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雖然是意外之下的產物,但是對賀碧華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這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眼睜睜看着夫君納妾,也沒有一個女人寬容大度到會容許別的女人給自己的夫君生孩子。
賀碧華溫柔賢惠又識大體,心底明明介意夫君將寵愛分給別人,仍舊強顏歡笑,甚至還在自己的好言相勸之下,由着夫君將別的女人納進白府。
她將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底,多年下來,竟生生把自己折磨出一身病痛。
如若不是柳姨娘在那樣的場合下進了府門,賀碧華也未必會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對此,兒子嘴上不說什麼,心底卻泛着層層的苦澀。
白老太太看在眼裡,痛在心頭。
她知道兒子在媳婦過世之後始終沒提娶妻納妾之事,肯定是不想再用這樣的方式辜負他心愛的女人。
說來說去,全都是情債惹的禍。
白老太太心底的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給打斷,因爲白府的二小姐白洛箏,竟然當着她爹的面,挑了一把外觀看上去並不怎麼起眼的短匕首。
她的這個舉動,立刻便惹來柳姨娘和白洛晴的嗤笑。
在旁人看來,身爲姑娘家,華麗的珠寶,柔軟的綢緞纔有資格成爲她們的心頭好。
可白洛箏卻是個異類,不但對那些耀眼的珠寶視若無睹,還興致勃勃地將那把毫不起眼的匕首握在手中,像欣賞什麼世間珍品一樣對其愛釋手。
白洛晴在一邊嗤笑了一聲:“不過就是一把破匕首,有什麼值得稀罕的。”
白洛箏並沒把白洛晴的譏諷放在眼裡,她將匕首握在手中來來回回撫摸了個遍,才擡頭對白正傑道:“爹,您可否將這把匕首送給箏兒?”
白正傑饒有興味道:“這匕首看上去並不起眼,你要它做什麼?”
白洛箏道:“它的外觀的確
不太起眼,不過……如果箏兒沒猜錯,這把刺天匕首,卻是世間難得的一件神器。”
“刺天匕首?”白正傑被女兒的話勾出了幾分興致。
“爹,您常年帶兵打仗,應該聽說過祝子山祝大將軍的威名吧。”
白正傑皺起眉頭沉思了一會兒,半晌後回道:“你口中所說的祝子山,是不是蜀中志裡曾記載過的那個曾經帶着六十八個殘兵與敵軍決一死戰,最後反敗爲勝,併成爲川蜀大英雄的祝子山。”
白洛箏點頭笑道:“的確就是爹爹所說的那個祝子山,這件事雖然發生在三百年前,但祝子山的威名卻在那個時候被世間老百姓慢慢傳訟至今。不瞞爹爹說,箏兒曾經看過一本兵器榜,祝大將軍所用過的刺天匕首,就位於那本兵器榜的前五位。”
“噢?”
白正傑的興致徹底被自家小閨女的話給勾了起來:“箏兒怎麼斷定,你手裡拿的這把匕首,就是當年祝子山曾經用過的刺天匕首。”
“本來箏兒也有些不確定,不過那本兵器榜在介紹世間名器的時候曾提過,被祝將軍當成寶貝的刺天匕首在武器師製造它的時候,曾留下過一個小小的缺陷,您瞧……”
白洛箏拿着匕首走到白正傑身邊,慢慢抽出鞘內的短刃,伸手在手柄處末稍處指了指。
“這裡刻着祝將軍的名字,他叫祝子山,但武器師按照他要求打造這把匕首的時候,不小心將“子”字,刻成了“了”字,所以,這上面的三個字,就變成了祝了山。”
順着女兒手指的方向仔細一瞧,白正傑一目瞭然,只見那上面不甚清晰的三個字,在仔細辨認之下,的確就是祝了山。
“沒想到箏兒年紀不大,又是個嬌弱的姑娘家,對兵器榜這種男人才看的東西倒是頗有研究。”
常年在戰場上廝混的白正傑,骨子裡帶着不可磨滅的軍人氣質。
就算回到京城住進了奢華的侯府,他心心
念念所想的還是廣闊的戰場。
懷念與那些志同道合的兄弟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更懷念騎着嘶叫的戰馬馳騁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園上。
可以說,回到侯府的這些日子裡,他幾乎要被悶壞了。
若不是小閨女從萬千珠寶首飾中一眼就相中了這把不起眼的匕首,及時勾起了他的興致,他都想進宮請求皇上,早日將他打發到邊境繼續爲國效勞了。
白洛箏見她爹對自己的話產生了興趣,便旁若無人的和她爹探討起戰爭之事。
作爲曾經戰場上的不敗修羅,白洛箏對那段歲月的懷念並不比她爹少。
兩人的話題從匕首聊到戰場,又從戰場聊到了前世頗有名氣的幾名戰將,再從那些戰將的作戰方法開始分析當時的戰情及戰況。
越往下聊,白正傑對這個小女兒的看法便越是不同。
原本並沒把年紀不大的白洛箏放在眼裡,只覺得這小丫頭之所以會聊起這個話題,說不定是誤打誤撞,或是故意在討他歡心。
可聊着聊着,白正傑便發現了不對勁。
因爲白洛箏對每場戰爭的看法和分析能力,顯然已經超過了他的可以控制的範圍。
到了最後,就連白正傑這個久經殺場的老將,也忍不住對白洛箏提出的種種觀點另眼相看。
甚至還產生了一種錯覺,如果上戰場指揮戰役的是她本人,說不定那些戰役會勝得更加精彩。
這一刻,白正傑實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邊對小女兒的才華感到心驚,一邊又暗恨對方爲何生就了一副女兒身。
如果眼前這個和自己談論戰情的女兒是兒子的話,日後必會成爲爲國爭光的好兒郎。
白老太太見這父女二人越談聊越投機,越聊越精彩,忍不住咳了一聲,笑着打斷二人:“你們父女倆當咱們這些人是透明的麼,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你們肚子都不餓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