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齊佑怕喜寶心裡不舒坦,用身體力行的方式溫柔地哄着她,而那頭慕容府裡,慕容老太傅卻怒氣難消。
原來自從慕容氏被接回太傅府後就一直悶在屋裡不曾出門,幾乎是茶飯不思,人瞧着也是日益消瘦,慕容老太傅實在看不下去了,想着這些天她該是也冷靜夠了,想得夠清楚了,於是便來了慕容氏的屋裡,想跟慕容氏好好聊一聊。
至於慕容老太傅爲何會突然進宮求旨,就是因爲知道 了慕容氏在慎王那受了委屈,可是至於是什麼委屈,老太傅也問,告密的丫鬟也沒說清楚,他只是去到慎王府,看到臉色極爲憔悴的慕容玉語便心下有些惱怒。
想問問了齊慎吧,可是他避而不見,問自個孫女慕容氏吧,她卻一言不發,老爺子就慕容氏這麼一個孫女,自然瞧不得孩子委屈,想着慕容玉語出嫁前齊慎的保證,在看看慕容氏現在的樣子,這又氣又急直接就進宮求旨接了慕容氏回府。
可這接回來也十幾天了,慕容玉語就一直把自個關在屋子裡,齊慎那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聽說宮裡頭有了別的意思,所以慕容老太傅便有些擔心。
當然他倒不是擔心自個孫女王妃的頭銜,他是擔心自家孫女心裡的結,擔心她的幸福啊,畢竟當初這樁婚事他也是點了頭的。
慕容老太傅一進門便看到慕容氏正拿着一本《落花詞》在那發呆,慕容老太傅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於是他將屋裡的丫鬟們全都趕了出去,然後坐在椅上嘆了一口氣道:“玉語啊,你們到底怎麼了?這都回來十幾天了,你一直窩在屋裡茶飯不思的,爺爺擔心啊!”
慕容玉語放下手中的書卷微微笑道:“爺爺,都是孫女的錯,讓爺爺您擔心了,我沒事,只是天氣太冷,不願意挪動罷了。”
慕容老太傅道:“傻孩子啊。你什麼心性還能騙得過我。你看着是個冷清的性子,可是心裡頭卻是個多愁善感的的丫頭,要是沒事你能日漸消瘦,連眼神都黯淡無光了。”
慕容玉語苦笑道:“爺爺。我真沒事!”
慕容老太傅嘆道:“我是老了。可是我還不糊塗。你有沒有事,當爺爺看不出來嘛,說吧。你和齊慎到底出了什麼事,能讓齊慎那小子對我這個老師都避而不見,能讓宮裡頭有了其他想法,你還是老實告訴 爺爺,不然,我定要去宮裡問個清楚!”
慕容老太傅此話一出,慕容玉語便有些擔心道:“爺爺,這是我跟齊慎之間的事情,您老就別插手了,我不想牽連您。”
慕容老太傅哼道:“從你被接回來的那一刻起,這件事就不再是你和齊慎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了,怕是宮裡頭也在時刻關注着,你還是告訴 我發生了什麼事吧。”
慕容玉語看了慕容老太傅一眼然後頹廢地說了一句:“爺爺,我我不打算回去了!”
慕容老太傅一驚然後道:“你們已經鬧到這步田地了?”
慕容玉語道:“是,爺爺,我們我們是該結束了,或許就不該開始的。”
慕容老太傅皺着眉毛道:“結束,什麼意思,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齊慎的想法,到底怎麼了?”
慕容玉語一臉悲慼道:“爺爺,我跟齊慎之間七年了,七年連個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他是待我很好,可是心裡卻從來沒有真正 相信過我,我好累,好累也許當初該聽爺爺您的話纔對啊?”
慕容老太傅愣了片刻道:“難道是因爲雍王爺齊佑?”
慕容老太傅能一針見血地問到重點,是因爲慕容玉語和齊家兩兄弟之間的感情糾葛他一開始就知道 。
他知道 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曾經極力反對過,可是最後還是拗不過慕容玉語才勉強答應 了,而且還是讓堂堂的齊文帝三子慎王發了毒誓才罷休的。
慕容玉語點點頭道:“是,就是因爲阿佑,一直都是,我不明白,最終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他,他爲何還會對此事耿耿於懷的,反而是齊佑他似乎早就淡忘了,這是爲什麼啊?”
