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王妃,咱們府裡的宅子除了現居的這一處,在城南和城北還有一處小宅院,除了看家護院的奴僕,並沒有什麼人居住。 王爺當年被冊封的時候,皇上除了賜樺州爲封地,還將城西皇家的五千畝地給了王爺,不過是三千畝良田,一千畝荒地,還有一千畝的山地。原本這也沒什麼,可是後來我去查了一下,王府城西的田莊挨着的竟然是太子妃的莊子。”蕭孟是越王府的大管家,裡裡外外他要辦的事情有很多,現在有了女主子,這些事情靜月都應該知道。
“太子妃的莊子?孟叔,你給我詳細說一下是怎麼回事!”靜月這次回京,一切都是奔着田地和糧食來的,聽蕭孟的話音,這城西越王府的田莊似乎還有隱情。
“王妃,這太子妃乃是凌蘭傑夫人的外甥女永寧侯府的嫡女冷雨姍,當初她嫁給太子的時候,其中的一部分嫁妝就是城西的一千畝地。身爲侯府嫡女,她十分潑辣任性,就連太子有時都懼怕她一分。前一段時間,不知爲何,太子妃找人打了我們田莊的人,說我們佔了他們的地,其後又說要拿錢買我們城西的地和田莊。您和王爺都有事情要忙,我就一直沒拿這件事情來煩您,可是我剛剛得到消息,太子妃似乎有意將這件事情鬧到皇后和太后那裡去。王妃,您應該也清楚,現在大家都在爭着種甘薯苗,一尺一寸的土地都很重要。”
京城的皇家田地都是有數量的,皇上兒子雖然不是特別多,但是皇室到了皇上這一代,手中真正有的皇家田地並不是特別多,蕭孟自從知道靜月種田很厲害之後,他最看重的也是土地。
“孟叔你說的沒錯,現在是寸土寸金,尤其還是在京城。王爺的封地雖然在樺州和涥州,但是京城的地咱們不能丟。孟叔,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從現在開始全部交給我。冷雨,冷霜,我們現在就去城西田莊。”事不宜遲,靜月想要儘快去田莊看看。
“是,王妃!”蕭孟相信這件事情交給靜月是最合適的,雖然太子妃不好惹,但是他們家的王妃也不是善茬,絕對吃不了虧。
一輛馬車載着靜月就到了城西田莊,只不過,她剛到田莊,就看到兩撥人拿着鋤頭、木棍對持,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
“冷雨,去看看怎麼回事!”靜月坐在馬車裡放下了車窗簾,她來之前並沒有派人通知田莊的人,不過通過車窗發現,越王府城西的地幾乎全要荒了,這些年蕭辰域竟然對這些地不管不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很快,冷雨就跑到靜月的馬車邊說道:“小姐,是太子妃田莊的管事帶着一幫人來咱們田莊鬧事,非說城西那條河是他們的,不讓我們從河裡挖溝澆田。”
“你問清楚那條河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嗎?”靜月又問道。
“問清楚了,那條河其實就是兩家的分界線,就連地契上也沒說明這條河是誰家的,兩家都在用,今年太子妃田莊的人就開始斤斤計較起來。”冷雨將自己打聽到的情況對靜月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也計較計較。你去告訴田莊管事,過幾天會有人拿着皇上的聖旨親自來重新量地,如果太子妃的人還要鬧事,大可一起去皇上面前請求聖裁,看看誰對誰錯!”這個時候快刀斬亂麻的方法拿皇上出來最合適。
“是,小姐!”冷雨又匆匆轉身跑去。
“忠星,把車趕到田莊院裡去!”靜月聽到外邊爭吵聲音漸小的時候,吩咐忠星道。
“是!”忠星馬鞭一揮,馬車暢通無阻地朝着田莊院子大門而去。
越王府田莊內的人一聽王妃來了,全都着急忙慌起來。平時莊子裡從沒有人來過,一切都是莊子的吳大管事做主,就連他也只是每月給王府送些糧食、蔬菜之物,年末再去王府查查帳,見得最大的人物便是越王府的大管家蕭孟。
靜月走進正廳坐下沒多久,吳大管事就領着兩三個小管事走了進來,然後有些忐忑地跪下給靜月請安問好。
“你們都起來吧!大管事,莊子裡的事情這幾天你照舊管着,要是太子妃的人再來鬧事,不要起衝突。”靜月來之前就已經先摸清了莊子裡這些人的底細。
