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琴也嘆了一口氣道:“這便是皇權的權衡掣肘,也是皇權中的無奈,只是主子她一心向着皇上,如今卻被皇上如此不信任,怕是心裡這疙瘩一時半會是解不開的了,哎,主子又得要難受一陣子了。”
“那我們趕緊進去勸勸主子啊,不管何事,主子心裡都不該存了疙瘩,要是如此,主子和皇上生分了該如何是好啊!”文棋擔憂起來,提了裙襬就要往裡去了。
文琴卻一把攔住道:“不可,這是主子和皇上之間的事,你是知道 的,主子的性子執拗,若是她自個心裡沒想通,那即便是再親近的人相勸也無濟於事,更何況我們二人呢,如今主子只是和皇上慪氣,沒有什麼更過激的行爲已經很不錯了,我就擔心主子忍不住爆fā 起來倒是更不好收拾。”
“怎麼這麼說,要是主子心裡存了氣不發泄出來豈不是要憋壞了身子,再說了,主子對着皇上發脾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哪一回皇上不都是賠着小臉,小心翼翼地哄着的,怕什麼!”文棋倒是不解了。
“傻妹妹,這麼多年了,皇上和主子之間的感情如何?”文琴拉着文棋的手問道。
“當然是如膠似漆,無話不說。好得不得了啊,幹嘛問這個?”文棋不解。
“你也說了,主子和皇上之間幾乎是無話不說,那理應相互信任的,對不對?”文琴又問道。
“那是自然,不然皇上也不會寵了了主子這麼多年,而且還冊立四皇子爲皇儲,將鳳印交給咱們主子保管了,這自然是很信任了。”文棋如實道。
“可你想想,立儲。鳳印。掌宮這麼大是事皇上都事先和主子有商有量的,爲何獨獨此次西北之行弄得如此神mì ,連主子都被矇在鼓裡呢?難道不是說這件事背後隱藏着更深的秘密,或者說這件事本身就是個天大的陰謀呢。天大到必須連主子也得被瞞着了。”文琴認真分析道。
“什……什麼……天大的陰謀……會是什麼……跟昨夜發生的事有關?……等等……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呢?”文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哎。這裡頭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這只是我的猜測,你想皇上視主子她爲珍寶,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裡的,怎麼會忍心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那樣複雜的情況和境遇呢?除非皇上很早之前就已經謀劃了萬全之策,不然他怎麼忍心置主子於困頓之中呢?”文琴着實聰明,她利用齊佑對喜寶的情感依賴已經能猜到事情的一些苗頭了。
也正因爲如此,她心裡也十分明白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她們不是那個繫鈴人,那麼她們再苦口婆心也都是無濟於事的。
“姐姐你的意思是這些是皇上故意 安排的,西北之行,受傷,昏迷,這些個迫在眉睫的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文棋似乎不敢相信自個的出來的推測,自個的話纔出口,她便立刻 搖搖頭又自我否認起來“不會,不會,皇上不會置娘娘於如此危險不堪的環境之中的,他怎麼捨得,又怎麼能夠呢?”
“這件事怕是複雜得很,如無意wài 怕是牽連到太多的人了,也許是我們瞎猜,也許皇上真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吧。”文琴有些無奈道。
“好吧,好吧,無論皇上那裡到底如何,可主子那我們是見還是不見?”文棋突然覺得腦仁疼得厲害,實在不願再多想了。
“自然要見,畢竟我們有人物在身,如今安然歸來,自然要向娘娘覆命的,只是,你記得無論裡頭情況如何,都不要問起皇上和主子之間的事情。”文琴囑咐道。
“這……這都進去了,難道你忍得住啊?”文棋有些無奈。
“忍不住也得忍着,這都是爲了主子好,只要主子不說,我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文琴又重複了一遍。
“哎……好吧,爲了主子,我什麼都不說,進去,你來回話,我就在一旁瞧着成不成?”文棋一臉無奈道。
“也好,我們走吧。”說罷,文琴和文棋便朝着長信宮正殿走去了。
到了門口,文琴問到守門的宮人道:“主子在內殿還是在外殿?裡頭情況如何?”
守門的宮人回道:“該是在內殿的,剛剛奴婢才進去送了茶水的,那會主子和皇上都在內殿,不過是主子側躺着,皇上坐在一旁陪着,都不會說話,我也是低着頭送了茶水就出來的,別的倒是沒注意了。”
“好,知道 了,我和文棋剛剛辦完主子交代的事務,這會得要進去回稟覆命,你們繼xù 守在這便是了。”文琴吩咐道。
“是,文琴姐姐放心吧,我們一直在的。”宮人微微笑着迴應道。
“那便好,我們就先進去了。”說罷,文琴便推了宮門和文棋一道輕聲進到外殿。
文棋瞅了一眼內殿的捲簾便道:“姐姐,主子該是在裡頭了。”
文琴也點點頭道:“我知道 ,走吧。”
“哎……”
輕聲到了內殿口,文琴輕聲咳嗽了兩聲然後極爲輕容恭敬道:“娘娘,奴婢文琴和文棋回來覆命!”
