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郭氏早產
“賺了多少?”等到沈玉闌放下筆,金荷便是迫不及待的問了出口。雙眸晶亮,透着一股濃厚的期盼。
沈玉闌笑着伸出手指比了一個數字。
金荷有些失望:“兩千兩?”
沈玉闌搖搖頭:“兩萬兩。”
金荷頓時怔住——好半晌才瞪大眼睛結巴道:“兩萬兩?這麼多?”
“嗯,不過這是毛利。扣除成本這些,大概能賺一千五百兩左右。”沈玉闌笑盈盈的和她解釋:“我打算拿出五千兩去別的地方買地,另外一萬兩,打算投進去,僱人去波斯那邊弄些咱們這邊沒有的東西回來。”
“出海?”金荷訝然的反問,隨後又有些遲疑:“怕是不妥當吧?這海貨雖然緊俏貴重,可是無一不是風險重重。而且如今已經有不少商行專門幹這個,人家會排擠我們吧?”
“不,我不是想要弄貨回來。而是打算去僱傭工匠回來。另外,就是咱們這邊沒有的作物什麼的,都弄回來。他們做的是一次生意,我們做的……是長遠發展。這樣一來,各自做生意的領域不同,自然就不存在競爭,也就不會有什麼打壓存在了。”沈玉闌細心的解釋,然後笑道:“再說了,我必然是要找一個信得過的商隊的。”
譬如,光武侯夫人手底下的商隊,就很不錯。只是只一條航線的話,未免太多單一,所以她打算同時派遣幾個人一起去,走不同的航線。這樣一來,就保險了許多。
“那人選呢?派誰去合適?那麼多的銀子,萬一人家捲了銀子跑了,那不是虧了?”金荷生性謹慎,又提出一條擔心來。
沈玉闌也嘆了一口氣:“是啊,派誰去也是個很大的問題呢。至於捐款潛逃——做生意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一種冒險。”
風險越大,投資越大,收益纔會越大。光靠着現在有的這些東西,她是不可能做到光武侯夫人那個程度的。所以,必須開闢新的項目,新的市場。
金荷想了想,覺得自己的確不擅長這些,當下便是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全權決定就是了。這些事情,我實在是不懂呢。”
“嗯。好。”沈玉闌笑,然後拿出一張銀票來:“如今荷姐姐你在學堂上學,少不得也該有些人情往來了,這些錢你拿去,該花的時候千萬別省着。如今咱們有進項了,也不必節省什麼的。”
金荷拿過來一瞧,頓時失聲:“五百兩,會不會太多了?”
“怎麼會?”沈玉闌輕笑:“要知道,這裡是京城呢。咱們若是小氣了,可是會被人取笑的。再說了,賺錢本就是爲了花銷的。只賺不花,那是守財奴才會做的事兒呢。”
金荷這才作罷。
算完賬收好賬本後,沈玉闌和金荷一同出了書房,剛出房門,藿香就上前來稟告:“李姨娘派人過來問,是否要在夫人週年祭的時候散經書,發饅頭?李姨娘說,她預計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數量,問問大小姐的意思。”
“嗯,就回了李姨娘,說一切她決定就行了。只是週年祭那日,我是必定要去廟裡的。”沈玉闌笑着吩咐;“祭祀用的東西,讓下頭早些準備好了。我打算提前去住幾日。”
“是。”藿香應了,然後親自去回話。
如今李姨娘幾乎已經是徹底的掌控住了沈家了,郭氏那頭——美名其曰是在養胎,可是實際上,也就是頂着一個空殼子罷了。空有名頭,沒有實權,當家太太郭氏,已經是過得慘淡了。
就是沈玉珊,也迫不得已收斂了許多。
唯一的一點,就是沈峻之對郭氏,似乎怒氣也小了許多。去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而且,隨着肚子大了,沈峻之對孩子的期盼也是越來越明顯。
對於這些,沈玉闌只當是沒看見——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橫豎若是郭氏想用那種法子,她和李氏都不會讓郭氏成功就是了。反正到了生產的時候,沒有孩子……郭氏的一切謊言都不攻自破了不是麼?
所以,沈玉闌和李氏,都很有耐心,只當現在是什麼都不知道。
到了吳氏週年忌前三天,沈玉闌就率先去了寺廟裡。過了週年忌,就可以除去孝服了。接下來也就該去常家學醫了。
結果在寺廟裡,沈玉闌又遇到了光武侯夫人和她的兒子齊宇舟。母子兩個也不知道鬧了什麼矛盾,氣氛也不大和睦的樣子。
沈玉闌算是看出來了,光武侯夫人在他兒子齊宇舟的心裡,怕是有點排斥和怨恨的,不然,也不會這樣不是?
