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盡心所期待的那樣,江夢雪手裡牽着的正是華妃,她一身清雅的白衣,頭上只用緞帶輕輕扎住髮髻,配上兩朵珠花再無別物。
盡心的身體微微輕顫,這是他在江夢雪面前第一次如此的失態,自從回到了京城,盡心便早已沒有了當年在易縣時候的簡單神情了。
“如今她口不能言也沒有意識,除了有心跳呼吸之外如同一個木偶,若是你投奔在我的手底下,我答應你在事成之後讓你的女人真正的活過來。”江夢雪平靜的看着盡心摩挲華妃臉頰的模樣,嘴角帶着羨慕的神色。
華妃身體裡面的血液被江夢雪全部替換成了一種特殊的液體,能夠維持身體的機能,但是大腦卻依舊產生不了腦電波,也就是靈魂。
沒有靈魂的人不過就是一個行屍走肉而已,她投機取巧讓盡心聽命於他,看見盡心眼中的淚光,心裡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
“你要我做什麼?”盡心擡起頭,將華妃抱在懷裡,生怕自己一鬆手這個女人便會消失了一般。
“我要你利用你手裡的人脈幫我查封一家妓院,並且幫我把這妓院的老闆給挖出來,這是我已經準備好的證據,到時候送到皇帝那裡便好。”江夢雪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封信,上面蓋了一個人名的印章。
盡心拿了信之後抱着華妃消失在花園裡,皇宮又一次恢復了寧靜的氛圍,第二天天一早江夢雪便梳洗打扮到了皇后的宮外。
此時,洛霞早已等在了宮門口的廣場上,看見江夢雪便迎了上去,說道:“昨日你病得真是時候。”
“我沒病,不過是睡着了而已。”江夢雪微微一笑,臉上帶着無所謂的表情,然後嘴角一彎滿是諷刺。
洛霞自然是瞪大了眼睛,昨日看着江夢雪的模樣,她還以爲江夢雪是因爲傷心過度,所以才暈了過去,今日本想好好的諷刺一番,想不到……
“這裡可是皇后的中宮,你這樣說就不怕別人告訴皇后嗎?”洛霞的臉上帶着不悅,江夢雪這麼肆無忌憚的樣子她真是想撕破她的臉。
“皇后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再清楚不過了,用不着那麼虛僞,若是她想要收拾我儘可以的來。”江夢雪就是這麼狂妄的一笑,讓洛霞微微晃了晃身子。
“希望你不會對你今日說的話後悔,皇后可是已經起身了的。”洛霞看着江夢雪身後過來的皇后貼身宮女,嘴角冷冷的一彎。
江夢雪又如何沒有察覺,淡淡的轉過身,掃了一眼那已經走近的宮女,反倒是讓那宮女愣了一下。
“皇后娘娘已經準備好了,兩位娘娘請……”宮女看了江夢雪一眼,然後恭敬的低頭做了一個請進屋的姿勢,大家便跨入了屋子裡。
江夢雪看着端坐在上首的凌玄翔和銀杏,面無表情的跪了下去,無非就是一些場面上的話,心裡好像已經傳了盔甲沒有任何的感覺。
皇后賜坐之後,一人送了一些東西,江夢雪很禮貌的接了,隨後便見到凌玄翔離開上朝,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宸妃,昨天你是怎麼了?”皇后盯着江夢雪,此時的她頭戴鳳冠,面容威嚴的模樣。
“回皇后娘娘,昨日太過疲累睡着了。”江夢雪笑着,低下頭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放肆!昨日乃是本宮大婚,你居然敢懈怠至此,給我拖下去打二十藤條。”凌玄翔一離開之後的皇后立刻變了一張臉,頓時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江夢雪的神色未變,只
是慢悠悠的站起來自己主動走了出去,撈起自己的裙子然後任由着嬤嬤的藤條抽打在小腿。
宮裡的刑罰自然是傷及筋骨卻不傷表皮的,江夢雪的小腿上只是有些紅腫,走路卻已經站不穩了。
幽離忙把江夢雪扶住,等到回到屋子的時候,銀杏的眼睛裡帶着些許笑意。
洛霞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也不知在江夢雪捱打的時候和銀杏說了什麼,不過看起來氣氛輕鬆。
“宸妃,你知錯了嗎?”銀杏一副威嚴的樣子,讓江夢雪坐在了椅子上,嘴角隱隱帶着得意。
“皇后娘娘以爲呢?”江夢雪嘴角一彎,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硬是讓銀杏愣住了。
洛霞看着江夢雪的表情,心中一抹狐疑,皇后的心思無非就是要讓江夢雪對她心存敬畏,想不到江夢雪竟然毫不顧忌。
“放肆!”銀杏狠狠的一拍桌子,頓時讓上面的茶杯都跟着顫了三顫。
“娘娘。”這時從皇后宮裡的屋子裡出來了一個宮女,遞給了她一個紙條,上面寫了上面無人知曉,但是卻明顯的看見銀杏的臉色不好看。
“今日便都到這裡吧。”銀杏一邊說,一邊已經站了起來進了裡屋,江夢雪和洛霞便走到了中宮外面。
“你是不是有什麼厲害的東西握在手裡?”洛霞有些不安的打量了江夢雪一眼,眼睛眯了眯。
“你說呢……”江夢雪又怎麼會告訴洛霞實話,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混賬,換香樓這麼多年都沒有出過事情,怎麼我一進宮就被人給查封了!”銀杏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叫了人立刻去查。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緊隨其後就有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稟報清楚了,銀杏的臉色顯得格外的難看。
與此同時,凌玄翔批閱的奏摺裡面已經有了關於換香樓專門提供官員換妻的奏摺,凌玄翔的眼睛裡一抹陰寒。
奏摺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簡單明白,並且還附上了一封密信,上面的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女人的手筆。
“盡心!”凌玄翔冷冽的聲音迴盪在宮裡,盡心從門外走了進來。
“皇上有何吩咐。”盡心垂着眸子,心中早已有數。
“把這個奏摺上提及的官員全部給我收押,並且交給紅衛去查究竟是誰把這個秘密告訴御史的!”凌玄翔的眸子陰沉,奏摺被他單獨扔給了盡心,拿起另外一本奏摺開始批閱。
盡心退了下去,看着上面的人名微微皺了皺眉,目光平靜的掃過字面,彷彿這些事情真的與他五官一般。
只不過是大半天的功夫,所有的官員都被押入了大牢,京城裡一股風浪已經蔓延開來。
中宮裡,銀杏聽見這個消息神情陰沉,手捏成了拳頭,想不到對方的動作如此之快,是洛霞還是太后?
