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秀髮誓,她絕對不是存心要耶律槿顏面掃地的,因爲他早就沒有名聲可言了。
在一個死人的屍骨上再踩上幾腳,閔惟秀表示,她一般不會這樣做的,費鞋!
之前耶律槿上躥下跳的,她爲何不使用這一招,實在是因爲這招她也是剛想到的,用起來它六親不認啊!
她自己個還在旋轉呢,就差沒有眼冒金星了,那狼牙棒簡直被她轉成了一個大風車!
“咳咳,今日天氣有點熱。”閔惟秀終於收起了狼牙棒,認真的對着耶律槿說道。
耶律槿此刻已經呆若木雞。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他那閃閃發光的大王袍子,已經被狼牙棒上的倒鉤,鉤得一條一條的了。
這便罷了,連他的肚皮之上,都密密麻麻的全是一道一道的小劃痕,你說它是傷吧?它算不得;你說它不是吧?他孃的在流血好嗎?看上去像是被人抽打辱過了一般。
“你這樣對他,他爲什麼還喜歡你呢?”蕭怡真難得的沒有衝上前去,救下耶律槿。因爲天氣熱,她也只穿了一件。
閔惟秀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啥玩意?喜歡誰?喜歡我打他?”
蕭怡真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一種醍醐灌頂的頓悟之感!
“原來如此。”她說着,站在一邊手舞足蹈起來。
閔惟秀一頭霧水,我說什麼了你就原來如此?
耶律槿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怒道,“只會玩這種小把戲,算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咱們真刀真槍的硬剛!”
閔惟秀瞧樂了,這耶律槿還真是有幾分能耐,知道如何化解自己的尷尬局面,“你早說啊,之前你左閃右避的,我還以爲你喜歡玩兒耍猴呢!”
耶律槿深深的覺得,以前死在閔惟秀手下的那些人,絕對有一半以上,是被她氣死的。
他想着,直衝了過來,全然忘記了自己推演了數個月的,要用輕功迂迴的勝過閔惟秀的套路。
閔惟秀來了精神,提着掛着布條兒的狼牙棒直衝了過去,舉起就錘!
耶律槿也不是泛泛之輩,擡手一擋,穩穩的架住了,閔惟秀不敢大意,大吼一聲,加大了幾分力氣。
耶律槿牙關緊要,擦,這哪裡是同人打架,簡直是在抗洪啊!
下一瞬間,他就要被洪水沖走了……
閔惟秀瞧他臉漲得通紅,勾了勾嘴角,又加大了幾分力氣……
正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的嘭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砸在了地上。
“停停停!”耶律槿收了勢,大喊道,“老將軍。”
閔惟秀一頭霧水,她用力沒有用錯方向啊?爲何她同耶律槿打架,耶律熊反倒是倒下口吐白沫了。
“快去叫郎中來,說老將軍的羊角風犯了。”耶律熊身邊的副將慕沙大喊着,第一個衝到了耶律熊的身邊。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不用去叫人了,他已經沒有氣了。”
耶律槿大驚,將信將疑的伸過手去一探,之前還在校場上光着膀子舉石的耶律熊,此刻已經徹底的斷了氣。
“都怪我,都怪我,我專心看打鬥去了,沒有注意到老將軍發了羊角風。他昨兒個才發過一次,沒有想到今日又……我賀都可怎麼同夫人交代啊!”說話的是一個穿着短打的老者,瞧着應該是耶律熊的親隨。
“耶律熊有羊角風,所有的人都知道麼?”姜硯之問着,看向了耶律槿。
耶律槿點了點頭,“老將軍原本是戍邊的,但是最近因爲羊角風犯了,這纔回了王都,想着趁這個機會,給耶律本熊再娶續絃。他平日裡都好好的,每次犯病,也都是一會兒的事情,從來都沒有死過!”
姜硯之同閔惟秀無語的看着他,你丫的怕是被打傻的吧!
當然沒有死過啊,若是死過了,今日你見到的是鬼嗎?
耶律槿心中苦啊,姜硯之同閔惟秀不知道這大遼王都的水有多深。
老皇帝死了之後,小皇帝在蕭太后的強勢扶持之下,勉強上了位,但英主年幼,蕭太后本事再大,到底也是一個女人,皇族之中,對於她垂簾聽政也並非毫無異議,並不是每一個姓耶律的,都跟狗腿子一樣,支持新主的。
就連後族蕭家,也並非是鐵板一塊。
這樹大分支,蕭家的女兒,也並非是只有一個蕭太后,還有不少,做了親王妃的。
那些王叔們,一個個的身強力壯,豈知其中,沒有一兩個虎視眈眈的。
說一句誅心的話,若是耶律槿那短命的老爹還活着,他們家的屁股坐在哪個凳子上,還不好說呢!
他爲何能夠這麼年輕,就坐了高位,手中掌握軍權,靠的不就是他阿孃當即立斷,在爭位置的時候站對了隊伍,成了蕭太后營中一員?
但是他到底年輕,像王座上的小皇帝一樣,需要人扶持。
耶律熊,便是爲數不多的,十分用心扶持他的人。雖然贖回那一事,耶律熊也覺得丟臉,但是對他的支持,卻是從來都沒有變過的。現在,耶律熊死了。
耶律槿覺得自己個,最近絕對是走了八輩子的黴運!
“不是,以前都是一會兒功夫就好了,怎麼今日……”耶律槿說着,擦了擦眼睛,他沒有半點虛情假意,他是真的想哭。
一哭耶律熊,二哭他都光了多久了,都沒有一個真心人,上來給他送一件衣服。
他正想着,就感覺眼前一紅,一個披風蓋在了他的頭頂上。
他掀開紅披風,擡頭一看,只看到了姜硯之白嫩的雙下巴,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敵人的憐憫?
“這麼熱的天,你怎麼還帶披風,不怕熱死!”耶律槿悶悶的說道。
姜硯之哼了一聲,“快繫好了,別辣了我家惟秀的眼睛。”
呸!老子剛纔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耶律槿在心中咒罵了一通,還是乖乖的把披風給自己裹上了。
姜硯之瞧着,心中終於舒坦了,“你說得有一句倒是沒有錯,羊角風的確是一下子就會好了,他之所以死了,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是發羊角風,而是毒發身亡了!”
“你們大遼不行啊,怎麼到處都是死人啊!”
耶律槿也想不懂,以前王都也沒有這麼多兇殺啊,他看了姜硯之一眼,突然頓悟了!
一定是因爲之前他們王都沒有一個像姜硯之這麼厲害的神探,所以好多兇殺案,都被當成是意外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