只是這樣的事情,她也不能說就是齊宇舟不對,更不能說是光武侯夫人的錯。只能說……造化弄人罷了。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光武侯夫人看着可憐,可是這樣的局面,卻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不是?
而那孩子——雖然從小沒有父母的疼愛,可是未免性格也太孤僻了些。
因爲週年忌日是大事兒,所以是要做一場法事的。做法事的時候,正好是齊宇舟的師傅主持,齊宇舟也在旁邊幫忙——他是俗家弟子,一直住在寺廟中,跟着他師傅修行的。
不過沈玉闌覺得,齊宇舟是半點沒有佛家弟子的那種安寧祥和的,反而渾身充滿戾氣。
做法事的時候,沈玉闌跪在那兒給吳氏燒自己抄寫的經書,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吳氏死的時候,以及吳氏最後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話。甚至,恍恍惚惚的想起了許多小時候吳氏如何照顧沈玉闌的情景。
想着想着,竟是有些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了。越是回想得多,她便越是能夠體會到吳氏對沈玉闌那種滿腔的柔情和母愛。有時候甚至,她都覺得自己其實就是吳氏的孩子。
只是越是回想吳氏,她就越是替吳氏不值——沈峻之,是辜負了吳氏的。
因幾個丫頭都在外頭候着,所以也沒人勸沈玉闌一句,沈玉闌就那麼跪着哭着,越哭越是傷心起來——
“別哭了。”冷不丁的聽見一聲彆扭的聲音,帶着男孩子變聲期那種特有嘶啞。
沈玉闌一擡頭就看見了齊宇舟不大自在的臉。一時倒是愣住,有點傻傻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別哭了。”齊宇舟又說一次,這次的語氣倒是比之前柔和了許多,也自然了許多,只是神情卻是更加的有些不自在了:“你越傷心,你娘就越是斬不斷牽絆,越是不放心。佛說,塵緣牽絆,是岸亦是獄。”
沈玉闌又怔住,心裡不確定的想——這是在安慰自己?
“別哭了。”齊宇舟又重複一次,這次還將一個東西扔進沈玉闌的懷裡。然後逃也似的走開去了。
沈玉闌低頭一看——卻原來是一方素淨的手絹,上頭繡着的是幾朵雲紋,簡單細緻卻又不顯得女氣。
沈玉闌想:這應該是給她擦眼淚用的吧?
不過其實齊宇舟是多慮了——女孩子身上哪裡會沒有帕子的?所以當下沈玉闌也沒用齊宇舟的帕子,只拿自己的擦了淚。想着等回頭尋個機會還給齊宇舟就是了。
結果誰知道,一直到她走,也沒再見過齊宇舟。
因爲是週年忌日,所以當日沈峻之也親自上來了。不僅是沈峻之,李氏也跟着來了。
沈玉闌其實是不希望李氏跟來的——她覺得那對吳氏來說,實在是一種屈辱。不過,李氏帶着善意而來,她也不能說什麼。
不過即便是不能說什麼,可是面上卻也是着實是擠不出笑臉來,所以面上顯得淡淡的。
沈峻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吳氏,面上也多少有些傷感。
沈峻之親自替吳氏擦拭了牌位,又上了香,這才作罷了。
沈玉闌在看着沈峻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裡便是忍不住譏諷的想:大約也只有這個時候,沈峻之會想起自己這個被冷落了十年的髮妻吧?只有這個時候,他纔會心懷愧疚吧?
和主持商量了將棺槨送去安葬,以及後續一些法事超度之內的事情之後,沈峻之便是帶着沈玉闌回了禪房。
李氏方纔也是給吳氏上了香的,執的是標準的妾禮。比起上一次郭氏來,的確是天差地別的。
看得出,沈峻之對李氏如今是越發的看重了。也十分滿意——不然也不會放心的將內宅全權交給了李氏不是?
原本打算的是用過午飯後再小憩一會纔回府的。結果午飯剛用了一半,郭氏身邊的雙佩就突然來了。
自然不可能是郭氏良心發現派人來祭拜吳氏的。而是……郭氏在花園裡摔了一跤。
沈峻之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自然是驚了一跳——以至於捏在手裡的筷子,竟是“啪”的一聲折斷了。
沈玉闌冷眼瞧着,微微垂下雙目斂去情緒。
李氏也放下筷子站起身來:“那太太的情形如何了?”
雙佩跪在地上,簌簌發抖:“大夫已經去了,說是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太太傷心欲絕,情況也很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