌打在後者的臉上,對薛素素不可置信的尖叫聲充耳不聞,只淡漠道:“這一掌,是爲前方浴血奮戰的三軍將士所打。”
說完這句,她再次揚手,又是一巴掌:“這一掌,是爲你口出狂言而打!”
薛素素
被她打的有些發矇,直到葉輕綃掏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她方纔反應過來,尖聲叫道:“葉輕綃,我跟你拼了!”
康帝進殿的時候,便看到薛素素瘋了一樣的要上前去廝打葉輕綃,他頓時大踏步走進來,沉聲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瑾妃的臉色也沉了下去,給薛夫人使了個眼色,薛夫人忙得鬆開攙扶瑾妃的手,快步走過去,拉着薛素素跪了下來,顫聲道:“小女無狀,衝撞了皇上,請您恕罪!”
一聽到康帝的聲音,薛素素頓時蒙了,直到薛夫人拉着她跪了下來,她方纔反應過來,淚眼朦朧的哭道:“求皇上給小女做主,是葉輕綃先動手打我的!”
見她惡人先告狀,蕭紅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隨之跪下道:“皇上,是薛素素口出狂言,此事不是輕綃姐姐的錯,請您明察!”
眼見得殿內呼啦啦跪了一地,康帝皺了皺眉,看着葉輕綃問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葉輕綃擡起頭來,淡淡道:“啓稟皇上,薛家女出言侮辱三軍將士,所以微臣打了她。不當之處,請皇上責罰。”
聽得她的話,薛素素頓時氣急道:“你血口噴人!我明明說的只有你一個,你少往我頭上扣罪名!”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薛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瞪了一眼自家女兒,這才磕頭道:“皇上,小女無狀,性子有些蠻橫,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是臣婦教導無方。”說着,她又衝着葉輕綃道:“素素平日裡被我慣壞了,若是跟你拌嘴了,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薛夫人不過三言兩語,便將侮辱三軍將士的罪名偷換概念,換成了兩個小孩子吵架拌嘴的小事兒,也讓康帝有些怪罪不起來。
見狀,瑾妃也上前打圓場,笑道:“小孩子哪有不吵架拌嘴的,定北王再沉穩,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皇上,您就別跟孩子們計較了,今兒個可是除夕呢。”說這話的時候,瑾妃又若有似無的警告了一眼葉輕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