城西這座田莊原本是皇上名下的,無人敢惹,可是自從賜給蕭辰域之後,莊子里人的地位也跟着降了下來,太子妃那邊田莊的人,也開始不把這些人當成一回事,誰讓蕭辰域也對這幾千畝地不在乎。
“奴才遵命!”吳大管事見靜月說是“這幾天”,他想着靜月這是要把田莊的權力收回去,而他這個大管事雖然沒犯錯,也未必能繼續幹下去。換主子勢必要換奴才,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靜月猜出了吳大管事的幾分心思,不過她也沒說透,如果吳大管事能沉住氣,照樣辦差,她不會虧待他。
“大管事,王妃這幾天要在田莊住下,你找人先安排一下吧!”冷霜在外人面前,已經懂的替靜月漲威嚴。
“是!”吳大管事可不敢小瞧靜月身邊的人,他可是聽說越王爺極寵愛這位越王妃,而且她還是宋老元帥極其疼愛的孫女,這個以前裝傻充愣、收斂鋒芒的宋家靜月現在可是衆星捧月惹不得。
靜月等吳大管事給她安排好住的地方之後,馬上以田樂的名義給皇上寫了一封信,然後讓冷眉易容之後送往宮中。
也幸虧靜月及早行動,否則她就真吃了太子妃的一個暗虧,因爲就在她寫信的時候,已經得知靜月到了田莊的太子妃就急急進宮了。
鄭太妃雖然住在奇王府裡,但偶爾也會在宮中住下,所以皇上就把瑞安殿賜給她做寢宮。
太子妃進宮之後,先去凌皇后那裡說明來意,然後兩人又一同去了瑞安殿給鄭太妃請安。
“啓稟太妃娘娘,皇后和太子妃來了!”小太監在門外輕聲說道。
“請她們進來吧!”鄭太妃昨日沒有回奇王府,也是爲了在宮中能有個人讓太后分點心思。
“參見太妃娘娘!”凌皇后和太子妃恭敬地說道。
“都起來吧!”鄭太妃讓凌皇后和太子妃都坐下說話。
“太妃娘娘,姍兒這次來,是有一件要事想請您幫忙!”太子妃直接就說明了來意。
“何事?”凌鄭兩家以後就指着太子了,而太子妃就是日後的一國之母,她要求的事情,鄭太妃自然會上心。
“姍兒出嫁的時候,爹孃曾將城西的一千畝地作爲陪嫁,可是後來父皇又把姍兒相鄰的五千畝皇家的地給了越王,兩家只有一河只隔。這原本也沒有什麼,可是這條河卻沒有說明到底是誰家的。姍兒想要這條河,所以請求太妃娘娘跟皇上要個旨意,將這條河賞賜給姍兒。”太子妃說道。
“雖然只是一條河,可是對方怎麼偏偏是越王,你們也知道,皇上有多寵愛他這個兒子,本太妃倒是可以去求個恩典,但是皇上不一定會準!”鄭太妃原以爲是個什麼大事情,沒想到只是爲了一條河,她心中就有了推脫之意,現在她還不想和皇上鬧翻。
“太妃娘娘,您有所不知,這不僅僅是一條河,還是田莊的命脈,因爲城西兩家的幾千畝地靠的只有這一條河。前幾天,太子他已經把姍兒相鄰田莊的幾千畝地都買了下來,爲的就是種甘薯,無水澆田,這甘薯還如何種!再者說,太子他和越王也早就水火不容,這條河一定要變成咱們的!”太子妃這才說出一定非要爭奪一條小河的真實目的。
“太妃娘娘,皇上日理萬機,他不會因爲一條河和您過不去的。我們雖然是夫妻,可他待我日不如前,我去求反而會壞事,就勞煩太妃娘娘去一趟。皓兒前日也曾對我說過,他是打算在這田裡多種甘薯種苗,日後也好多孝敬您!”凌皇后笑意盈盈地說道。
甘薯種苗如今有多珍貴,鄭太妃也是知道的,她現在幫了太子一個大忙,日後太子也不會虧了她。
“說什麼孝不孝敬,皓兒原本就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也罷,本太妃就替你們走這一遭。”鄭太妃臉上也有了更濃的笑意。
只是,這鄭太妃、凌皇后和太子妃還沒有起身去找皇上,就有一個小太監在門外衝鄭太妃身邊的秦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秦嬤嬤悄悄地走了過去,小太監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一會兒,然後又很快地消失了。
“秦嬤嬤,什麼事情?”鄭太妃見秦嬤嬤的臉上有了難看之色。
“啓稟太妃,您和皇后、太子妃不用去找皇上了,皇上剛纔已經下旨將越王城西的五千畝地收回,包括那條河,同時又把城北皇家的一萬畝地賞給了越王。”秦嬤嬤將剛纔小太監告訴她的話,又對鄭太妃幾人講了一遍。
