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暖,輾轉已至四月初旬。
這天是生母容氏的死忌,聶含璋像往年一樣得了聶老夫人和呂氏的首肯,早早地就帶上容嬤嬤和千雪三人出了府門,打算到大佛寺爲生母唸經超度。
平時熱鬧非凡的臨安街,今天更加熱鬧。
馬車行到離臨安街口還有一條街道的時候就已經走不動了,四周全是螞蟻一樣烏壓壓的人羣,街道兩旁被圍得水泄不通。
“這是怎麼了?今兒有什麼大事嗎?讓坤叔下馬去前面打聽一下。”
聶含璋戴着帷帽,掀開車窗一角朝外看,頓時被洶涌的人潮驚住了。
大周朝民風還算開化,女子和男子一樣也能上街,只不過像她們這些官家小姐、世家貴女,比較矜貴,出門都會帶上隨從,並以馬車出行,以彰顯身份,從而和平民區別開來。
“大小姐,老奴不用去打聽就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車伕坤叔的聲音透過嘈雜的人羣傳進她的耳朵裡。
“今兒是驃騎大將軍回朝的大日子,早前聖上曾下旨將率領文武百官到臨安街上,御駕親迎。所以大夥今天全跑出來瞧熱鬧了。”
“怪不得……”被坤叔這麼一提醒,聶含璋也想起了這一茬。
之前早有耳聞這個驃騎大將軍的傳奇故事,知道他
近日就會回京,沒想到居然和容氏的死忌撞到同一天了,還真是不趕巧。
“大小姐,前面的路都已經被堵嚴實了,根本過不去,您作何打算?”
坤叔站在馬上環視了一圈,裡三層外三層全是人,別說體積龐大的馬車,就是擠個人過去都困難。
“實在不行,坤叔您先找個地停好馬車,我跟容嬤嬤她們下車去對面的“景泰酒樓”候着,你一會帶人過來與我們匯合吧。”
聶含璋明白外面的路況擁堵,估計得等到驃騎大將軍出現以後纔會散,還是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於是幾人分頭行動,家丁和容嬤嬤等人護着聶含璋去了對面的酒樓,坤叔則帶着兩個手下找地方停馬車。
好在聶含璋今日出門做好了全副武裝,旁邊又有身強力壯的家丁開路,總算平安無險地來到目的地。
“呼……”聶含璋上了二樓的一間雅室,輕輕推開窗戶一角,取下帷帽,大大舒了口氣。
“千霖,你去讓小二送壺茶上來,再給小姐端上兩盤糕點和水果,看這架勢,且等着了。”
容嬤嬤知道聶含璋平時習武,胃口比一般姑娘家大,也餓得快,既然要等上一時半刻,可不能餓着自家主子。
外面人山人海,嘈雜的聲響吵得人頭疼,聶含璋索性將窗戶掩
上,一邊吃着水果點心,腦子一邊搜索着有關這位驃騎大將軍——席梟的英勇事蹟。
“席梟”其人,如雷貫耳,但京中絕大多數人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相傳這位年方二十就已位列二品的青年將軍,冷酷嗜殺,鐵血無情,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才。
席梟十三歲便已隨父兄征戰沙場,在邊疆浴血殺敵七年之後,終於換來邊疆的安穩。只是同去的席家三父子,父死兄亡,最後回來的只有如今這個身披榮光的男人。
關於這位席大將軍,還有另一段有趣的傳聞。
聽說早年,席梟第一次隨父遠征沙場時,席夫人曾經去廟裡請高人給他算過一卦。卦象上說他命中帶煞,需得遇上一個能壓得住他煞氣的女子方能成婚。
也不知當真是被批命的人說準了,還是湊巧,後來度梟的父親與胞兄相繼陣亡,獨獨他在刀光劍影裡活了下來。外界便開始傳他克父克兄,天煞孤星。
前幾年,席夫人曾經爲席梟說過一門親,結果兩家正在相看着,親還沒下訂呢,那家小姐突發惡疾就去世了。
於是,克父克兄的席梟又多了個克妻的惡名,真是命途多舛。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是以,這位年屆二十的年青才俊,如今還是孤寡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