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葉聽了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不願意離開,是離開我們就要一起走。”
“一起走?”楊昭不可置信的看着蘇青葉。“青姐可真是糊塗了,皇上並非不知道我的身份。此時我若說辭官回鄉,試問他會怎麼對待你我,別說我們了,就是孃親也將受到株連。”
無論誰都忍受不了背叛,作爲復仇的代價。楊昭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蘇青葉是無辜的,她更加不想連累到那善良慈愛的孃親。
楊昭現在所想,無非就是讓蘇青葉早日脫身,回到孃親的身邊。畢竟現下,除了她之外,蘇青葉就是孃親唯一的親人。若是有她相伴,楊昭的也放心一些。就算有什麼人要爲難孃親,憑着蘇青葉相信也能一一化解。
蘇青葉見楊昭拒絕,便勸道:“你不是不知道皇宮是什麼樣的地方,而我比你更加的明白。”回想起這被冤枉的經歷,以及慘死的父親,蘇青葉忍着淚花。“與其刀鋒嗜血,不如敬而遠之。這皇權富貴,難道還能比命來得重要嗎!”
蘇青葉不知細節,以爲楊昭不過是爲了追名逐利,尋求更高的官位以庇護母親。楊昭再生,豈是尋常人能想到的,見蘇青葉如此說,楊昭便也將計就計,說道:“這難道不好嗎,有了權力就有了一切,無論是庇護孃親還是你,或是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做得到。試想一下,若是我楊昭今日位極人臣,就必然少一個像蘇老一樣被冤死的忠良。”
提起父親,蘇青葉一時語塞,但也並未放棄,說道:“這是皇家之事,憑你一己之力難道就能力挽狂瀾。昏君終究是昏君,就算你救得了一個,也救不了第二個。”
“青姐!”楊昭連忙打斷,看了看門外,細聲道:“小心隔牆有耳,這話可不能由着性子亂說。”
蘇青葉自知失言,也見楊昭的堅決,當下嘆息一聲,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多說了。只是皇上不會輕易放走我,你至少要告訴我,你跟皇上見面都說了什麼。”
楊昭將顏臨的事情告知了蘇青葉,他已經簽字畫押說明了裕親王私自購買軍火戰馬,只要蘇青葉再加以指認,皇上便有足夠的理由出兵剷平裕親王府。
蘇青葉曾被囚禁在裕親王府數載之久,她雖是弱智女流,但說出來的話比顏臨還要更加的證明。
裕親王是皇上的頭號大敵,只要滅了裕親王,作爲回報的恩情,就是放了蘇青葉歸鄉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你呢?”蘇青葉聽後並不覺得有絲毫的喜慶。“若當真剷除了裕親王,你又當如何自處?”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裕親王倒了但他的手下不乏有忠心的死士。蘇青葉一個女人,自然不會有多大的麻煩。他們必將找到這幕後的黑手,顏臨以及楊昭,他們二人的性命就算皇上保得住,也難免這暗箭之毒。
楊昭也是無奈笑了笑,她還不
知道自己的功夫已是爐火純青,又是一具百毒不侵之身,現在想要她的命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楊昭只好寬慰了幾句,說道:“皇上已經賜我丹書鐵卷,就算是論罪也定然要不了我的腦袋。當裕親王倒後,皇上必然加派人手來保護我。有皇宮大內的護衛隨身,青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蘇青葉心知說不過楊昭,便也不發一言,只是嘆息。
一月後,皇宮人人自危,戒備森嚴。在宮中的老者都已感知到皇宮中,將迎來一場大變。
有了蘇青葉的證詞,以及顏臨的書信。皇上當即便召集了文武百官,秘密的商議了事宜。有了兩個人證,加上裕親王過往的一些隱秘交易,就是出兵圍剿也不爲過了。
裕親王對皇位從未懈怠,處處與皇帝作對。他的心思,早就是朝廷皆知。只是皇上羽翼未豐,裕親王的勢力也是佔了朝廷大半。以至於大部分的官員都在坐山觀虎鬥,隨時倒戈相向,以投靠最終的君王。
現下,有了顏臨跟蘇青葉,一切已成定局。皇上纔是君,他裕親王是臣。臣子招兵買馬,必將爲不忠之事。
皇宮內,喊聲震天,刀槍齊鳴。裕親王府內,老老少少皆是慘遭屠戮,無一倖免。王府內的侍衛,就是投降的也一律斃命當場。就連裕親王尚在襁褓中的女兒,也被摔死在了冰冷的地上。
是夜,裕親王府一千餘人,盡死於一日。血腥味直衝天際,就是收屍,清洗王府的血跡也用了快半月。
別說是當朝,就是史上的朝代也沒有幾個有這等慘像。殘害手足的不少,只是還沒有一個像這樣明目張膽屠戮滿門。
皇上知道裕親王府屠戮殆盡,並沒有多大的慘痛之色,反而是一臉的震靜,似是門外下了一場小雨,那麼的平常而安靜。皇上翻閱着奏章,輕輕的畫下硃批,絲毫沒有一點紊亂。
“裕親王呢?”皇上聽了將軍的報告,但隻字不提裕親王三個字。
將軍眼神有些閃爍,單膝跪地,說道:“末將該死!並未找到裕親王!”將軍身子有些不安的垂着,一個對血脈至親都狠心屠殺的人,對於他一個小將只怕也不會留手。現下,他也只能祈求祖宗保佑了。
皇上冷冷的說道:“加派人手追拿裕親王,封鎖皇宮,無論是誰都不能出入皇城。就連宮中的買辦也給朕停下來,七日內不許任何人出入!”