銀杏從未去考慮江夢雪,因爲在她的眼中江夢雪的身邊沒有任何的勢力。她靠的就是去依附凌玄翔,就像是一隻寄居蟹一般。
“今晚,把牢裡的那些人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銀杏忍了忍心裡的痛,咬牙對身旁的手下下命令。
宸妃宮,江夢雪也同時聽見了消息,端起一杯葡萄酒喝了兩口,神情微醉眼睛眯起,對着一旁的幽若說道:“幫我傳一個消息給盡心大人,讓他把大牢死囚和待審的人互相換位置。”
夜晚,月黑風高殺人夜,江夢雪睡得香甜,凌玄翔坐在牀邊看着她的睡顏忍不住也鑽進了被窩。
江夢雪警覺的醒了過來,看見凌玄翔先是一愣,然後用手摟住他的脖子說道:“皇上,結婚的頭半個月你不是應該去皇后那裡嗎?”
“夢雪,我想你。”凌玄翔親了親江夢雪的臉頰,眼中帶着濃濃的不捨。
“我知道,不過你這麼做莽國的人會不高興的,他們可還沒有離開呢。”江夢雪輕輕的用手戳了戳凌玄翔的鼻子,眼睛裡帶着寵溺。
“夜深了,沒有人會知道的。”凌玄翔撒嬌似的把頭埋進江夢雪的懷裡,哼哼了兩聲,頓時讓江夢雪的心都被融化了。
無奈,江夢雪抱着凌玄翔,眼睛裡閃爍着晶亮的光芒,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說道:“皇上,還是去皇后那裡吧。”
“夢雪,爲什麼要讓我過去!”凌玄翔很不耐煩,一下子坐了起來,眼中帶着憤怒。
江夢雪抿了抿脣,一言不發,只是低着頭……
這種沉默的氛圍讓人無比的壓抑,凌玄翔卡在喉嚨裡面的話硬生生的嚥了下去,披上斗篷離開了寢宮。
江夢雪的目光冰冷,看着中宮的方向眼睛裡冷漠如霜……
“皇后娘娘,休息吧,這麼晚了皇上恐怕不會來了。”銀杏的身旁宮女小心的提醒着,這時大笨鐘也剛好敲響了十二下。
銀杏回頭,看着屋子裡這新奇的玩意,輕輕的摩挲着帶着西方情調的擺鐘眼睛裡帶着迷茫。
這個大笨鐘本事西洋送給莽國皇帝的禮物,卻被父皇拿給她做了陪嫁,讓她心裡泛起了濃濃的思念之情。
“皇上駕到!”話音剛落,凌玄翔已經走進了屋子,渾身都散發出了冷意,讓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皇上終於捨得過來了,臣妾以爲你準備在奏摺堆裡面過一夜呢!”銀杏上前,親自幫凌玄翔解開了披風,然後伸手又去解開他的腰帶。
凌玄翔抓住了她的手腕,強迫她擡頭看着自己,冷冷說道:“昨夜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碰你,你不要再妄想用兩國的關係來威脅我,如今你已經有了貞巾給莽國的使臣交代,我們倆還是相敬如賓的好。”
銀杏先是一愣,然後忽然低聲笑了起來,說道:“看樣子皇上應該並沒有一直呆在前朝批閱奏摺,想來是在哪位娘娘那裡吃了閉門羹了吧。”
凌玄翔一記凌厲的眼刀朝着銀杏刺過來,銀杏卻視若無睹的笑着繼續說道:“如今我是大凌的皇后,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你不碰我說得過去嗎?”
“朕根本就不喜歡你,你的心裡一直很清楚朕爲什麼要娶你!”凌玄翔的身旁銀杏肆無忌憚的坐了下來,用手抓住他的手掌,十指交握掙脫不開。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是你不覺得我對你的愛比起江夢雪要真實許多嗎?昨晚你可是賣力的很,怎麼今天就忘了!”銀杏用另外一隻手摸了摸凌玄翔的臉頰,看着他眼中的冷漠,心裡滿是憐惜。
“皇上,別用什麼形勢所逼自欺欺人了,你心裡其實是放蕩的,你根本就不願意爲江夢雪守身如玉,若真的是那樣你當初就不會對洛霞動心了,你早就看出洛霞就是一個冒牌貨,不是嗎?”銀杏的話換來的是凌玄翔的一記耳光,頓時讓氣氛變得無比的尷尬。
銀杏哈哈大笑起來,目光陰沉隨着燭火閃爍,嘲諷道:“怎麼?說到了你心裡最真實的一面了吧?這世上的男人都一樣,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你分明就是一個花和尚,連我當年都被你的清心寡慾給矇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