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蓮萱聞言心中狂喜,一時間竟忘了形,連蹦帶跳的大喊:“嬸孃,大捷,大捷了呀.....”
這喊着喊着,卻是哭出了聲,莫劉氏也是喜極而泣,倆人是哭成一團,這時莫劉氏身邊的大丫鬟青月勸道:“夫人,大小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這應該笑纔是,您二位怎麼卻哭上了?”
莫劉氏是忙忙的擦了眼淚,又給莫蓮萱拭了淚痕,高聲吩咐到:“青月,頭一個來報捷的小子賞銀5兩,咱全府的丫鬟僕役,皆賞一個月的月錢。”
“是,婢子這就去辦,夫人只管放心。”這青月接了差事忙忙的轉身,就要去辦,誰知身後又傳來莫劉氏帶着喜氣的聲音:“青月,順便再吧馬管家給我喊來,我在小花庭等他。”
這青月忙又轉身行了個福禮,脆生生的應聲去了。
莫蓮萱深覺這纔是大丫鬟該有的氣度,想到前世三嬸孃給自己的那幾個丫頭,一個比一個嬌貴,要說她們纔是正經小姐,那纔是真的,。
可笑自己竟還以爲裝嬌拿嗔的,纔是大丫鬟的做派,心裡還對那幾個妖精寵信不已,最後做出那種羞人的事情,還哭哭啼啼說是旁人的錯,自己竟也信了。
莫劉氏看着莫蓮萱的眼神一直流連在青月的身上,想到大小姐身邊,應該是一個貼心的丫頭都沒有了,當下不光是要把孝衣首飾都置辦起來,就連這丫鬟怕是也得尋上幾個好的纔是。
莫劉氏牽着莫蓮萱,倆人徑直去了小花庭見馬管家。
莫蓮萱坐在側邊,一邊喝茶,一邊認真的看着莫劉氏把家中要辦的事情,一件件,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
她再心裡暗自琢磨:“自家孃親處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偏自己任性貪玩,是一點都沒學到,此後可不敢再重蹈覆轍,定要將這些都學的紮實才成。”
莫劉氏穩穩當當的坐在花廳,不急不躁,不慌不忙,面帶喜色的吩咐家中的大小管事。
先派了二管家拿着莫凌山臨走前留下的書函,去郡衛營請左軍都尉帶三百兵丁,前去趙村和胡家屯接莫夫人和莫七小姐回來。
接着讓馬管家速速趕往鎮虎關,詢問老爺這慶功宴該當如何安排,若是定在鎮虎關,那麼馬管家就在當地找酒樓幫着置辦,若是說回宗離郡,那就讓馬管家快馬加鞭,趕在大軍之前回返。
打發走了馬管家,莫劉氏就讓內院的陳媽,先把大將軍的靈堂,再鄭重的置辦起來,家裡去紅掛白,丫頭婆子們也都穿素服。
再去請宗離郡最好的繡樓和銀樓,來爲莫蓮萱再裁製幾身孝衣打幾樣銀首飾,順便把莫夫人和莫蓮怡的孝衣都趕製出來,這場子禍亂下來,莫家怕是什麼都不剩了。
莫劉氏自然注意到,莫蓮萱已經對管理家事,起了興致,那還能不趁熱打鐵?
再加上這大局已定,莫蓮萱難免就爲自己父親的去世,傷起了心,一雙美目也是時常紅腫,時常揹着人流淚不止。
爲了能讓莫蓮萱分分心,另外,也是真心想讓她學些本事,這接下來的幾日裡,莫劉氏都把莫蓮萱帶在身邊,家裡的大事小事,都會當着她的面處理,絲毫不避諱她,這份信任,卻讓莫蓮萱對莫劉氏的感激之情,更深了幾分。
而這悲傷之情也真的是被分掉了許多,現在跟在莫蓮萱的身邊伺候的丫鬟,一個叫做青雲,本是莫劉氏身邊的大丫鬟,因爲辦事妥帖,爲人老成,極會照顧人的,所以莫劉氏就讓她來做了莫蓮萱的大丫頭。
而另一個二等丫鬟,卻正是那日的錦兒,聽說還是她主動要來的。
莫蓮萱這心裡不由得想起了,那日聽到的話語,再想到這幾日莫劉氏對自己的照顧,並不亞於孃親,莫蓮萱心裡自然是想替莫劉氏把這根刺給挑了去的。
可是要直接去告訴莫劉氏這緞兒跟莫四叔有苟且,她還真不能說,一個是她年齡尚幼,哪能懂得如此許多?