“怎麼會這樣?”鄭太妃眼睛裡露出狠色。她們這邊纔剛剛商議要把這條河據爲己有,那邊皇上就已經下了旨,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難道她這殿裡有皇上的耳目?想到這裡,鄭太妃嚴厲地在殿裡掃視一圈,嚇得宮女們趕緊低下了頭。
“說是皇上才封的那位一品糧官看中了越王在城西的那些地,還說那個地方最適合作爲試驗田,尤其適合種甘薯。皇上也已經下旨,讓越王把所有的甘薯種苗運到城西的田裡。”秦嬤嬤說道。
“聖旨已下,本太妃也無能爲力。不過,這對姍兒你來說,倒是好事一件。”鄭太妃沉思片刻,不禁輕聲一笑。
“怎麼是好事?”太子妃沒想到這件事情會因爲那個一品糧官而生了變故。
“太妃娘娘說的沒錯,這對皓兒和姍兒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那個一品糧官是山裡出來的窮小子,雖說得皇上看中,可畢竟只會下地種田,如果他能成爲皓兒的人,這不就是老天爺給我們送的人才。”凌皇后也想通了其中很多事情,看來皇上這次還無意間幫了她們。
“太妃娘娘和母后說得對,姍兒這就回去囑咐田莊管事,讓他一定要和這位新上任的糧官打好關係。”太子妃也開了竅。
“姍兒,以前的田莊管事就別用了,另派一個得力的去,一定要把這個一品糧官變成我們的人。當然,如果他油鹽不進,你們該知道怎麼做!”誰阻止太子前行的路,凌皇后就會讓誰先去見閻羅王。
“姍兒明白!”太子妃可不是一般的後宅女子,她嫁了當朝太子,心也跟着變大變狠了。
靜月接到皇上聖旨的時候,還在田莊裡查看賬冊,吳大管事送來的這些賬冊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一接到聖旨,她就把賬冊給了吳大管事。
“真是不湊巧,我還想在田莊裡多呆幾天,沒想到這田莊頃刻間就不是越王府的了。我們走吧!”靜月沒想到皇上的聖旨會來得這麼快,她原先想着至少也要等一品大將軍的比試結束之後吧,怎麼皇上這次這麼着急呢?
沒辦法,聖旨都下了,忠星只好趕着馬車,趁着夜色又帶着靜月一行人回到了越王府。
蕭孟也已經聽說了聖旨的事情,而蕭辰域還在房間裡等着靜月吃飯。
“王妃,王爺在屋裡等着您用飯呢!”蕭孟見到靜月之後,趕緊說道。
“我知道了!”靜月匆忙換了件衣服,就去見蕭辰域。
“快坐下吃飯!”蕭辰域一見靜月,就起來拉過她在桌邊坐下。
“好,在田莊沒吃飯,還真有些餓!”靜月拿起了筷子。
“他們不給你做飯吃?”蕭辰域一聽,心裡的怒氣就出來了。
“不是,是我沒讓他們做。再說,外邊的飯菜哪有家裡的香。你今天訓練的如何?”靜月一邊吃,一邊問道。
“一堆爛泥而已!”蕭辰域把靜月的訓練計劃又重新謄寫了幾份,然後讓龍三和龍七拿着它們,分別去往了溪朝的不同地方,而在那裡他的兵才真正需要這樣的訓練。
“他們確實稱不上是好兵,但好兵都是練出來的,十天之內,也許只能讓他們的身體強壯一點,但假以時日,我相信孬兵也會變精兵。”靜月堅信,只要肯下功夫,下等兵也能變成上等兵。
“嗯,月兒說的沒錯,放心吧,我已經知道怎麼訓練他們了!父皇今日這道旨意,是你的意思?”蕭辰域問道。
“沒錯,是我給父皇寫了一封信!我看你城西的田種的都很糟糕,想着應該是你故意爲之,既然如此,我就拿荒田換良田了,五千畝換一萬畝,不錯吧!”靜月有些邀功的意味。
“小狐狸!”蕭辰域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對了,接下來的幾天我可能不在府裡,明天我要去城西田莊住幾天!”靜月吃完飯,趕緊給蕭辰域說了她的計劃。
“你今天不是剛從田莊回來?”蕭辰域皺起了眉頭,他不想靜月這麼來回奔波。
“今天去的是越王妃,明天去的是田大人,這怎麼能一樣呢!再說,田間風光好,說不定還能偶遇美人呢!”靜月送了蕭辰域一個媚眼。
突然,蕭辰域後背微涼,他怎麼覺得自家這位王妃賊兮兮的,還說什麼“偶遇美人”,她這是又打的什麼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