文琴一聲,內殿裡似乎有了什麼動靜,聽着像是有些呼吸急促,緊接着便聽到一聲急切擔憂的男聲輕輕焦慮道:“莫急,莫急,慢些來。”
這男聲文琴和文棋再也熟悉不過了,她們對視了一眼之後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也只能侯在內殿口等着了。
不一會裡頭傳出一聲沉悶的女聲道:“進來吧。”
文琴文棋這才捲了簾子規規矩矩地進到內殿。穿過屏風恰好立在屏風口處恭敬道:“奴婢給皇上和娘娘請安。”
喜寶微微嘆道:“你們回來了。”
文琴上前一步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們回來。”
“嗯,回來就好了,正好我想要休息,你們服侍我吧。”喜寶嘆了一口氣道。
“是,娘娘。”文琴和文棋對視一眼,都很默契地沒敢往齊佑那看去,雖然齊佑就坐在喜寶不遠處,可文琴和文棋還是很規矩地只與喜寶有了眼神交流。
文琴文棋起身準備 服侍喜寶休息,這會齊佑也是不尷不尬地杵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喜寶這邊深吸一口氣後默默道:“皇上。文琴和文棋已經回來了,再說白猿還在外頭守在,我這沒事的,您先去忙吧。我也需要 時間休息一下了。”
喜寶下逐客令了。文琴和文棋也聽了出來。可二人卻只是侯在喜寶身邊不遠處,等着兩位主子最後的協定。
果真,齊佑便嘆了一口氣微微笑道:“好。朕知道 了,你也累了一夜了,是該好好休息了,等你休息好了,朕再來看你。”
“恭送皇上。”喜寶倒是一句廢話沒有,儼然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
“雲傾……朕……哎……你先休息,朕等着你……好了,不用送了,文琴文棋你二人要好好照顧你們家主子。”齊佑雖有千言萬語,但此刻他也說不出口,畢竟他到底是騙了她,雖然是爲了她好,可他還是騙了了,只是讓他頗爲頭痛的是,他沒想到喜寶會因這件事動了這麼大的氣性。
是啊,這麼多年,但凡喜寶生氣,從來都是吵吵鬧鬧,使使性子,耍耍脾氣的,如此冷靜疏離的模樣倒是未曾見過,可齊佑心裡清楚,以喜寶的性子越是說出來的越不是大事,這越是憋在心中的,這往往越是不好收場的,齊佑這頭便又隱隱作痛起來。
知道 喜寶氣惱,齊佑也不願強迫喜寶聽他的解釋,看着文琴和文棋回來,喜寶身邊也有了貼己的人照料,齊佑也只能先退而求其次,先顧着喜寶的身子,往後再找機會和她好好解釋了。
話落,隨着一聲聲恭送聲,齊佑便滿心憂愁和不捨地離開了長信宮。
齊佑一離開,喜寶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回到了軟榻,這突然的舉動倒是嚇得文琴和文棋立刻 圍了上去着急道:“娘娘,娘娘!您沒事吧,要不要宣太醫來瞧瞧?”
喜寶雙目緊閉,臉色發白,嘴脣顫抖了半天才帶着顫音道:“我……我沒事,不過是熬了一宿,太累,我想先歇歇,你們那頭的事等我醒了後再說吧。”
“娘娘,奴婢們知道 您乏了,累了,可您不能就這麼帶妝靠在軟榻上啊,這樣您會很不舒服的,來,您先堅持一會,奴婢們快點幫您卸妝,換了輕便一點的袍子再睡吧。”文琴瞧着喜寶眼底的青色有些心疼。
喜寶仍舊是閉着眼卻微微笑道:“我真心沒有半分力qì 。”
“娘娘……”不知爲何,喜寶此話一出,文琴和文棋都有些哽咽了,她們雖然不清楚在養心殿那頭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瞧着自家主子一臉頹廢疲憊不堪的樣子,她們也能猜到昨夜定然不能平靜,想她們主子向來是慵懶嫺雅的,哪裡受過這樣大的心裡折磨,她們自然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了。
“嗯……”喜寶似乎已經進入迷糊狀態,說話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了,文琴和文棋也只能一個人輕輕攬起喜寶的頭,一個人輕手輕腳地卸掉喜寶頭上的裝飾,然後在輕柔地褪掉喜寶華麗的貴妃衣袍,然後將喜寶的頸部輕輕擺放在軟枕,在幫着喜寶蓋好了錦被,她二人才真正 鬆了一口氣。
文棋瞧着喜寶蒼白的臉色很是心疼道:“主子爲了皇上擔驚受怕,可皇上竟然還瞞着主子,主子怕是委屈極了吧。”
文琴注視着喜寶御姐的睡顏微微嘆道:“這便叫愛之深責之切吧,誰讓主子如此深愛皇上呢,不然她也不會如此失望受傷吧。”
“姐姐,皇上既然如此疼惜主子,可又爲何要做出這樣的事呢?”文棋又替喜寶不忿道。
文琴拉着文棋退到屏風之後的腳踏上靠坐了下來輕聲道:“瞧着皇上隱忍的模樣,許是有皇上自個的理由吧。”
(未完待續。)