慕容老太傅嘆道:“齊慎從小就是這樣一個多疑寡淡的性子,我也擔心過,更何況你畢竟和齊佑曾經有過一段朦朧的歲月,這怕就是事情的誘因吧,你出嫁前,爺爺也曾經提醒過你的。”
哎,慕容老太傅擔心的問題竟然還是發生了,作爲三朝元老,兩度貴爲帝師,慕容老太傅深知天家寡情的道理,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自個唯一的孫女跟天家扯上什麼關係。
可是天意弄人,他又成爲了齊文帝兩個皇子的老師,而這兩個皇子就是與他孫女同齡的齊佑和齊慎。三個人都正值豆蔻年華,又都是才貌雙全,彼此暗生情愫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慕容老太傅多有阻攔,可是愛情這檔子事是半點不由人啊。
更讓老太傅擔心的是,皇家的兩個年輕的王爺都喜歡上了慕容玉語,二男爭一女,況且又是身份地位極高的兩位貴公子,慕容老太傅知道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便直接上稟齊文帝卸任了師傅一職。
本以爲能阻斷這場情緣,誰知道 齊佑竟然和慕容玉語暗中確立了關係,慕容老太傅得知消息後氣歸氣,但是內心卻有了某種說不清的解脫感,或許是因爲他隨齊佑的信任或是欣賞吧。
可是過了沒多久,齊佑便被齊文帝派去了西北,這一走就是一年,齊佑纔剛剛離開,慕容老太傅就感到了心慌,果不其然,沒多久他又聽到自家孫女跟齊慎在一起的消息。
說實話,當下的慕容老太傅真是怒火中燒的,他最擔心的就是齊佑和齊慎兄弟倆會因爲他的孫女起了爭執,壞了兄弟之間的情意,要是這樣,他的孫女名聲也就毀了。
以爲慕容玉語好歹做了選擇,這三王爺也相安無事的,本以爲這事就過了,可是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慕容玉語還是跟齊家兄弟倆都扯上了關係,而且還是最讓人詬病的情人關係。
不僅如此,這還是先兄後弟,雖然關係只是處於情竇初開階段,但這已經超出了他的底限,外頭已經傳得不成樣子。
他慕容家族世代名門望族,忠貞清廉,怎麼能受得了那樣的閒言碎語呢,所以他直接將慕容玉語軟禁了起來,哎,可惜,最後他還是心軟了?才造成現在的局面,這都是他的錯啊!
慕容玉語愣了道:“爺爺,那都是陳年舊事過眼雲煙了,如今我們三個早已各有家室,況且我跟齊佑真的什麼也沒發生,這還不夠嗎?不過是因爲齊佑情急之下?”
慕容老太傅聽了慕容玉語對那日爭吵的描述,愣了好久才道:“齊慎真是這麼說的?”
慕容玉語含着眼淚道:“是,這錐心泣血的話我一輩子忘不了,爺爺,我忘不了!”
是啊,人都如此,一直對你很好的人突然冷了臉都會覺得受了莫大的委屈,更何況是爭吵呢。
慕容老太傅嘆道:“哎,都是老夫心太軟,要是當時能再狠狠心,或許你也不用受此委屈。”
慕容玉語卻冷冷地笑道:“這怎麼能怪您呢,是我自己傻,天真地以爲他能像他所說一般一輩子待我好的,是我太天真了,也許當時我就不該接受他的。”
慕容老太傅突然問道:“孩子,你跟爺爺說,當時爲何跟齊佑確定了關係又突然選擇了齊慎呢?爺爺至今都不明白啊!”
慕容玉語紅着眼睛道:“當時是我太傻,輕信了齊慎的話,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啊,連信任都沒有,一雙人又有什麼意義啊!”
慕容老太傅愣了:“你就是因爲齊慎這樣的保證才放qì 了齊佑的,你好傻啊,孩子!”
慕容玉語癡笑了一聲道:“爺爺,我知道 我傻,現在看來我真後悔沒聽您的!”
慕容老太傅卻勸道:“孩子,爺爺早就說過皇家怎麼會有專情呢,你?哎!”
慕容玉語道:“正是因爲爺爺說過皇家多薄情,而齊佑又是隱形的太子爺,所以對於他我喜歡得有所保留,我也不清楚能不能跟他走下去,能不能接受他將來的三妻四妾,我正有所矛盾,而這個時候齊慎卻又出現了,他承諾了我當時最困惑卻最渴望的東西,所以我才現在想來真是萬分後悔!”
慕容老太傅嘆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既然齊慎那麼在乎你心裡是否還有齊佑,那爺爺最後問一句,你的心裡是否還有他?”
慕容氏愣愣地看着慕容老太傅半晌才輕輕嘆道:“爺爺,那段歲月我忘不了?”
慕容老太傅微微一笑道:“那齊慎呢?”
慕容氏垂下眼瞼道:“也許可以過去吧!”
慕容老太傅先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孩子,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自個想法來吧,反正你們之間還沒有孩子,也沒什麼牽掛了,你若願意,爺爺可以養你一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好了,你休息一會吧,爺爺走了。”
慕容氏愣道:“爺爺!”
慕容老太傅起身回頭道:“玉語,咱們慕容家現在就只剩你這麼一個孩子了,萬般榮華不過是過眼雲煙,只要你心裡舒坦,爺爺也沒什奢望了,今個就是來問你的心意的,既然已經明瞭,那改日宮裡問話的時候,我也好說,你不用擔心。”
說話間,慕容老太傅開了門,便發xiàn 屋外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便捋着鬍子笑着意味深長地說了句:“玉語,下雪了。”
慕容玉語擡頭望去,果真漫天雪花飛舞,好白好淨好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