另一個卻是不願意莫劉氏傷心,所以,她是一心想要偷偷地。就把這件事情給了結了。
於是莫蓮萱在晚間吃完飯後,一邊隨着莫劉氏做着蹩腳的針線,一邊瞥了眼莫劉氏喜悅的臉色,終是打定主意,開口說道:“唉,嬸子,這針線活可真不好做,我可真耐不下心做它呢。”
莫劉氏輕笑了幾聲,其實這位大小姐連着兩晚上,都老老實實的跟自己坐在一起繡花,還真是讓她大吃一驚呢,心中還詫異,這真真是轉了性了?平時最不耐的東西,現今倒學的認真。
所以這會子,莫蓮萱這麼半真半假的一埋怨,她這心裡反覺得就應該是這樣一般,因此柔聲哄到:“我的好萱姐兒,這針線,講究的就是一個‘定’字,這個字可不就是你最缺的嗎?聽嬸的話,咬咬牙,等過了這頭七天,這針使得順手了,那也就不覺得心裡發慌了。”
莫蓮萱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不由的說道:“可惜我身邊連個善針線的丫頭都沒有,這要是有的話,也能時時提點下我呀。”
莫劉氏低頭一想,也是,這青雲是善於管家,於陣線上可就差了不是一點半點,錦兒呢,今年也才與莫蓮萱的年紀相仿,針線上也不出衆,自己身邊的緞兒倒是精於此道,只可惜......
莫劉氏笑着說道:“等明你孃親來了,給家中添置丫鬟僕役的時候,讓她給你買上一個善繡功的丫頭,也就是了,就是給你正經請個繡娘來做師傅,也不是什麼難事。”
莫蓮萱起身坐在莫劉氏身邊,扯着莫劉氏的袖子嬌聲求道:“師傅是師傅,丫頭是丫頭,我聽錦兒說,嬸子身邊的緞兒繡活最好了,嬸子不如就把緞兒給了萱兒吧?”
莫劉氏先是一怔,接着就想起了陳媽前晚上對自己說的話,錦兒和緞兒兩個小丫頭爭嘴,怕是被萱姐兒聽見了。
這孩子怕是不想讓自己難過,這纔想了這麼一個折中的法子,把人先要走,等以後再想辦法處置了,這緞兒今年可已經快十四了,只需過上三五個月,隨便找個小子配了便是。
莫劉氏心裡覺得溫暖的同時,也覺得大小姐的心還是太善了,想到她以後要嫁去的人家,莫劉氏覺得這後院裡的陰司,還是要讓莫蓮萱知道些纔是。
以前夫人就是把大小姐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十二歲的女孩子了,還如同八九歲的頑童一般,整日只曉得混頑,白白的浪費了許多光陰。
想到這裡,莫劉氏伸手讓房內伺候的丫鬟們都下去了,摟着莫蓮萱笑着問道:“萱姐兒怎麼會突然想要緞兒了?真是爲了繡活麼?嬸想聽萱姐兒的真心話呢。”
莫蓮萱看着莫劉氏成竹在胸的笑容,心裡一驚,轉念就想到,自己當時在牀上躺着,焉知這屋外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莫劉氏作爲內院的女主人,怕是早就知道緞兒的行徑了。
莫蓮萱暗暗責怪自己還是想的不夠多,這卻是自己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