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在李大夫的精心診治下,白小少爺的情況得到了一些好轉。
雖然還沒有甦醒的跡象,可比起剛昏倒的那一會兒,白小少爺的臉色已經從蒼白慢慢變成了紅潤。
這一晚上,大夥睡得都不太安穩。
隔天清晨,白洛箏便召集家人,說白小少爺無緣無故中毒應該並不是意外。
她讓姨母仔細回憶一下白小少爺在昏倒之前吃了什麼,喝了什麼,碰了什麼。
心頭一團亂的賀碧蘭根本就答不出個所以然。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之時,賀碧蘭突然低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她面帶驚惶地看着衆人:“佳聿平時最喜歡喝雞蛋羹,所以早午晚三餐都少不了這道主食。今天吃晚飯的時候,佳聿只吃了一小口,就嚷嚷着那碗雞蛋羹味道沒有以前蒸得好吃。我當時並沒有多加留意,只以爲佳聿是吃太久吃膩了,便沒往心裡去,如今想來,問題會不會出在那碗雞蛋羹上?”
白老太太急忙讓人將在廚房當差的幾個僕人全都叫到跟前,仔細詢問昨天晚上給白小少爺吃的那碗雞蛋羹到底是誰蒸的。
在白家廚房當差的一共有三個人,除了主勺之外,還有兩個年輕人是在旁邊給主勺打下手的。
面對白老太太的詢問,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很有技巧性的回答說,每天早午晚三餐都是他們一起做的。
至於那碗雞蛋羹,是主勺打的蛋,兩個打雜的切蔥花放油,大夥同心協力一塊兒做出來的。
有着十年戰場生涯的白洛箏,在三個人回答問題的時候,認真觀察他們的面色反應。
僅是一眼,她就從這三個人的動作表情之中發現了問題。
昨天傍晚,白佳聿突然中毒昏倒的事情整個白家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按照正常邏輯來推斷,主人家的身體出了問題,第一個被懷疑的肯定是廚房。
不管在廚房當差的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做出謀害主人家的事情,在接受詢問的
時候,都該表現出或畏懼,或忐忑,或急於澄清的面孔。
可眼前這三個人就像是事前做好了口供一般,無論白老太太怎麼問,他們所回答的問題都是非常一致,幾乎讓人抓不到半點錯處。
正因爲他們答得太一致了,白洛箏才覺得事有蹊蹺。
在白老太太放人離開的那一刻,她突然叫住那三個人的腳步,在他們背後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們知道按照大祁國的律法,一旦犯了謀殺罪,將會遭到什麼樣的懲罰和治裁嗎?”
那三個已經轉身準備離去的身影,在聽了這話之後頓時一僵。
其中年紀比較大的那個中年男子驀地回頭,看了白洛箏一眼:“白小姐的意思是說,白小少爺的毒,是我們這些在廚房當差的人給下的了?”
白洛箏不怒反笑道:“不管這毒是誰下的,只要我們白家報官,官府就會將這裡所有的家僕都帶去審問。你們可以試想一下,官老爺究竟會不會像我這麼好說話?憑你們三言兩語就能輕易相信你們的證詞。說句不好聽的,但凡被抓到官府審問的疑犯,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更何況你們幾個任職於廚房,有八層以上的機會會被人直接當成兇手看待。現在,你們可以轉身就走,當做從來沒有任何事發生,不過……”
白洛箏話鋒一轉:“走出這道房門之後到底會出什麼結果,那可就不在我掌控範圍之內了。”
這番話說得又狠又戾,不但把那三個大男人給震住了,就連白老太太等人也從白洛箏的話中聽出了幾分不對勁的端倪。
主勺的中年漢子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道:“聽白小姐這番話,你心裡已經認定我們幾個是毒害白小少爺的兇手了?”
“你們是不是兇手,官府自然會給我白家一個交待。另外,我不介意在這裡提前聲明一句,如果你們肯對我說實話,不管曾經犯下怎樣的錯誤,我都會酌情考慮從輕處理。但是……”
她神情倨傲地看了衆人一眼:“一旦踏出這道房門,就證明你們已經失去我給你們提供的這
最後一個爭辯的機會。到時候不管你們有罪沒罪,我都會花重金,請官府速速辦理此案。你們猜……”
白洛箏陰險一笑:“拿了我白家銀子的官府,到底會用怎樣殘酷的手段將兇手從你們這些人中揪出來呢?”
三個大男人被白洛箏這個小姑娘那陰森森的笑容給嚇得渾身一顫,彼此你看我,我看你,神情中似乎出現了短暫的心虛和猶豫。
白洛箏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則冷笑不已。
這幾個人自以爲瞞天過海的那些小動作,怎麼可能會逃得掉她這一雙利眼。
上一世她與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對人心的琢磨不敢說了解得十成十,那也是八九不離十。
這幾個在廚房當差的家丁以爲暗地裡串好口供就能逃過一難,他們想得還真是太天真了。
果然,經白洛箏這麼一嚇唬,那兩個年輕一些的男人面上便流露出幾分心虛的模樣。
其中一個個子稍矮些的男子小聲道:“白……白小姐,如果我們實話實說了,你……你可不可以考慮饒過我們一次?”
白洛箏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們給我的答案,究竟能不能讓我滿意了?”
話音剛落,就見那個小個子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白小姐,我承認,給白小少爺的雞蛋羹下毒的,的確是我們幾個。”
他兩個同伴聽了這話,臉色頓時鉅變。
不過,此時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這幾個人都不是傻瓜,他們相信一旦自己被官差抓到府衙,被盤問的過程中就算是不死也會被打去半條命。
與其跟那些官老爺周旋,倒不是趁事情還沒發展到最壞的地步實話實說。
想通了之後,那兩個男人也紛紛跪倒,三人一致供訴,說收買他們給白小少爺下毒的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搬出白家的蔣大山的媳婦,陳氏!
這三個人在私底下收了陳氏不少好處,而陳氏也沒有別的要求,她恨白老太太,恨白夫人,恨白洛箏,恨白家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