將軍爲聽見殺令,當下振聲說道:“臣遵旨!”不敢稍作停留,立即出去傳了聖旨,一個一個的開始搜查宮中各個大殿。就是妃子的臥室也沒有放過,每一個角落都搜查了不下百遍。
宮中或許只有楊昭知道,裕親王只怕已不再這個世上了。皇上不會讓自己落下個冷血君王的名號,裕親王失蹤了,這個說法遠比一起都來得好聽。
蘇青葉被放回了故鄉,不多時就會跟母親見
面。皇上雖然刻薄寡恩,但並不是無信之人。楊昭不擔心蘇青葉會出什麼危險,皇上也不至於拿一個女人來做籌碼。
顏臨因爲將功補過,不但官復原職,還賞賜了不少的財物。得了賞賜的聖旨,這原本落井下石的人,也都紛紛的開始巴結了上來。顏公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尊嚴,還是那個傲慢的少爺。
“聖旨到!”
楊昭正在院內喝茶,來到的聖旨並未讓她震驚,只是她震驚的是傳聖旨的人,居然是顏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顏臨攤開了明黃色的布卷,對着上面的文字,鏗鏘有力的念道。“楊昭,將軍府次子。資質過人,智謀無雙,朕深愛之。念及年幼,未經世事,特遣楊昭隨契丹使者返回契丹,隨同契丹王左右,以效其風!”
楊昭面無表情的接了旨意,正在思索着皇上的意圖。
顏臨見楊昭冷靜,冷笑說道:“被髮配到契丹之地,難爲你還沒哭出來。”顏臨也早已知道這裡面的內情,說是隨同契丹王學習,其實也就是發配的意思。
楊昭不再理會顏臨,雖說顏臨對她有了三分忌諱,但也不代表就這麼認輸。
回到屋內,楊昭見到了早些被皇上派人送來的杜雲卿。楊昭一走,這杜雲卿自然就無人庇護,在後宮裡她是很難保全自己的。楊昭寫了一封書信交由杜雲卿,讓她回去孃親那裡。蘇青葉跟孃親會好好照顧她,三個人在一起,蘇青葉也多了一個智囊。
坐下細想,楊昭也大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雖說裕親王府被屠戮,但除了兩個人的名字之外。一個是裕親王,一個便是楚昭郡主。
皇上曾下了聖旨,將楚昭郡主許配給楊昭爲妻。按照當朝的規矩,已許配的女子就是未成婚也不能再住在本家。所以圍剿當日,楚昭郡主不再裕親王府內,而是在另一座專門爲此等婚配未嫁的女子所建的宮殿裡。
這是爲了楊昭而做的發配邊疆,楚昭郡主再過兩年便到了出家的年紀,楊昭就算爲到年紀也必將迎娶郡主過門。但是這遠在契丹,爲國做親鄰之舉那可就不一樣了,這不算是拒而不娶。
一來這保全了郡主的名聲,二來也維護了楊昭的身份。朝廷都在忌諱着楊昭這個小人物,皇上欽點爲官,此次裕親王之難必將有懷疑落在楊昭的頭上。三來嘛,也可以解除楊昭爲皇帝心腹的嫌疑。
楊昭冷冷的笑了,皇帝就是不一般,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會死在契丹嗎?這四來,也是爲了借契丹人的手殺了楊昭。
心腹大患,楊昭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而且裕親王這頭號大敵已除,朝中官員大多都已是保皇黨,那他還需要楊昭做什麼呢?與其留着隱患,不如就此除去。
契丹之地,兇險無比。
楊昭推開門窗,她跟契丹人可是結下了不小樑子,這一去可真的,凶多吉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