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很快就到了,閔惟秀一瞧,這裡竟然已經擺好了一根狼牙棒,她拿起手來掂了掂,分量同她慣用的那一根差不離的。
她二話不說,拿起狼牙棒便打了一通,直到身上冒汗了,這才放下手去。
“你這演武場,周圍倒是種了好些果子樹。”
姜硯之點了點頭,“樹多陰涼些,若是打得渴了,還能隨手摘個果子吃。”
閔惟秀實在是忍不住笑了,“我覺得這壽王府,都能夠改名叫果園了。”
實在是沒有見過哪個達官貴人家中,不種花草,專門種果樹的。也就是姜硯之能夠做的出來了,不過她喜歡。
一邊走一邊有吃的,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兩人晃盪了一會兒,便直接朝着主院走去。這裡閔惟秀不是頭一次來了,大婚在即,臨安長公主早讓人量了屋子的尺寸,將她平日裡愛用的牀椅擺設之類的東西,先行擺放了進來。
閔惟秀一進門,還當是回了自己家一樣舒坦。
小團桌上已經擺滿了飯食,閔惟秀擦了手又漱了口,安喜便手腳麻利的開始佈菜了。
自打那日閔惟秀良心發現,讓安喜留在家中粘蟬,沒有去鬼屋,她便越發的殷勤,就差把飯食喂到閔惟秀的嘴裡了。
兩人正吃着,便有下人來稟告,“大王,劉助教前來辭行,說是活都已經做完了,不好在府中多留。”
姜硯之點了點頭,看了路丙一眼,路丙立馬取了賞銀來。
“他的手藝好,那日李明白還說自己個打眼了,放跑了這樣的人才。你去問問他,若是沒有落腳的地兒,還去樊樓便是。我同惟秀有要事相商,便不見了。”
路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三大王的心情,真是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啊!
以前不是可稀罕劉助教了麼?說他這手藝在京中乃是一絕!怎麼着,這就連面都不見了?
不過他跟着三大王這麼些年,早就習慣他與衆不同,時不時的抽風了。
“是,大王!”
路丙得令而出。
姜硯之給閔惟秀夾了一筷子燒肉,“你嚐嚐這個,宋嬤嬤用乾菜燒的,雖然看起來有些粗糙,但是味道特別好。”
閔惟秀咬了一口,的確是肥而不膩,好吃得很,“好端端的,怎麼讓那燕娘走了?人家打鼓唱曲兒做點心,可是一絕呢!”
姜硯之搓了搓閔惟秀的腦袋,直到把她的頭髮都弄亂了,才笑道,“今兒個宋嬤嬤沒有做醋魚啊,我怎麼聞得酸酸的味道?人家夫唱婦隨的,劉助教要走,她自然也是要走的。再說了,原本就只請了劉助教而已。”
閔惟秀哼了一聲,燕娘纔有小動作,這邊劉助教立馬就告辭,她就不信,姜硯之沒有在背後做動作。
“醋魚在哪?我也很想吃呢!”閔惟秀沒好氣的說道。
兩人打打鬧鬧的用完了飯,臨安長公主便喚人來叫了。
閔惟秀從那月亮門直接穿過去,便回了府,姜硯之則是繼續去大理寺清理那些陳年舊案了。
這次回京,他好似比之前都努力了不少。
……
“阿孃,着急叫我來有事?”閔惟秀一進門,就瞧見上頭坐着一箇中年婦人,她穿着素色繡丹桂的長裙,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斜插着三支羊脂白玉的髮簪,胸前掛着一串碧綠的玉石串兒,看上頗爲富貴。
只不過她的眼眶有些發紅,顯然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兒。
臨安長公主的往來貴婦人不少,閔惟秀雖然名字叫不齊全,但多少混了個面熟,只這一個,是不認識的。
“惟秀快來,見過你姚姨母。你小的時候,你姚姨母還曾經抱過你呢!”
閔惟秀眨了眨眼睛,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只不過,阿孃啊,老薑家子嗣不昌,外祖母家中也不姓姚啊,這個姚姨母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啊!
“硯之怎麼沒有來?你姚姨母是剛從江南來的,以前我還沒有出嫁的時候,同她乃是最要好的。後來你姨父外放,只偶爾敘職的時候,方纔回京,好些年都沒有見了。”
“姜硯之去大理寺了,去清理一些陳年舊案,不少案子懸而未決,都生灰了。”
那姓姚的婦人一聽,紅了眼,站起身來拉住了閔惟秀的手,“這就是惟秀啊,生得可真水靈。你小時候的,可不長這樣,胖乎乎的粉撲撲的,像是一個花苞兒一樣!”
腦袋像花苞一樣?她是頭髮分了好幾層,能夠一層層的剝開……還是嘴巴凸起像花尖尖……
呸呸,閔惟秀微微晃了晃腦袋,我剛剛形容的那絕對不是我自己!
姚姨母說着,將自己脖子上掛着的玉珠串兒取了下來,掛在了閔惟秀的脖子上,“好孩子,你都要出嫁了,我聽聞三大王是個英明神武的人物。姨母來得好不如來得巧,這串珠子便給惟秀添妝了。”
閔惟秀頓時警惕起來,從來都只有人說姜硯之不着調的,這誇英明神武……實在是,出了姜硯之自己個,誰能夠昧着良心說出來啊!
姚姨母必定有所求啊!
見閔惟秀猶豫,臨安長公主笑了笑,“傻孩子,還不多謝你姚姨母。阿慧,我這姑娘像她阿爹,是個不愛收拾的,平日裡就愛舞刀弄棒的,你給了她這麼好的首飾,沒得白瞎了。快過來坐着吧,我知道你心中有事,但也不能操之過急。”
“你先把你剛纔同我說的事兒,再給惟秀說上一遍。”
姚姨母點了點頭,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這事兒要從去年九月說起。我夫家姓周,只得一子,名叫周現光。夫君在淮南東路做安撫使,我又是鹽商出身,未免對兒子太過溺愛。”
姚姨母說着,又趕忙解釋道,“但是我敢保證,他是絕對不會姦殺師母的。”
閔惟秀嘴巴差點兒合不攏來,啥玩意,我聽到了什麼?
娘啊,我這姨母來頭不小啊!安撫使是什麼?那是執掌地方兵權的啊!像武國公這種鎮守邊關的不同,安撫使掌管一路兵力,是當地的實權人物。
出身鹽商那是什麼?那是金大腿啊!姚姨母那兒子,就跟她同姜硯之一樣,絕對是一城之惡霸,紈絝中的紈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